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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那分狠辣,也如那電光般,轉瞬不見。紀綱臉上,又恢復了往日沉冷的表情。

  眾人都在望著葉雨荷,一時間不知道葉雨荷拔劍的目的。可秋長風一旁懶洋洋道:「葉捕頭畫的這太極圖案,倒也好看。」

  眾人舉目望去,才發現光禿禿的牆壁上,突然出現個太極圖案,這才明白方才葉雨荷出劍片刻,已在牆壁上劃個太極圖案。

  這種靈動快捷的劍法,很多人想都沒有想過,雲夢公主見了,幾乎要拍手叫好。可見到姚廣孝還是木然坐在那裡,終於還是忍住這個念頭,心中嘀咕:這個和尚道士,究竟選人要做什麼呢?

  別人不解葉雨荷為何畫這圖案,秋長風卻是心知肚明。方才葉雨荷五指輕彈塔壁,看似思索,卻在找尋機關,她顯然發現了那處牆壁材質和別處不同,這才出劍用劍劃出機關的不同之處。

  葉雨荷能在片刻之間,就發現機關的本質,劍法不簡單,聽力更是驚人。

  秋長風望著葉雨荷,皺起眉頭,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女子如斯本事。

  葉雨荷收劍後,並不耽擱,伸出右手兩指,在那圖案上一按。

  錚錚兩響,塔壁圖樣處居然彈出兩截手指長短的細鐵柱。

  眾人喜形於色,雲夢公主見了,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拍手叫好,得意地望了紀綱一眼。

  紀綱強笑一聲,不忘記奉承一句,「強將手下無弱兵,公主殿下好本事。」

  雲夢公主得意之下,不再尋紀綱的晦氣,再望葉雨荷的時候,卻又收斂了笑容。

  葉雨荷停了下來,兩根細鐵柱彈出,並沒有什麼畫兒。

  機關上顯然還有玄機。

  葉雨荷蹙起秀眉,凝神思索。她發現牆壁上機關,隨即聽出機關處材質不同旁處,很快斷定那是太極圖案。她本是聰穎,立即認定機關的關鍵,在於太極圖上的黑白兩點。

  畫出圓圈,是助她確定出黑白兩點,果不其然,有機關彈出。可那兩點彈出後,牆壁並沒有想像的暗格出現,她接下來,如何去辦?

  葉雨荷當然明白,鐵柱彈出並未開啟暗格,要開啟暗格就要利用兩根鐵柱。可究竟怎麼利用這兩根鐵柱,是左旋、右旋、拔出,抑或是再按回去?葉雨荷猶豫不決,皺眉思索,盯著那兩根手指長短的鐵柱和牆壁,心中為難。

  貿然扭轉,會不會鎖死機關?

  可若不扭轉,只是等待,畫兒始終不會出現。最要命的是,上師亦不給提示……

  葉雨荷凝神思索,習蘭亭、楊士奇二人均是心思百轉,但亦無從啟發,眾人正困惑時,秋長風突然道:「葉捕頭不妨將那兩根細鐵柱左轉一圈,右轉三圈來看看!」

  眾人皆怔,不知道秋長風為何這般肯定開啟之法?

  葉雨荷突然心如雷轟,腦海中有光電閃過,忍不住向姚廣孝望了一眼。習蘭亭、楊士奇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可隨即表情沉重起來。

  他們明白了關鍵所在,亦駭然秋長風的細心和縝密。

  雲夢公主還不明所以,叫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說。葉姐姐,不要聽他的。」她對一個人好,哥哥姐姐的叫,可要恨一個人,恨不得咬那人幾口才解氣。

  楊士奇輕歎一聲道:「公主殿下,秋千戶沒有瞎說,這本是上師告訴我們的開啟之法。」見雲夢公主還是茫然地睜著眼睛,不明所以的樣子,楊士奇解釋道:「方才上師不是讓他們左一右三的取畫嗎?上師的意思就是,開啟這太極機關,要左轉一圈,右旋三圈了。」

  雲夢公主終於領悟,忙道:「原來上師早就吩咐了,葉姐姐,按照上師的意思做吧。」

  紀綱見楊士奇、雲夢公主一口一個上師的吩咐,如何不明白他們在掩殺秋長風的功勞?忍不住道:「上師的意思,也要秋千戶明白才行。」

  雲夢公主冷嘲道:「他明白什麼用?這個事情要做的,不是靠說的。」二人辯論間,葉雨荷早扭動了機關。

  左一右三。

  太極圖果然可以旋轉,塔壁咯咯響動,似乎許久未被轉開,等葉雨荷手臂停止了動作,鬆開了雙手,那太極圖竟無聲無息的緩緩彈開,露出了其中的一個暗格!

  暗格中果真有個畫軸。

  畫軸上系根紅綢。畫軸已泛黃,可紅綢卻經久更豔,其紅如血。

  塔內一時間微有喘息,眾人或輕鬆、或沉重,釋放出久久壓抑的沉悶之氣。

  紀綱皺了下眉頭,望著姚廣孝,心中卻想,上師絕不會讓人無緣無故的取幅畫,競爭不過才開始罷了。秋長風這次表現並不遜色,雲夢公主胡攪蠻纏,上師當然不會像公主那樣,肯定明白誰會真正的有用。一想到這裡,見葉雨荷取畫走過來,嘴角反倒帶分笑意。

  可他的眼中,卻帶分森冷,掠過那畫軸,盯在葉雨荷的劍鞘上。

  葉雨荷沒有去看紀綱,她只是徑直到了姚廣孝身前,單膝跪地,雙手舉起畫軸道:「上師,畫已取到。」

  她第一次開口,聲如其人,清脆中帶分冰冷,仿佛萬物不縈於懷。

  姚廣孝終於睜開雙眸,望向眼前的畫軸,木然的臉上似乎閃過分激動,可那激動不過如蜻蜓點水般,漣漪轉瞬消失。

  「掛起來吧。」

  葉雨荷微怔,衛鐵衣卻走過來道:「葉捕頭辛苦了,掛畫的事情,在下代勞吧。」他接過那畫軸,解開紅綢,手腕一抖,一根鐵針飛出,就將那幅畫軸釘在塔壁上。

  刷的一聲響,畫軸垂落展開,現出真容。雲夢公主忍不住地拍手笑道:「果真是好本事,五軍都督府的人,真的不錯。」

  衛鐵衣還是神色如鐵,無動於衷,徐欽聞言,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謙虛道:「公主過獎了。」

  紀綱冷哼道:「現在不是王婆賣瓜的時候。」徐欽臉色一沉,不待反諷時,紀綱已望向那幅畫,喃喃自語:「上師要人掛起這幅畫,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不但紀綱想問,所有的人都想問。

  因為所有人在畫兒現出的時候,都扭頭觀看,想看看如此縝密收藏的一幅畫,究竟畫的是什麼?

  可眾人一眼望去,臉上都露出困惑的神情,因為他們一時間不知道那畫畫的是什麼。再看幾眼,心中困惑更濃。

  畫上畫著的仿佛是朵花,又像是一隻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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