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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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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說了。你開朗點,對誰來說都是好事。」 在香港的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舒鳴白天做事,我陪兒子到處遊玩。晚上則是沒完沒了的宴會、酒會、舞會、聚會……舒鳴帶著我,向別人介紹我時,自豪地說著「我太太」。那些天,「我太太」三個字被舒鳴使用的頻率,高得刺傷了我的耳膜和神經,同時也挫傷了我對愛情的可憐幻想。文栩,那個使我剛剛盟動了愛情的男人,卻註定是一片可望而不可即的山水。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直到分手的前一天夜裡,兒子睡著後,舒鳴才開車帶我來到了太平山上。 靠在山頂的一道石欄上,放眼望去,燈火點點的世界是那麼雜亂無章,一個人實在太渺小了,一顆心太微不足道了。面對著龐大繁雜的世界,我第一次感覺到愛情的地位是多麼不重要。活著吧,跟著世界一起麻木,那樣很簡單。 舒鳴哄孩子一般,說:「笑一笑。明天又要分手了,對我笑一笑。」 我看著他,怎麼努力,也笑不出來。 「結婚十年多了,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快樂!你有兒子,有丈夫養著,為什麼不快樂?」他懊惱地說。 我的委屈和憤怒又燃燒起來。壓抑著說:「別再逼我好嗎?說點別的吧。」 「我逼你?逼你什麼了?」 「不要再逼我!」 我沖到另一段石欄旁,僵硬地站著。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過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疑惑地說:「我發現你變了好多。是不是長期一個人在家,精神太壓抑了?」 我終於爆發了:「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 「你的精神是不是真出了問題?」 我轉身盯著他,怒不可遏地說:「還裝什麼?做了就做了。我最討厭你虛偽!」 他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常態。「你聽誰說什麼了?」 「你承認了?」 「不要聽信任何人!要好好想想他們的用心。」 「離婚,你為什麼不和我離婚?」 他冷笑一聲,說:「你竟想到離婚,我怕你沒有我會餓死!想想,你能做什麼?即便你能做到朝九晚五,風雨無阻,出去打工,你的年齡也顯得大了!」 我考慮著他的話,第一次被驚醒。離了他,我的生存可能真成問題。我想了好久,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但我還是賭氣地說:「你能養我,別人也能養。」 他又冷笑了一聲。「紫蝶,快醒了吧,你現在已經不是十八歲了!哪個男人樂意養個離了婚、生過孩子、歷盡滄桑的半老徐娘?」 那些話把我徹底打倒了,因為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接著,他攬住我,緩和地說:「再也不要輕易說『離婚』二字,我們之間沒那兩個字!」 「你還想繼續打著婚姻的幌子背叛我嗎?」 舒鳴盯著我,銳利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穿透。我害怕那種目光,心虛地低下了頭。 「怎麼不敢和我一直對視下去?」他咄咄逼人。 我的臉熱辣辣地燒了起來。也許,誰對他說什麼了?不會是百合吧。要是百合,她簡直太陰險了,成功地引誘著我用身體殘酷地報復了舒鳴。但是,除了百合,絕對沒有人知道我的任何事情。一陣難言的恐懼迅速圍困了我。 繼而,我又坦然了。如果舒鳴撕破,就撕破好了。既然如此,離婚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不料,舒鳴卻說:「紫蝶,直到現在,你還是惟一能使我開口求婚的女人,並且我們有兒子。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衝動地摧毀現狀並不意味著最後的勝利。我正在努力,估計半年後,我們全家就會定居美國的新澤西州。都人到中年了,守著就好了。我已經想通了……」 「為什麼你一直沒有告訴我?」 「是最近才明白的。兒子都這麼大了,該好好經營我們的家了。」 第二天,舒鳴把我和兒子送到機場。臨別時,他抱起辰辰說:「兒子,再過半年,我們就會在美國定居了!」 辰辰聽了,高興地大叫:「А—我可以去美國上學嘍!」 然後,辰辰把我拉過去,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吻。 返程的飛機上,我徹底明白,要摧毀一次婚姻,對於一個做了母親的人來說是多麼艱難。 這夜,下起了冷雨,我站在書房裡,望著那台電腦,強烈地渴望和文栩見上一面。 我很快聯繫上了林榭,說出了我的要求。 過了很久,林榭才給我回了話,說文栩同意了我的要求,並要他開車來接我。 我趕快坐在了鏡前。 從香港回來,我的形容又憔悴了一層。用心化好妝,盤好頭髮,我穿上一條丁香紫的羊毛長裙,披了一條黑色披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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