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盤絲洞38號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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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能幹那種事的,應該都是很強大的陰險殘虐的魔頭。這個蛾子怎麼看也和強大扯不上關係。 鳳宜忽然一手拍過來,我手上的那個蛛絲袋被拍得啪一聲響——扁了! 我呆呆地看著拍扁了的袋子,雖然袋子透氣不透水,裡面就算裝了湯湯水水的也不會有半滴漏外面,可是現在裡面沒湯水,有一隻肯定被拍死、拍扁、拍黏的黑蛾子。 碎翅膀、爛腸子、破肚子、噁心的黏乎乎的蟲子水…… 我像被火灼了似的一揮手,那只袋子撲的一聲掉在地下。 「你……」要拍之前也先說一聲啊,弄得我雖然手上沒沾到什麼東西,卻覺得噁心得要死,黏乎乎軟答答的,還有…… 不能再想了,再想我非吐了不可。 「奇怪,如果是這樣……那麼肯定不成氣候……」 鳳宜根本沒理會我,轉身又回了屋裡去,咣的一聲重響,門死死地關了起來。 「哎……」 我說這人怎麼這樣?根本視我為無物。 還有,他要拍怎麼不拍死自己手上那只,偏偏來拍我手上的這只…… 他剛才拍的時候勁氣到了,手掌並沒碰到袋子,可是我卻實實在在地拿著袋子啊。很好,他不噁心自己,但是卻不在乎噁心我…… 好吧好吧…… 我深呼吸,我不和他一般見識。 但是他為什麼要拍死我這只?我還想多研究研究呢,雖然可能憑我自己是什麼門道也研究不出來的。 我怏怏地出了客院,蟲子變成蛾子我是知道了,但是還沒弄明白那蛾子的究竟,就連袋子一起讓我給扔了。 算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有那個精力和興致。 灰大毛走過來,看我臉色不好,跟著我亦步亦趨地走了好幾步,才小心地發話,「師父,那個李書生醒了?」 「嗯。」 「那……三六師伯那邊……」 「這事兒咱別管。」我說,「把這兩個人都喂飽了喂結實了,咱們的義務也算盡到了,至於他們是要愛是要恨是要打是要吵都不關咱的事。」 「哦。」灰大毛答應著,歎了口氣說,「我就是覺得,這李書生也怪可憐的。雖然說上輩子和三六師伯好,可是上輩子都已經橫死了,這輩子又惹上麻煩。」 「你不覺得前生緣今生續是段佳話嗎?」 「佳話?」灰大毛連連搖頭,一臉敬謝不敏,「這算什麼……好吧,三六師伯這算執著,算深情。可是對李書生來說,人家活得好好兒的,還考中了進士,被點了探花,前途正光亮著呢,突然冒出來個蜂妖,非說是你上輩子的老情人,這輩子來和你續緣來了……我怎麼覺得李書生這麼倒黴啊。」 雖然我覺得灰大毛這話有點偏頗,不過這事我是幫親不幫理的,「喂,這話你可不能說,尤其是不能讓你三六師伯聽見你這麼說,要不然的話,李書生倒黴不倒黴我不知道,你是指定要倒黴的。」 「我知道……我又不缺心眼兒,幹嗎去對她說?」灰大毛說,「三六師伯那裡的甘草茯苓散啊,我讓小蜘蛛化在水裡給她喂下去了,不過她人還沒醒呢。敖公子那裡的我也送過去了,就是李書生的……」 「李書生那份省了,我剛才已經替他服過藥了。」 「咦?是嗎?他醒得倒快啊。」 「驅了魔氣,應該沒大礙,醒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是啊,不是這樣的。」灰大毛說,「剛才我去送藥,敖公子還和我說了幾句閒話,他說那個書生肉身凡胎,被魔氣侵蝕身體衰弱,又用了萬石冰和他的水障來阻擋魔氣攻心……反正說得挺高深莫測的我也不全記得,總之,他是不可能比三六師伯先醒的。」 「是嗎?」我想了想,「我說敖子恒的話未必全對。這個李書生的不知道是爺爺還是叔爺爺不就是那個李國師嗎?他的體質或許並非一般人的體質啊,提早醒過來應該也沒有什麼稀奇。對了,讓人弄些補藥補湯的給他吃,務必給我把這個書生養得肥頭大耳又高又壯,讓三六醒了看到也好高興高興。」 灰大毛哈哈一笑,「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打發走了大毛,我回自己院兒裡去,在石泉那裡拼命洗手,洗了好多遍,還是覺得那種噁心的感覺留在手上,怎麼都洗不乾淨。 天色暗下來,在洞裡尤其如此。壁上的燈一盞盞亮了,我在石燈底下翻著一本剛從舊書堆裡找出來的手劄。這些舊書好些是當年李柯還在的時候留下的,他喜好看書,後面有兩三個石洞都讓他的收藏給占滿了。灰大毛把那些書保管得很好,我有的時候會去翻翻,裡面有些修道的書,有些是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本子,還有一些雜書劄記。這上面不是李柯的字,不知道是他從哪裡收集來的東西,是講關於很久之前,已經變成傳說了的魔道的事情的。我對那個蛾子好奇,又閑著沒事做才翻這個書,其實我翻得漫不經心,根本沒想能從這個上頭找到答案。 可是翻過一頁紙,我咦了一聲,眼睛一下子盯在紙頁上就移不開了。 上面是寫劄記的那人畫了一個草圖,只有寥寥幾筆墨線,可是這寫劄記的人一定有很強的工筆劃功力,就這幾筆已經畫出了一隻完整的十分形象的蛾子。 爛扇子一樣的翅膀,長著鋒利醜惡的觸角…… 這不就是那只拍扁拍黏拍成了蛾子餅的……那蟲子嗎? 我急忙往下看,可是那蛾子底下只有一個簡單的名字,叫做七心蛾,別的什麼也沒有寫。既沒寫這東西是什麼來歷,也沒寫它有什麼特性。 我打開門喚一隻小耗子來,讓它去後面石洞給我把第三個架子上的書全搬來。我記得那個架子上面全是說的與魔道相關的事兒。 小耗子們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那幾十本書都搬過來了,我飛快地翻找,但是再沒有哪一本上有涉及這只七心蛾的記述。 哎呀,我笨了!我活的時間短,見識淺,可是敖子恒活的年頭可不短了,我應該去問問他,說不定他知道這七心蛾的事情。 我一夜沒有睡踏實,後半夜乾脆起來調息打坐,好不容易讓心裡安定了一些,日光透過特別設計的孔洞反射,外面天亮,洞裡面也漸漸亮起來,小蜘蛛與小老鼠們也紛紛從睡夢中醒來,遠處傳來各種細微的聲響,蜘蛛在拼命結網,小老鼠們勤快地開始打掃,做各種雜事……當然,打掃歸打掃,蜘蛛網卻是一個都不能挑掉的,否則又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口水糾紛。 我帶著那本書去找敖子恒,他也剛醒,正站在院子裡面認真地端詳一株剛盛開的蘭花,那花朵香氣清雅,顏色潔白如玉,花瓣厚實緊滑如絲緞一樣。 「好花。」 「這個我不大懂,不過我喜歡它香氣好聞。」 敖子恒轉過頭來看我,微微有些疑惑,「你晚上沒有睡好嗎?」 「嗯……」我不想跟他講我上半夜做的挺噁心的那個夢,無數隻蛾子一起撲到我身上來,然後同時爆開成了一堆黑乎乎的噁心到死的東西把我埋沒,我想逃脫,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裝在一個袋子裡,躲不能躲,避不能避……都怪鳳宜,誰讓他把那蛾子拍死在我手上。 「子恒你知道這個東西嗎?」我把那本劄記翻開,指著那一頁,「這種蛾子,你可知道些什麼嗎?」 他看一眼,先是沒有什麼反應,接著卻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咦了一聲,把那本劄記接過去仔細看那張圖。 「七心蛾……」 我急忙問,「你知道?」 「這東西……不算什麼厲害的魔物啊,根本就是不入流。」敖子恒說,「七心蛾在魔界是到處都有的一種飛蟲,特別常見,常在墳地、荒沼那些地方成群而生,以腐葉啊小蟲子啊之類的為食……它喜光,頭比較堅硬一些……但是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啊?」 敖子恒的解釋讓我意外之極。 我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蛾子一定是個很了不得的魔物,一定有什麼厲害之處……可是被敖子恒這樣一說,這東西實在沒什麼了不起,那…… 可是,不對勁兒。 昨天看到的那蟲子的殼也好,出殼時的情景,還有它瘋狂地想要撕咬破壞的那種瘋狂勁頭,我都覺得它不可能是普通的魔界昆蟲。 不可能沒有奇怪的地方。 不可能這樣普普通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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