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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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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十二)渴望忙碌 1996年7月,我來到位於紐約百老匯的一名分析員。 自從坐在辦公桌前,一天一天,我時刻都在等待著召喚。只要桌上的電話鈴一響,我就會盯著來電顯示,滿懷期待地祈禱:Jim Head,一定是Jim Head。 Jim Head就是當時的Assignment Associate。望眼欲穿,我始終沒能等來他的電話,卻眼睜睜地看著同屆的分析員一個一個,興高采烈,全都投入了工作中。 他們時而緊張地在Bloomberg裡查找股價和股票總數,時而抱著厚厚的一摞年報尋找資產負債表的歷史資料,又或者跑上跑下地到Graphics(圖表部)去更新給客戶做的圖表演示。在別人最忙碌的時候,我卻只能坐在辦公室裡,百無聊賴,假裝學習著早已經被我翻得滾瓜爛熟的培訓教材,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急如焚:他們先開始工作,就意味著他們先開始學習,他們學會的東西越來越多,自己卻虛度著光陰一無所獲,以後,我和他們的差距怎麼彌補? 中午,在咖啡廳吃飯時,新來的分析員聚在一起,常常彼此詢問:「Are you staffed yet?(你分配到專案了嗎)」「(安排你做什麼專案?)」每每此刻,我總是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低下頭,小聲回答:「還沒有安排我做專案呢……」 這時,大家就會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安慰我,好像我是個被人遺棄的可憐孤兒:「可能Jim下一個就會想起你啦!」 傍晚6點,我同樣灰溜溜地下班回家。雖然在普通公司,這正是下班時間,但在投資銀行,到了此刻,一天的工作時間才僅僅過了一半甚至1/3。尤其是第二天上午,走進辦公室,聽到新同事們半是興奮半是抱怨地說,又忙到淩晨四五點鐘才回家,我總是羡慕地想: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他們一樣呢? 在那時的我看來,大概沒有什麼事情比忙碌地工作更值得我傾心,更讓我渴望。 日後,當我忙得沒時間吃飯、睡覺,甚至接電話時,我也會懷念最初那些悠哉遊哉的日子。天知道,又不是普渡眾生,當初的我怎麼會鬼迷心竅地盼望著受苦受累? 第9天,坐在我不遠處的Brian也接到了Jim的電話。看到他歡天喜地地沖向Jim的辦公室,我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因為從那以後,我就是部門裡唯一的閒人了。 在辦公室裡,我開始度日如年。面試時我就知道,最好的分析員永遠是最忙碌的,最忙碌的也永遠是最好的。因為優秀,承擔的工作就比別人多,因為做得更多,收穫也就更多,繼而理所當然地更加優秀。 兩三個月以後,我確實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這種投資銀行的怪圈,然而在當時,我卻變得疑神疑鬼:難道大家覺得我是一個很差的分析員,沒有經理願意讓我參加他的項目?還是因為培訓期間,我給同事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終於,我坐不住了。第10天早上,我主動撥通了Jim的電話。 「你好子墨,是不是因為分配項目的事情打電話?」 Jim料事如神,我也直截了當:「是,我可以來你辦公室談談嗎?」 我萬萬沒想到,Jim居然一口回絕了:「我現在有點忙。你別急,再等幾天,有合適的項目,我會找你的!」 我失望地掛了電話,並不理解Jim所說的「合適」其實有著許多特殊的含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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