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房奴(48)_尚洪洲

四十八

　　5、

　　這次從南昌出差回來，我專門向社裡請了幾天假，一方面我是想和盛蓓蓓好好聊聊，另外就是想把家裡的地板給收拾一下，現在地板已經翹得不成樣子了，加上屋子沒人搞衛生，實在很糟糕，都快可以與當初好一點的出租屋相媲美。

　　轉天，我一邊等著盛蓓蓓的電話，一邊去聯繫裝修公司，和裝修公司在談好鋪地板磚的價格後，我就開始找房子，雖然現在的房子只有50幾個平方，但鋪地板磚也需要一段日子，我還要找房子搬家，真是麻煩。

　　我正在家裡收拾著東西，盛蓓蓓的電話就來了，盛蓓蓓問我，你在哪裡，我說在家呢。盛蓓蓓又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對她說，我全天都有空，盛蓓蓓說，那好，我去找你吧，好久沒有去你那個小窩了，還怪想的呢，你等著我啊。

　　盛蓓蓓進門後，把我嚇得不輕，她居然把頭發給燙了一個大大的爆炸式，還染了色，讓我看著很不舒服。

　　我對盛蓓蓓說，小蓓，這就是你的驚喜啊。盛蓓蓓說，是啊，夠驚喜吧，昨天我一直燙頭髮折騰到2點呢，所以才沒時間回你的資訊。

　　說心裡話，我一點都不喜歡盛蓓蓓現在的髮型，盛蓓蓓的性格本身已經夠中性的了，現在又弄了這樣一個頭髮，只能說另類更為恰當。

　　盛蓓蓓對我說，你先別慌著驚喜啊，我還有個重大事情要和你說。我也準備辭職。

　　我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對盛蓓蓓說，你搞什麼搞啊，不是做的好好的，你辭職了準備做什麼啊。

　　盛蓓蓓對我說，我要去學習美容美髮，我要趁著自己年輕，掌握一門吃飯的手藝。

　　女孩子跑業務是吃青春飯，但學習美容美髮，也好不到哪裡，很容易又讓別人去聯想翩翩。

　　看著盛蓓蓓的爆炸式頭髮，聽著她要去學美容美髮的決定，我丟失了先前的美好心情，真是越看她越煩，越想就越亂，原本好好的盛蓓蓓，怎麼來了個突然大變樣啊，現在的女孩子，難道都這樣嗎，說變就變，捉摸不定。

　　剛開始被我醞釀了很多的問題，現在都被我又憋了回去，原本給盛蓓蓓準備好的「果子果肉」也被我自己一口給吃掉了。

　　我對盛蓓蓓說，小蓓，你徵求別人的意見了嗎，就這樣折騰。盛蓓蓓可能也覺得我的問題問的有點莫名奇妙，就對我說，我自己的頭髮，自己的工作，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管別人幹什麼。

　　聽盛蓓蓓這樣說，我的心裡涼涼的，這樣的女孩真的不適合我，如果跟她過一輩子，還不得瘋了，如果帶回老家，父母還不要氣死，看來我還是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吧。

　　盛蓓蓓看我在那裡收拾房間，就指著一包包裝好的衣物對我說，你要做什麼啊，是不是又要出遠門啊。

　　我沒有什麼心情，就隨口捏造了一句對盛蓓蓓說，我已經把房子給賣了，準備收拾收拾東西搬家呢。

　　盛蓓蓓被我賣房子的一番話給震住了，原本住的好好的房子，現在要賣，盛蓓蓓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要說什麼。

　　當盛蓓蓓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拉著我的手對我說，什麼，你把房子給賣了，真的假的啊，你賣房子幹什麼啊。

　　我自己其實也是心血來潮，但是現在，只能繼續對她撒謊下去。

　　我對盛蓓蓓說，一個人供房子太累了，租房子也很不錯啊，以後還不知道要不要在武漢發展，賣了利索，為了證明我賣房子的真實性，我還對盛蓓蓓說，你有沒有認識租房子的朋友，給我聯繫聯繫看。

　　盛蓓蓓好像還是不太相信我賣房子的事，她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話。她對我說，真的假的啊，你真給賣了啊，那你賣了房子，你住哪裡啊？

　　我對盛蓓蓓說，是真的賣了啊，連帶傢俱一起賣的，不賣，我收拾東西幹什麼啊，我準備去租一個小套間，你一會也陪我一起去找房子吧。

　　看來賣房子的事對盛蓓蓓的打擊不小，就像她辭了工作學美髮，燙了頭髮搞美容一樣對我打擊一樣沉重，我賣房子的事是隨手捏來的，但盛蓓蓓的頭髮和辭職是擺在我面前的事實。

　　在找房子的路上，盛蓓蓓一直是心神不定，當我找到房子，並和房東談好價格的時候，盛蓓蓓才徹底相信了我說的謊言。

　　現在的我變的和現在的她一樣，都是無房，無主的單身貴族，而且以後還要天天為房子的事奔波，為下一個落腳點奔波，為爭取再一次做房奴奔波。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惟一的亮點，會不會被這次的謊言從盛蓓蓓的心頭抹掉，但我也不慶倖什麼，抹掉抹不掉，已經都無所謂了。我怎麼可能跟一個學美容，天天打扮另類的女孩子在一起，怎麼可能去娶一個這樣的女孩子回家，我的清高，我的假惺惺，我的房子，都不允許我這樣做。

　　吃飯的時候，我對盛蓓蓓說，你現在應該對我很失望吧，先是丟了工作，現在又丟了房子，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喜歡我嗎？

　　盛蓓蓓強裝著歡顏，她對我說，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丟了的東西都可以再撿回來的，但是感情丟了，就一輩子都沒有了。我說，那你的意思就是還喜歡我了。

　　盛蓓蓓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不過這個頭點的一點都不痛快，看來她是經過內心掙扎的，就跟我當初放棄趙小婭的掙扎一樣。

　　我不知道盛蓓蓓的掙扎是什麼，但一定是和房子有關，原本我有房子，她喜歡我，喜歡得很自然，原本即使我沒有房子，她也可能會喜歡我，一樣喜歡的很自然，但是現在我從有房子變成沒房子的主，她的內心肯定就發生了變化，這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連鎖現象，放在誰身上都會一樣。

　　盛蓓蓓因為我失去了房子，所以對自己的愛情持懷疑態度，對自己的選擇拿捏不准，她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女生都這麼看問題，看來如今的社會真是無奈啊。

　　喜歡一個人，或者愛上一個人，就這樣被房子所左右著。

　　房子的地位在這一次超越了愛情，駕禦了生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生活狀態，就跟原來的沈暢，可以為一套四居室，上門當女婿，上門去選擇自己並不鍾情的愛人，別人很鄙視他這樣的行為，可他自己卻跟撿了便宜一樣的開心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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