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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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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吃過了,還是不管用。」 洛母聽說若鵑有月經不調的病,心中驟然咯噔一聲,仿佛正在演奏的琴弦拉走了調,心中升起一絲涼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白的感覺。一時間她無法整理出頭緒來。 洛母定了定神:「這樣吧,我有個遠親在昆明中醫院做司藥,等阿鵑到了昆明,我托他找個有名的中醫給阿鵑看看。」 「那就拜託了。」 洛偉奇這年十八歲。這時的他,1米8左右個頭,一頭黑髮濃濃的,如同著了漆一般,細眉大眼,鼻如懸膽,臉如潤玉,唇染丹砂,肩寬體壯,好一個奇偉的美男子。他見到生人,特別是見到姑娘時,還未開言,臉先紅了。說起話來,雖是細聲細氣,也會引起胸腔的共鳴,給人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磁力。有時在課堂上回答問題,那聲音會刹那間把女生們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弄得講課的男老師心裡很不平衡。他為人憨厚隨和,忠實善良,不怕吃虧,渾身上下散發出清純的品格,但時不時給人留下有些呆傻的印象,所以沒有哪位女孩子會認真想過和他交朋友,卻有事沒事地想從他身上找點樂子,比如讓他幫忙到女生宿舍的櫃子裡找一本書,等他看到櫃子裡女孩子的乳罩、三角褲、例假帶之類特殊用品時,那不知所措時的樣子十分可愛,姑娘們大樂,很是欣賞他發窘時的美麗。 陳若鵑從不和洛偉奇開這樣的玩笑。她總是等姑娘們笑夠了,才把洛偉奇拉到一旁,小聲責問:「偉奇,怎麼又上人家的當了?怎麼總也不長記性?」洛偉奇只是「嘿嘿」傻笑。每逢飯堂裡吃豆腐類的菜肴時,若鵑就和偉奇坐一起,提醒偉奇千萬不要吃豆腐。昆明是個高原城市,「四季如春,一雨成冬」,若鵑平時在自己的書包裡準備下兩件薄毛衣,遇有雨天,若鵑會把毛衣送去給偉奇,偉奇就乖乖穿起。隔三差五的陳若鵑還給洛偉奇拆洗被褥。男孩子長到十八九歲,夢裡常遺精,把被褥弄得斑斑點點。陳若鵑是學畜牧系的,當然知道這種生理現象,她看到也不在乎。 有一天洛偉奇所在年級上大課,打過下課鈴,老師剛離開教室,突然一位男同學大聲發問:「同學們,你們說在這個世界上誰最幸福啊?」 百多號男女同學齊聲高喊:「洛偉奇。」 那男同學又問:「為什麼?」 同學們又一齊高喊:「因為洛偉奇帶著媽媽上大學。」 那男同學大聲說:「不對,不對,是媽媽帶洛偉奇上大學。」 同學們一齊拉長聲說:「對—啦—」 教室裡一陣哄堂大笑。洛偉奇並不惱,只嘿嘿傻笑。陳若鵑後來聽說了也不惱,只是搖了搖頭。 洛偉奇出身好,為人又老實認真,大二時就入了黨,並被選為黨支部委員;陳若鵑則由於群眾威信高,沒有「事非」,也在這一年成為共產黨員,而且是黨支部書記。 不少男同學對陳若鵑的秀麗和美好性格表示仰慕,頻頻向她獻殷勤,遞條子,她都不屑一顧,拒人於千里之外,有人給她起了「石觀音」的綽號。陳若鵑有個同班同學姜子輝,是省委白書記的外甥,高挑個子,性格活潑,多才多藝,在學業和藝術上都顯得很突出。姜子輝對陳若鵑窮追不捨,幾乎每個星期都給她寫情書,讓陳若鵑心煩不已。一天,陳若鵑拿著厚厚一疊信件對洛偉奇說:「呆子,你把這疊信交還薑子輝,你對他說,我是你的對象,讓他別再打擾我。」洛偉奇把臉憋得通紅:「姐,這樣的事怎能讓我出面?我做不來。」陳若鵑生氣地說:「呆子,那些瘋瘋癲癲的女孩子讓你幹什麼你都幹,姐讓你幹正事,你卻不幹。你就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呀?你若不把這些信送回薑子輝,姐可要生氣了。」洛偉奇無奈,待晚上,他敲開薑子輝宿舍房門,把信放在桌上,訥訥地說:「子輝同學,我姐讓我把你給她寫的信還給你。」說完轉身就跑,背後傳來一陣哄笑聲…… 陳若鵑月經不調的病,仍然不能根治,時好時壞。陳若鵑的祖母著急,洛母也著急。為了陳若鵑的這個病,洛母多次上昆明市,帶著陳若鵑去中醫院,通過親戚找老中醫梁代儒看病。梁大夫是中醫院出了名的老好人,六十多歲,白白胖胖,待人和氣,開口三分笑,很像一尊彌勒佛。洛母拿到藥方,又幫著去劃價、拿藥,回到學校招待所,專門為陳若鵑煎藥,把陳若鵑侍候得如同親閨女一般。洛母早就看出陳若鵑和洛偉奇之間的情意。眼看著兩人馬上就要畢業分配了,陳若鵑的病仍舊時好時壞,洛母心裡有說不出的苦。 這一年春天,洛母瞞著洛偉奇和陳若鵑,再上昆明中醫院找梁大夫。 洛母問梁大夫:「梁醫生,不好意思,我想請教您個事。」 梁大夫笑著說:「我知道,你是為你未來的兒媳婦陳若鵑的事來的,你問吧,不用客氣。」 洛母也笑著說:「是這樣的,陳若鵑來您這裡看病已經幾年了,吃的藥沒有一百副也有幾十副了吧,但她的病仍舊沒有痊癒。請問這是什麼原因?」 梁大夫:「陳若鵑的病中醫稱為『崩漏』,是由腎氣不足,血熱妄行,氣滯血瘀等原因造成,又因為她病久而造成氣血兩虛。」他邊說邊打開陳若鵑的病歷,指著病歷說:「你看,我為她的治療還真下過一番心思,安排了三個療程:第一個療程,先補元氣以求其本,用藥主要為朝鮮人參、白術、山藥、甘草、熟地、萸肉、菟絲子、五味子、生龍骨、禹餘糧、伏龍肝等;第二個療程我以止血來塞其流,用藥加河車粉;第三個療程,止血後我再澄源固本,我再用人參、白術、山藥、炙甘草、熟地、克萸肉、五味子、赤石脂等。應該說,開頭療效是不錯的,可惜後來又出現了反復。是什麼原因,我也有點納悶。」 洛母點點頭:「她這個病結婚後能生育嗎?」 梁大夫想了想說:「這個……我不好答覆你。大多數得崩漏病的女孩子,結婚後不但生下白白胖胖的孩子,病情也減輕甚至痊癒了,可有些女孩子結婚後不能生育,有些懷孕後會流產,更有甚者,生子時出現大崩漏,這就危險了。總之,這種病還是要及時治療,不可掉以輕心。按我的想法,像陳若鵑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可以考慮看看西醫。千萬不要因為在我這裡看過病,就不好意思改看西醫。」梁醫生的話面面俱到,很有說服力。 洛母:「謝謝梁醫生的指點。」 洛母想:「不能再拖了,得和偉奇好好談談。」但怎樣和兒子談,又讓洛母犯了難。她當然知道,偉奇和若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絕非平常。現在活生生的要讓偉奇和若鵑分開,談何容易?特別是偉奇這頭倔牛,倔起來難以回頭。「世間事,大莫如傳宗接代。就是傷筋斷骨,也要想辦法讓他們倆分開。」洛母下了決心。 明天就要回大理了,這天晚上,洛母把洛偉奇叫到學校招待所。洛母說:「偉奇,媽的身體大不如前了,晚上睡不好,白天幹活總覺得疲勞,動不動就出虛汗。」 洛偉奇心疼地:「是啊,我也看出來了,最近媽瘦了許多,白頭發也長出來了。等我畢業後,我一定把媽接來和我一塊住,讓媽享享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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