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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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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先熬點湯藥退燒,讓屬下再去琢磨琢磨。」劉先生猶豫地說,「首先一定要控制體溫,若是發燒太厲害,會傷了肺腑的。」 「好。」李寫意點點頭,突然想起柳丹青當初的那晚冰鎮酸梅。 可是,匆忙之間,她又能去哪裡運來冰塊? 「算了,先生去熬藥吧,這裡交給我了。」頹然地打消運冰的主意,李寫意寬慰劉先生道。 「還是讓小梅來照料吧。」劉先生擔憂地望著她,「萬一少莊主也……」 「我已經染上了。」李寫意不以為意地說,「所以不用過於顧忌。」 劉先生吃了一驚,「少莊主?」 「沒事,暫時還沒有什麼症狀。」李寫意說到這裡,自己也有點吃驚。 按照王子情下午的情形,染上疫血後的一個時辰就開始暈眩發熱,而從剛才風隨溪離去到現在,也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她卻還是與常人無異。 她的血流速度比常人慢,體溫低些,連中毒的反應都比別人遲鈍,難道染上疫病的發作,也同樣比其他人慢一拍嗎? 想了想,李寫意又是釋然:總歸是要來的,來得晚一點,早一點,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聽說李寫意也未能倖免,劉先生覺得自己的責任更加嚴峻了,冷汗爬滿了脊背。 「你先去忙吧,也不用太大的壓力,盡力就行。」李寫意連忙安慰他,「此次的生死,由憑天命吧。」 「少莊主和殿下一定要保重,屬下這就去研究。」劉先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大揖,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腳步比起方才進來的時候,浮了許多。 沒過多時,小梅端著兩碗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還未說話,便被李寫意趕了出去,唯恐她也感染上了。 到了門口的時候,李寫意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叫住她,「若是明天衛寨主下山,請江大人代為招待,不能讓他知道這裡的事情。」 小梅應了,又望了一眼李寫意,一臉擔憂地退出門去。 王子情還在熟睡,方才風隨溪的寧神藥一定下得頗重,李寫意用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比起剛才又熱了幾度。 她連忙端起一碗藥,坐到床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手托著他的下巴,另一隻手則往他的嘴中灌去。 只是王子情不開牙關,灌進去的藥,倒有九成灑了出來。 李寫意望著他愈顯慘白的臉,薄而優美的唇沒了一絲血色,心中更是鈍痛,只猶豫了一下,便仰脖喝了一口,俯身含住他乾燥的唇。 用舌尖抵開牙關,苦澀的藥汁混著她的味道,盡數流入了他的口中。王子情也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喉結輕輕一動。 多年相戀,即使情深意濃時,也一直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這一次,竟是初吻。 李寫意澀然一笑,她已然不是蘇頤,初吻之說,也並不存在吧。 便這樣將一碗藥全部給他喂了下去,唇舌相觸,卻無糾纏。 過了片刻,王子情因為發熱而泛著異樣酡紅的面頰終於有所好轉,濃重的呼吸也淡了下來,清晰的五官愈發深刻起來,好像在旦夕間清減了不少。 李寫意又取了毛巾為他拭汗,寬闊的額頭汗珠細密。往下望去,連衣服都已經汗濕好幾重了。 索性解了他的外衫,擰了熱毛巾一點點擦拭著,手挪到了胸口的傷痕,忍不住停了下來,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那坑坑窪窪的質地,只是一觸,便讓她忍不住流出淚來。 子情,子情…… 一遍一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手下的動作越見輕柔,身上竟有點發涼。 擦身顯然不是一個牢靠的辦法,剛剛抹完手臂,鎖骨處又溢出汗來,那藥只能抑制片刻,顯然並不能完全降溫。 王子情身上只留下了一條薄褲,卻還是燙得駭人,紅暈染上了肌膚,白皙裡透出一點點詭異的瑰紅。 想起劉先生特意交代過不能過熱,李寫意頓時焦急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燒了,自從換了骨血後,她只會怕冷,每每冷到牙齒打戰,身處寒窟。 她心念一動,看了看自己始終冰冷的雙手。 然後她蹲下來,望著王子情輕顫的睫眉。他似乎要醒過來了,雙目卻始終合著,呼吸開始紊亂,深深淺淺,似在她的心上走過。 她緩緩將羅衫輕解委地,纖足點上錦榻,寒玉一般潤滑清涼的手臂從背後環住他,清冷的糾纏讓王子情舒服地一歎。 「蘇頤……」他迷迷糊糊地喚道,一轉身,竟也摟住了她,大概是覺得她身體涼爽,抱住了,便不再鬆開。 李寫意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處,專注地聽著他時緩時急的心跳聲。 幾回夢中與君同,一晌貪歡。 這樣摟著他,切切實實地擁著他,沒有夜夜相思的寬慰,沒有夢想成真的狂喜,心祥和一片,如此空明。 子情,原來時間真的能改變許多,這樣毫無空隙地抱著擁著,卻還是擠不走已經流逝的八年時光,我們的懷抱如此虛空。 如果同死,我慶倖亦無悔。 如同能生,願你從此幸福安康。 劉先生早晨過來的時候,王子情的狀態顯然比他預料的要好許多,只是症狀還是不減,望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李寫意,劉先生突然問道:「少莊主,你沒有絲毫不適嗎?」 李寫意怔了怔,「好像如常。」 「你確定自己被感染了?」劉先生小心地問。 「對。」李寫意點頭,若不是被感染,風隨溪何至於發那麼大的脾氣。 劉先生沉吟了片刻,又托起李寫意的手腕,細細地把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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