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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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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兩人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沉默了一會,楊明山告訴李荷:「梁啟德已經把聘任你和張北辰為副院長的報告報到了組織人事處,他的辦事效率很高。」李荷不屑地笑了笑,沒有語言方面的反應。 「讓啟德也來吧。他常年獨自生活,吃飯也是問題。」停頓了一會,楊明山再次問李荷:「可以嗎?」 「他這是自作自受。」李荷嘴上生硬地說著,內心卻希望他的到來。假如排除競爭對手的關係,她仍然覺得梁啟德非常合適自己的需要,「好吧,楊處長,你來通知他。」 「梁院長不會來的。」一直在旁邊等待插話機會的張玫菊發言了:「下班時,我看到他往單人病房搬日常生活用品,準備給他的前岳父陪床。」 「是嗎?」李荷的反應不亞于當年梁啟德放棄自己而選擇了徐玫琳。不過這時,她想到的人是心內科的安韋怡大夫,突然間便脫口而出:「他和安韋怡都有可能得上慈悲為懷綜合症,同病相憐的人啊——我就不明白了,梁啟德怎麼會對冷漠和假裝神秘的女人有特別的興趣?當心鬧出緋聞。」張玫菊朗朗地大笑起來:「李荷副院長,你也會吃醋啊,吃醋可是女人的特長,你……」楊明山知道愛妻張玫菊有更難聽的話刺激李荷,立刻插話打圓場:「鮮花很漂亮,是百合花吧?象徵著百年好合的百合花。」 「篤篤——」有人敲門。 張玫菊上前開門,祁漢忠滿頭大汗幾乎是踉蹌著闖進門。 「這麼慢,你是不是拐彎到別處去了。」祁漢忠把打包的海鮮交給張玫菊,向李荷做解釋:「吃飯的人多,所以——」這時李荷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祁漢忠嚷道:「你這個豬腦子,不會在功能表上寫上『加急』嗎?」她把一直悶在心裡的火氣發到了一頭霧水的祁漢忠身上。 「瞧瞧吧,我的壞脾氣才到哪?我張玫菊還沒到張口罵人的程度。」張玫菊說。楊明山用眼神制止了張玫菊,息事寧人地把大家招呼到餐桌前。 「我想告辭,」祁漢忠小心翼翼地請示李荷,「張文剛跟我聯繫過,她還沒下治療,說吳鐵征大夫改了醫囑,把病人用的抗生素一律換成新藥『組合,』她正在給病人輸液,我得回去做飯。」 「不能回去,沒有事,我讓你來幹什麼。」李荷說。祁漢忠用襯衣的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無可奈何地落座在李荷的身旁。 吃過蛋糕和海鮮,李荷道:「楊處長,有件事要麻煩你。」 「請講。」 「是這麼回事,」李荷說,「院裡有一個心臟手術需要兩台呼吸機協助病人的術後護理,院裡有一台,還需要借一台備用。麻煩你出面聯繫一下,讓祁漢忠去取就可以了。病人出院後,馬上還給人家。」 「既然需要,為什麼不再購置一台?」楊明山說。李荷壓根也沒想解釋,搪塞道:「時間不等人。」停頓了一會,她拜託張玫菊:「另一件事是麻煩你的。」 「請講。」 李荷答道:「心臟手術的術後護理,因為要用到呼吸機,需要你到心外科幫忙,為手術的病人鄭明桂上特別護理。」她只是自顧自地拜託著,沒有注意到張玫菊的表情。 這一刻的張玫菊已經非常憤怒了,按照她的思維方式,既然李荷把護理部主任的位置給了於彩珍,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得罪了自己,她竟然還會麻煩自己和楊明山。意外的是,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惡語相向,而是特別理智地拒絕了李荷:「我和楊明山都是願意幫助別人的善良的人,可我們不願意為了別人的事再去麻煩別人和自己。」 「楊處長,聯繫好了呼吸機,請打電話通知我。」祁漢忠知道李荷需要自己的時刻到了,他硬著頭皮把自己的手機號碼抄在蛋糕的包裝盒上,猶豫著走還是留?因為他本能地意識到黑色的雲團已經聚集到餐桌的上空,一場暴風驟雨仿佛就要來到。他不辭而別,抬腿逃到了大街上,捂著胸口剛剛舒出一口氣,手機響了。 是朱文大夫從省城打來的,他讓祁漢忠轉告李荷:「我和灌注師乘星期六的第一個航班抵達。星期日上午八點準時手術。」 11 星期六的早上八點左右,李荷已經站到了門診部的大堂,等候朱文大夫和他的灌注師。 一個小時前,王宏亮和祁漢忠已經啟程去了機場,如果航班準時,朱文在八點四十分應當抵達人民醫院。她可以真實地感覺到,朱文大夫的到來讓她有一些興奮和莫名的緊張。在血液科當醫生時,一個新的病例或者是搶救危重病人時就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正想著,一名婦女大嗓門的咒駡聲傳到了她的耳中。她估計得十分準確,咒駡聲是從中心注射室的方向傳過來的。 雖然是星期六,前來就診的病人像平時一樣多。對疾病的憂慮,恐懼不安和期待醫生救治的各種表情從李荷的面前一一閃過。她往中心注射室走時親眼看到了一名兇悍的婦女罵著拉扯著一個女孩。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女孩一邊往牆角退著,一邊抱緊懷裡的一個舊書包。大概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她跌倒在地上,一遝當天的早報,兩個空著的礦泉水瓶子和一個幾乎爛掉的青蘋果從書包裡跌落出來。女孩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瘦小的身體撲向那堆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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