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二二


  離著門簾最近的娜吉馬上拉開門簾,他抱著我一直走到床邊,將我放到床上後,他親自將暖爐推到床邊。

  然後也坐到了床邊,眼睛發亮地注視著我說:「不是讓你不用回翔鳳閣了嗎?我借著酒醉早些退席,本以為你會在宮裡等著我呢,沒想到還要我等你。」他抓過我冰冷的手拉到胸前揉搓著想給我溫暖,怪罪地問我:「怎麼這麼冷也不知道添件衣服,下面的奴才是怎麼侍候的啊?」

  我看著他好笑得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有些驚訝得看著我問:「你這是在說我嗎?你是指我應該由我來照顧你嗎?」

  我越發覺得好笑了,看來他還蠻有悟性的,不過這種男人照顧女人的觀點不知道生在這個時代的他能接受多少,估計是沒多少。我轉移話題地說:「你這麼離席,誰來陪喇嘛教活佛啊?」

  「多爾袞。」他回答得很快,又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歎口氣,看來他不是那麼容易唬弄的。於是我只能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不是要誰來照顧我,而是夫妻本就應該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相互尊重,互相照顧,相互扶持。就像你渴了,我為你倒茶,我冷了你為我添衣,很簡單的事情,別人做與彼此做意義是不同的。你不覺得嗎?」

  他眼裡的笑意在擴散,表情卻是有些複雜,不過看得出來他已經接收到我要傳達的信息了。他拉過我,讓我依偎在他的懷裡,他輕撫著我的頭髮說:「你異常的想法還真多。寨桑對你的教養確實與眾不同!先是對子嗣,現在是對夫婦,雖然不能說你所言完全正確,但是仔細捉摸,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在他懷裡笑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和他講這些做什麼;他是皇帝,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啊!還好他沒有懷疑我的身份,只以為是我那未蒙面父親的教育問題。不過,我承認,他真得很睿智,也願意去轉換角度,思考問題。

  突然腹部一陣劇烈的絞痛,令我面容上瞬間失去了血色,滿頭滲出冷汗。其實剛才就有些不適的疼痛,但是卻沒想到會變得這麼強烈。

  他拉我離開他的懷抱急切地問:「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我緊緊咬住下唇,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瞬間腹部就像被千斤的重物墜住一樣,異常疼痛,而且感覺下體有溫熱的液體湧出。難道是來月經了?可是不會這麼痛啊!好痛啊!

  他驚訝的喊了一聲:「血!」

  我掙扎著看了一眼床鋪上確實已有了大片的血跡。他沖了出去大喊一聲:「來人啊!快找御醫來!」

  「嗻!」外面很快有人應了,跑了出去。

  他又急急地轉回到屋裡,這時候賽陽也跟了進來。我在床上翻滾掙扎著,他過來拉我入懷裡,抱住我發抖的身體說:「海蘭珠,忍耐一下,御醫馬上就來了。會好的!別害怕,我會一直在這裡。」

  賽陽也撲到了床前,喊著:「主子您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啊?——」

  「住嘴!去燒些熱水來!」他威嚴地嚇止了賽陽驚慌失措的喊叫。

  「是、是,奴婢這就去。」賽陽一個夢身爬了起來奔了出去。

  我想讓他不要那麼凶,但是我實在是痛得說不出話來,我只能將自己的手咬在口中,以免自己痛得叫出來。好痛啊!

  他拉出我咬在口中的手,那兩排整齊的牙印清晰可見,他將自己的手放在我的嘴邊命令地說:「咬我的!」

  我別無選擇地咬住他的手,但是我卻無法發狠地咬下去,這根本無法幫助抑制我的疼痛。我頹廢鬆開咬著他的手,轉而咬住自己的下唇,感覺自己的嘴裡進了些許鹹鹹的味道。

  他喊道:「不許你咬自己,你痛就咬我。」他又將自己的手放到我的嘴邊,我無助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根本咬不下去,他這麼做根本無法幫助我,只會令我更混亂。別無選擇,我抓過他的衣袖,緊緊地咬住,我都能聽見自己牙齒「吱吱」作響。我好想現在如果能昏過去,失去知覺多好啊!但是痛卻是那麼清晰。

  似乎永遠看不到疼痛的邊緣,御醫終於氣喘吁吁地進來了。御醫正欲行禮,他更快地說:「不必行禮,快來看她。」他將我放平在床上,拉過被子。

  我鬆開他的衣袖,又咬住被角。老御醫為我號脈。我閉著眼睛,抗衡著疼痛。

  御醫號完脈,站起來對著他說:「稟國汗,側妃這不是重病,而是——而是——」

  「別吞吞吐吐的,是什麼快說!」他暴躁地問。

  「是小產!」

  「什麼!」他的聲音夾著我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怎麼會是小產呢?!在我震驚地對上他的眼神之後,便終於如願以償的失去知覺了。

  疼痛突然消失了,滿腦子只記住了他滿臉的錯愕與不信的表情。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其實應該說我是被吵醒的吧。

  「國汗,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是哲哲的聲音。

  「是啊!姐姐好命苦呢,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這是布木布泰帶著哭腔的聲音。

  「國汗決不能姑息養奸,她實在是太狠了,居然謀害國汗的孩子。」這好像是鈕祜祿氏的聲音吧。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娜吉驚喜地臉映入我的視線。她大叫了一聲:「主子,您醒了!」接著剛才那些聲音的主人就都由客廳擠進了臥室,當然還有他——皇太極。

  他率先邁進臥室,坐到床邊,焦慮地望著我問:「還疼嗎?」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他又問:「渴嗎?要喝水嗎?」

  我又搖了搖頭,然後我環視了一眼床前,立馬想力所能及地向哲哲行禮,卻被皇太極霸道地摁回了枕頭上;我只能無奈地說:「大妃吉祥!請恕海蘭珠無禮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行禮,你就好好躺著吧。」哲哲關切地說。

  「是啊!姐姐你快躺好吧,御醫說失血很多,你的身子本來就瘦弱,接下來可要好好調養才是。」布木布泰跟著說道。

  「就是說嘛!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沒有了呢!多可惜啊!」鈕祜祿氏的聲音。

  我還未來得及歪頭看她一眼,便聽皇太極大喝一聲:「好了!都跪安吧!讓她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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