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139)_魅冬

一三九

　　「留景見過恒淩公主。」留景單膝著地，低頭說道，「屬下奉命來知會公主一聲，若是要見長公主，這會兒天色尚早。」

　　恒淩聞言大悅，對他的態度也和善了起來。

　　留景見話已帶到，也無留下的理由，微微晃身，消失在恒淩眼前。

　　他走後，雲裳忙問道：「公主，我們還去鳳棲宮嗎？」

　　恒淩瞥了她一眼，道「自然。」

　　留景的話大意是說今日她去見阿姐珣哥不會阻攔，但現在天色尚早，告誡她不宜去打攪阿姐。

　　既然如此，先去鳳棲宮小坐片刻也不失是個好主意。

　　天色逐漸透亮，恒淩到時，恰逢各宮妃嬪上鳳棲宮問安，這個時辰的鳳棲宮與其他時候相比要熱鬧上幾分。

　　恒淩進門時，雲妃等人正巧走了出來，其餘妃嬪見了恒淩多有幾分諂媚，唯獨雲妃擺了個高姿態。

　　秦嬪與蘇才人素來跟雲妃不親近，私下對她的高傲的模樣更是不屑，滿心想看她笑話。若是在平日，恒淩定不會輕易讓她走，但今日景珣允她上飛鸞宮讓她心情愉悅，也便懶得去理會她。

　　二人見今日恒淩不願鬧騰，又見雲妃率先離去，頓時沒了興致，也便走了。

　　鳳棲宮的宮人奉命前來將恒淩請入了內室，到了裡頭，霍嫵正靠在軟塌上假寐，想來是方才讓那些妃嬪折騰累了。

　　察覺到有人靠近，霍嫵雖未睜眼卻也知道是恒淩，待睜眼後，便讓恒淩入座，笑道：「你今日怎麼偷得空閒上我這兒來了？」

　　「娘娘難道不歡迎？」恒淩也跟著笑。

　　她們姑嫂之間的相處向來融洽，故而說話也不那麼謹慎。霍嫵也不會去猜想恒淩話中有幾分真誠，動了動身子，在身側宮人的服侍下坐了起來。

　　外頭的天色已經亮透，光亮自窗外透了進來，將室內映亮，先前點著的燈早已熄滅，宮人唱朝的聲音在皇城裡回蕩，鳳棲宮依稀能聽到那些回音。

　　霍嫵掀了眸子，半笑半歎息道：「早朝過後，任將軍便要領兵出征了。」

　　相較於她的感慨，恒淩倒顯得平靜了許多，道：「只要打了勝仗便能回來。」

　　霍嫵本想問她為何那麼篤定可以打勝，話到了嘴邊覺得不吉利便咽了回去。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恒淩，微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擔心嗎？」

　　這話中的意思恒淩是明白的，她淡淡回道：「即便是戰死沙場，也不愧對任家先祖。我嫁作將門婦這麼多年，對此早早便習慣了。」

　　手畔的茶漸漸涼透，宮女利索地換上了新茶，淡淡的煙霧飄浮起來，到了半空便消失不見了。腹中的孩子忽然踹了肚皮，霍嫵忍不住輕呼一聲，收到恒淩關懷的眼神，邊笑邊撫摸著肚皮，道：「這孩子極調皮。」

　　恒淩滿懷好奇，得了霍嫵的允許，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肚皮。腹中的孩子動了動，恒淩忽然說道：「我聽阿姐說，姮兒在她腹中時亦十分調皮。」

　　驀地聽她提起琳琅，霍嫵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斂了些，隨即又笑開，道：「姮兒雖調皮，卻也十分惹人憐愛，不是麼？」

　　恒淩想起圓潤可愛的小景姮滿心喜悅，自然錯過了霍嫵表情的小變化。霍嫵一手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扯了扯衣角，不著邊際地說道：「我昨日上了飛鸞宮看過大姐，許是還未痊癒的緣故，她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長在深宮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感覺敏銳，待笑容褪去坐回原先的位子後，恒淩喝了口茶，狀似不經意，道：「阿姐這病突如其來，我得了消息那會兒又驚又急。這宮裡頭著實悶了些，我本想接阿姐出宮走走，奈何珣哥不允……」

　　霍嫵懷孕後嗜酸，她撚了一顆梅子放進嘴裡輕咬，酸味在口中化開，她卻只覺得澀然。待吐出了果核，方道：「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考慮。」

　　恒淩笑了笑，未再開口。

　　霍嫵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問道：「想來快到大軍出發的時辰了，你可要去為任將軍送行？」

　　恒淩順著她的方向望去，視線卻沒有焦點，末了笑道：「不必了。娘娘若是乏了，我這便告辭。」

　　霍嫵知她這會兒想去見琳琅，也不再留她，閒話兩句後便讓她走了。

　　與鳳棲宮的門庭若市相比，守衛森嚴的飛鸞宮顯得門可羅雀，除去偶爾一兩個宮人進出外，幾乎不見外人。

　　許是接到命令，恒淩靠近飛鸞宮時並未受到阻攔，門口的守衛見了她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後便讓她進了門。過了宮門，就見景姮邁著小短腿歪歪斜斜地朝自己走來，恒淩忙彎下身去抱她，景姮見狀毫不客氣地撞進她懷中。

　　被恒淩抱個滿懷的景姮咯咯笑得快樂，後頭的乳娘等人忙朝恒淩問了安。恒淩看了他們一眼，問道：「阿姐可醒了？」

　　隨後出來的明素上前一步，答道：「回恒淩公主，長公主這會兒剛醒。」

　　恒淩遂抱著景姮進了屋，身後的雲裳亦步亦趨跟了上去，明素囑咐宮人備了茶點，快步跟上了恒淩。

　　甫一踏進琳琅的寢宮，便覺得屋內燃的香料與往日不同，不過那香也算得上清新淡雅，故而怛淩也未多想什麼。

　　琳琅今日已能自己坐起，下地亦能走上幾步，但身上依舊提不起什麼勁，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病體尚未安康才會如此。

　　恒淩見她要下床，忙上前說道：「阿姐，你怎麼不多歇一會兒？」

　　見是她到來，琳琅喜上眉梢，道：「離離，快坐。」

　　景姮見了琳琅，便掙扎著從恒淩身上爬了下來，步伐虛浮地朝琳琅走去，恒淩見狀打趣道：「姮兒小沒良心的，見了娘親便將我這姨娘給丟到一旁了。」

　　琳琅聞言輕笑，氣色看起來也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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