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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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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那封信簡可以讓大王至你于死地……卻想不到居然憑空冒出一個替死鬼……」雲姬扭曲著臉大叫。 香寶驀然一驚,心裡一跳,突然有些不敢知道真相,「你說什麼?什麼信簡?!」 「哈哈哈哈哈……伍子胥已死,終不辱使命……」雲姬大笑了起來。 香寶恍遭雷擊…… 那竹簡是雲姬為了陷害她而偽造的?那……那史連呢?史連……他…… 一陣鑽心的疼痛讓香寶清醒過來,她怔怔地看著雲姬瘋狂扭曲的臉龐,看著她手中的匕首狠狠刺進她的肩頭。 「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不死……」狠狠刺著,她瘋了一般大叫。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香寶一把推開這個瘋女人,拔腿便沖了出去。 大火燒斷了橫樑,腥紅的火舌呼嘯著砸下,一聲悶響,香寶怔怔地回頭,雲姬已被壓在那橫樑之下……她這樣,算不算殉情? 「夫人,你在流血!夫人,你去哪裡,夫人……」喜樂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個時空,聽不真切。 那一日史連滿身是血的模樣不斷地在她面前閃過……他一直在看她,可是,她硬生生地撇開了頭,連看也沒看他。被背叛了那麼多次,被利用了那麼多,到最後,真正一直默默守護著她的人,卻是這般下場…… 史連……史連……史連…… 她要去見他,她要去問他……為何對她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就那樣替她背負了所有莫須有的罪名…… 為何要以生命的代價,來護她周全…… 她要問他,她要問問他! 一路狂奔,這半夜的街道上一個都沒有,只有香寶一身白色單衣,披頭散髮,赤著雙腳,如瘋子一般……在街道上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跑到城門下,仰頭,香寶怔怔地望著那個被吊在城門上的血人。 「史連!史連!」咬牙,她大叫。 淚水爬滿了臉龐……「我跟你熟悉嗎?我跟你講的話用十根手指都數得清!你這傻子!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你用命去拼……去守護嗎?!」香寶跺著腳,握著拳,在城門下如瘋子一般,又哭又叫,又喊又罵。 「白癡白癡!你才是白癡!大白癡!瘋子!傻瓜!笨蛋,笨蛋……」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失控過,她真的好氣,好恨,她承擔不了任何人的生命,她承擔不了他用生命來守護的這份情誼……最可恨的是,她竟然對一切都毫不知情! 香寶的吵鬧聲驚動了守城的侍衛,有人走了過來。 「不准喧嘩!」他走近了,斥道。 香寶置若罔聞,只是仰著腦袋,看著城樓上吊著的那個血人。 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香寶怔怔地站在原地,看清了他的模樣,凹陷的雙眼微閉,長髮糾結的披散著,滿臉都是血痕,蒼白的唇乾裂得可怕…… 而她所站的地方,正是一灘血跡。腳下一軟,香寶扶著城牆跌坐在地,將頭深深地埋在膝上。 你這樣算什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講……到最後……連讓我連說聲抱歉的機會都沒有……你,非得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讓我永遠記住你嗎?! 史連……算你狠! 低頭不知道坐了有多久,突然感覺有人一把將她擁在懷裡。 ……用一隻手臂,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仿佛是什麼失而復得的至寶一般。 香寶抬頭,看著眼前的紅衣男子,他一身狼狽,還在微微顫抖。心下一軟,香寶抬手撫了撫他的肩,眼淚便止不住的滾落。 「該死的你!怎麼會在這裡!」衛琴卻突然一把推開她,握著她的手臂,大吼。 香寶怔怔地看著他沖著她大吼大叫,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沖著她發火。 感覺到握著她肩的掌心一片粘稠,衛琴的聲音自動矮了半截,他眼神微暗,低頭看向自己掌心沾到的粘稠血跡,「誰傷的你?!」 被他一提,香寶才記得肩上那一刀,疼得頭昏眼花。 半晌,衛琴低低歎了口氣,抬起僅有的右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回去吧。」 香寶抬頭,看了看仍吊在城門上的史連,「衛琴,你幫我把他放下來。」 衛琴抿唇,沒有說什麼,揚手便將手中的長劍揮出,長劍離手,割斷了那綁著史連的繩索。然後上前,單手接住了急速墜地的史連。 「大膽,什麼人膽敢在此放肆!」守城的侍衛大叫著沖了出來,卻在看到衛琴時愣了愣,「司馬大人?」 「把他葬了。」衛琴脫下火紅的外袍,裹在史連身上,淡淡吩咐,語畢,轉身便來拉香寶,「回去吧。」 香寶咬唇,定定地看著滿身血跡的史連,腳如生了根一般無法離開。 「昨天夜裡火燒館娃宮,現在大王已經知道了,宮裡已經亂成一團,你現在留在這裡,是想讓他連死都死不安心嗎?」衛琴轉過身背對著她彎下腰,「回去吧。」 香寶微微遲疑了一下,爬上他的背,一如少年時候那般。 「抱緊了。」他一手托著她,站起身。 「司馬大人,這叛逆之人……」那侍衛忽然出聲,遲疑道。 「葬了。」衛琴沒有回頭,聲音卻是冰冷得可怕。 「是。」那侍衛打了個寒噤,唯唯喏喏道。 沒有再開口,衛琴背著香寶離開。 香寶靠在衛琴的背上,回頭看著史連染血的身子越來越遠……不知那天,他被拖走的時候,那樣看著她的時候,他在想什麼? 視線漸漸模糊,香寶咬唇。 「那個傢伙,不會想見到你哭的。」感覺到背上的濡濕,衛琴道。 香寶靠著他,沒有出聲。 「我想,那個傢伙寧可你一輩子誤會他,一輩子不知道真相。」見她不出聲,衛琴又道。 「為什麼……」吸了吸鼻子,香寶問了一個十分白癡的問題。 「因為我這樣想。」衛琴淡淡地道。 嗓子裡仿佛被堵了什麼一般,香寶抬手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如果你敢跟他一樣如此自作主張,不如我先勒死你算了!」 手一動,刺骨的疼痛。有淚水落下,滴下衛琴的脖頸,他沒有開口,哼都沒有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香寶趴在他背上,衛琴忽然停下了腳步。疑惑地抬頭,香寶望入一雙狹長的眸中。 「大王。」衛琴沒有放下香寶的打算。 「有勞司馬大人了。」夫差躍身下馬,伸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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