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房奴(72)_尚洪洲

七十二

　　第九章：假如它們不是第三者。

　　如果房間裡的沙發會說話，它一定會說，你曾睡過我，是因為她；如果房間裡的大床會說話，它一定會說，你曾恨過我，也是因為她；書櫃還會告訴我，你捨不得花錢托運我，都把我弄疼了，還不是因為她。我們成了房子的第三者，是房子讓我們失去了最初的愛戀，是房子的金貴，讓我們都忽略了身邊真正金貴的愛人。

　　1、

　　趙小婭對我說，那時候我們的愛情是最浪漫的。我故意問她一句，那你們為什麼分開啊？

　　趙小婭說，其實也不是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我們都是被現實生活折磨的，那時候，兩個人都累了吧，都怕折騰。

　　我問，為什麼。趙小婭說，我們一起買了房子後，就一直在為房子的事情爭吵。我們的婚期拖了又拖，我作為女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他，可是心裡很著急，父母催，朋友催，可是我們把錢都花在房子上了，一個月還要還那麼多的房貸，原本我們還有旅遊結婚的打算，可是我們連路費的錢都不夠了。

　　這個時候，我明白了趙小婭當初為什麼總把結婚掛在嘴上。

　　我又問趙小婭，難道那個男孩子沒有努力工作嗎？趙小婭說，也不是，他已經很努力了，當初有一陣子他失業了，看著他天天買報紙找工作，我比他還著急，我不是為他找不到工作而著急，我只是不忍心看著他頹廢的樣子。當然，我們倆也因為這個事發生過小口角，但我說的話絕對是有口無心，我肯定是希望他好，希望我們都好，他可能也對我有誤會吧。

　　我告訴趙小婭，那個男孩肯定沒有怪你的意思，趙小婭說，你怎麼知道，我說，我是站在那個男孩子的角度出發啊。

　　趙小婭又對我說，後來，他還一個勁的懷疑我，有一次他去省外出差回來，還故意查我的崗，他嘴上說著是給我一個突然出現的驚喜，其實我知道他是想幹什麼，他也不想一想，我心裡已經有他了，怎麼可以放得下別人，我當初追隨他到武漢，就已經認定了他是一輩子了。

　　有一句話，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問，我想問問趙小婭，你是他的第一次嗎，當這樣的想法出現在心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到現在還是那麼自私，或許人都是這麼自私吧。

　　我雖然沒有問，趙小婭還是提到這事了，趙小婭對我說，我把什麼都給他了，但他可能不這麼認為，趙小婭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明白她說的一切是什麼，我沒有追著這個話題問下去，我更不想碰觸她已經癒合的傷口了。

　　我對趙小婭說，小婭，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說點輕鬆的吧，故事是要用心來慢慢聽的，你總要給我個消化期吧，我希望聽你的下回再分解。

　　可是趙小婭偏不，她對我說，故事已經說到這裡了，勾起了我的很多往事，我想一氣和你說完，可以嗎，我想告訴你一個最真實的趙小婭。

　　我對趙小婭說，好，那你等我找只筆，找個本，我要記下來。

　　趙小婭給我發了個笑臉。

　　趙小婭不知道，我並不是真的去拿筆拿本，我是去拿紙巾來擦流出來的眼淚。

　　當趙小婭講到自己離家出走那一段的時候。我對她發過去幾個難過的符號，跟著問她，你當初為什麼要走啊，而且為什麼還不告訴他呢，你們之間的那點矛盾也不是什麼大事啊，有什麼不能和解的。

　　這個問題是我最關注的一個問題，我想知道趙小婭當初是什麼心態才離開的我。

　　趙小婭對我說，我當初並沒有要真走的意思，我只是氣壞了，一想起他惡狠狠地打我，我就難過，我是那麼愛他，他曾經也是那麼地愛我，為什麼就捨得打我。而且，我還希望兩個人能留點空間，留點時間去好好冷靜一下，去好好反思一下，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看著那一串省略號，我對趙小婭很焦急地打過去一句，沒想到什麼啊，你快說啊，快點說。

　　趙小婭說，沒想到我離開家以後，他居然沒有去找我，他真是狠心。

　　聽到這裡，我想給自己辯解一下，哪怕就僅僅是針對這個虛擬的故事，我也想解釋一下。
　　我對趙小婭說，這應該不太合理吧，你們就是真鬧到要分手的份，他也應該找到你，和你說清楚啊，更何況房子是你們一起買的。

　　趙小婭對我說，我當時確實沒有想過真走，只是慪氣，也想嚇唬嚇唬他，我走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有拿，還有我們在一起的照片，我都沒有拿，他應該能看出這些來，知道我不是真心要走，可是他真的沒有來找我。

　　我還是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我對趙小婭說，作為男人，我認為他肯定是找你了，而是沒有找到，他應該給你打電話，或者到你們公司去找啊。

　　趙小婭對我說，當天我關機了，可是沒幾天我就把手機開機了，但一直沒有接到他的電話。還有，我辭職的事也並不是因為他，而是我看見有一家公司的待遇好一些，還有同學介紹，才想到了辭職，也許這些事都趕到一起了吧，才讓他誤以為我真的離開了。

　　我的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我希望在尋找她的這個事情上，她能夠理解我，看來她也是曾經為我有過原諒。

　　停頓了一會，我對趙小婭說，小婭你也夠狠心的，放著你們倆的感情不顧，這樣一賭氣，不是把自己的幸福給賭輸了。

　　趙小婭對我說，賭氣的並不是我，我有好幾次都走到樓下了，我也想回家，我在等他的電話，在等他的橄欖枝，可是他並沒有，一直都沒有，你知道等不到他的消息，我有多難過嗎，看著家裡那盞亮著的燈，我多麼想走進去啊。

　　我帶著抱怨對趙小婭說，小婭，你太小心眼了，在愛情裡面怎麼會有輸贏呢，你當初要是走進去的話，或許你們之間就和好了。

　　我還問趙小婭，你和他分手以後後悔過嗎？趙小婭對我說，開始還後悔，正是因為後悔，我才為他寫了那麼多的詩，就是「冷卻」看見我為他寫的詩後，也被感動了，所以才去貼到論壇啊。

　　這個時候我使了一點小花招，我對趙小婭說，小婭，你可要小心一點，說不準你寫給他的詩歌，他會看見呢。

　　趙小婭發了一個調皮的符號後對我說，不可能看見，你知道他有多忙嗎，他忙著和好幾個女人在周旋。

　　我問她，你是怎麼知道的啊。趙小婭對我說，雖然我很恨他，但是也很在意他，我有好幾次都悄悄跟著他看，他換工作，他生病，他轉租房子，他把不同的女人帶回家我都知道。

　　聽趙小婭說到這裡，我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我以為，我和盛蓓蓓還有劉娜之間的事情，趙小婭會不知道呢，也沒有理由知道，原來這一切她都知道啊。

　　這個時候，我感覺好像自己沒戲了，我這麼花心，這麼濫情，她通通都知道。

　　我問趙小婭，你們之間難道就這樣一輩子錯過了嗎，你就不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嗎？還有，他把你們一起努力營造的小家出租出去，你就忍心看著，難道不心疼？

　　趙小婭對我說，怎麼會不心疼呢，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啊，老天爺也應該懲罰懲罰他了。

　　我問趙小婭，那你知道他現在做什麼嗎？趙小婭說，他現在開了一家羊肉館，好像跟那幾個女人也不怎麼來往了。我說，也許他這是後悔了。你想給他一次機會嗎，如果你還想給他一次機會，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建一座橋，你只要告訴我他叫什麼，在哪裡住就可以了。

　　趙小婭說，不可能了，現在我的心已經死了，你沒看我的網名嗎，「死了都不愛」，就是這個意思。我又自私地問了她一句，那你就沒有想過和另外一個人重新開始，包括我，接著我給她發過去一個笑臉。

　　趙小婭對我說，和你，怎麼可能呢，我們才認識幾天啊，而且你不是說你是叔叔輩的人物嗎，再說，你也沒見過我，怎麼會說喜歡就喜歡呢。我說，我是被你們的故事給感動了，確切地說，是被你對愛情的態度感動了，覺得你很不錯。

　　這時，趙小婭突然發過來一句：你真的還愛我嗎？

　　我不明白趙小婭怎麼問了這樣一句話，就對她說，你這句話是在問我嗎？

　　趙小婭顯然也把自己這句話弄糊塗了，她對我說，是針對故事裡的那個男女，是針對故事的那個情節。趙小婭的話明顯帶有嫌疑，趙小婭的解釋也簡直是不對路，可是我也想不出她怎麼打出了這樣一句話，或許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太激動吧。

　　趙小婭轉入正題後對我說，你就是再怎麼感動也沒用，我都發誓不談感情了，別人也有給我介紹的，有好幾個條件都比他的條件好的多，都在武漢有房子，有的還有車，可是我怎麼也愛不起來。我當初頂著未婚同居的罪名和他在一起，我以為我們結婚是遲早的事，可是如今已經不可能了，你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真愛可談。電視上放的，小說裡寫的，都是賺別人眼淚的。

　　我很肯定地對趙小婭說，你這樣的認為絕對是錯的，而且你說這些話，正是因為你的心裡還裝著他。既然這樣，我勸你，不如就給他一次機會，也許他正在發奮圖強，正在改過自新，用一個全心的他來迎接你呢，你不是說他正在開羊肉館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已經反省了。

　　趙小婭說，他開什麼關我什麼事，反正我的心已經死了，還有，你這個人怎麼處處幫著他說話啊，你居心何在，說著，給我發了一個生氣的表情。

　　我給她解釋道，我只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並沒有別的意思。

　　這句話也是實話，因為我的一切欺騙，一切冒名頂替，一切不合常理的做法，都是為了我和趙小婭能夠有情人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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