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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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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的陳老闆也面無血色地喊:「你、你是強盜嗎?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任平生笑道:「別胡說,老子不是強盜,老子是算命先生。你別進去,你要進這個茶樓可是會有血光之災。」說著他屈下拇指,將手掌立於嘴前,嘴裡東南西北、乾坤八卦地嘟囔起來,然後道:「千真萬確,你只要走進去七步,立馬就會頭破血流。要是不進去,保准你生意興隆,今天就發大財!」 陳老闆一甩袖子掙開他,啐道:「你打眼看看,這街上就有兩個算命的,那是要穿著長衫拿著招子的,有一個你這樣打扮的沒有?還有,就算是混吃的,不讀《周易》至少也要讀幾本書,哪有算命先生自稱老子的?你要行騙,起碼置一身行頭吧。」 任平生笑道:「哪個規定了算命先生一定都得是一個德行?你不信,老子這就給你算一卦,你是布莊的老闆,可對?」 陳老闆吃了一驚,他正是一家綢緞布莊的東家。他一轉念又道:「那又怎麼樣,這條街上認識我的人多了,你不一定是聽誰說的。」 任平生眯著眼睛,道:「陳老闆,你咋那麼大火氣,昨晚是不是突然受到了驚嚇?嗯,起更左右,之後就一直覺得身上發麻?」他湊近陳老闆的耳邊,道:「就是行房的時候,這一打斷,後面就不行了?」 陳老闆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這大個子卻是如何知曉的? 任平生笑道:「老子是算命的,前知五百年辦不到,昨晚的事還瞞不住在下。你這一嚇可有些不妙,八成以後那事兒就不行了。」 車中的蕭瑟也是吃驚不小,他們來晉陽這般虛張聲勢,那是要引起別人注意的。原計劃是蕭瑟去充神算,他的異能雖然只限於天氣變化,但是鑒於他多年研習《易經》,做算命先生也勉強夠了,誰知老任突然出擊,竟然也中了。剛才這陳老闆直往他衣袖上看,十分癡迷,蕭瑟也猜到他是做綢緞布匹生意的,但是昨晚受驚之事,任平生是如何得知的? 陳老闆咽了一口口水,小聲遲疑地問:「那……那,可是衝撞了什麼?有什麼辦法治這個……」 任平生不屑道:「老子是算命的,你看街上哪個算命的會治病?你不行了,不會去找賣金槍不倒散的去?」 陳老闆臉色羞紅,他越小聲這個傢伙越大聲,就這麼把這事嚷嚷出去了,他大怒駡道:「哪裡來的倒路屍,平白無故罵我一頓,還在這兒胡言亂語。你、你、你胡言亂語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但衣衫也給我揪壞了,你要不給我個說法,我今天就和你沒、沒……」 他的話吞回肚子裡,看著車中雪白的手心上那一錠黃澄澄的小金錠,再也說不出來了。 車中很好聽的聲音道:「我的夥計性子莽撞,得罪了先生,這個賠你的衣服,夠嗎?」 陳老闆很明顯地吞了一口口水,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接過去,賠笑道:「夠了,夠了,爺你別客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先走了。」 任平生罵道:「他娘的,金子打的衣服也夠了,這老小子要敢說不夠,那他就是強盜打劫的。」 蕭瑟小聲問道:「任平生,你怎麼知道他昨晚受了驚嚇?」 任平生道:「我剛才一抓這人手腕,就感覺到他氣息紊亂。驚喜怒憂帶來的氣脈都是不同的,他這是極興奮的時候驟然受驚,氣脈斷了,沒有身上不發麻的。時間上嘛,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不是說起更左右嘛,又沒有給他精確到幾更幾點。」 「嘿嘿,你想,驚嚇是驚嚇了,興奮……大晚上的,還能因為啥興奮?他總有五十多歲了,氣血不足,被這一嚇,還能繼續的話,老任才叫佩服。至於以後行不行,那我管不著了,反正也得等幾天才能有勁,耽誤不了咱們的事。他要能今晚就繼續,老任接著佩服。」 七、神算 蕭瑟又好氣又好笑,道:「萬一你猜不中怎麼辦?就這麼肯定?」 任平生道:「猜不中怕啥,原本就是你算命,我頂多說是你徒弟,學藝不精唄。」他滿不在乎地又道:「再說,我本來又不是要算他不舉,只是說他進門七步會摔個頭破血流,這還能有個不准的?我就是摔他十八個跟頭,別人也看不出來。」 他的話音未落,茶樓內突然大嘩,原來陳老闆拿了金子極為興奮,腳下不免失了準頭,一個跟頭摔在地上,手中金子飛了起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腦袋上。金子沉重,將他額頭砸了個不小的洞,鮮血汩汩而出。陳老闆捂著腦袋慘叫起來,血順著他的手指縫流了滿臉,當真是血光之災。算算他進門,不多不少,剛好七步。 任平生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怎麼樣,血光之災也算准了吧?」 蕭瑟暗中翻了一個白眼,這場熱鬧前前後後都有好多人看著,眼見陳老闆進了茶樓,果然惹來血光之災,竊竊私語中許多人不免就圍了上來。陳老闆已經被送去醫館,和他一起來的一個同樣做生意的中年人也湊過來,好奇又有點畏懼地看著任平生,他咳嗽一下,道:「這個……先生,我想請你算一下,我內人有孕,即將分娩,這一胎能生個什麼?」 任平生有些傻眼,想了想硬著頭皮道:「看你面相,子孫脈弱得很,是不是一個兒子也沒有啊?」 那人一驚,道:「對,是啊,我四十幾歲了,家裡六個娃,都是女子,這不就指望這一胎。先生你看……」他的聲音很是急切。 任平生故意緩慢地道:「子孫這個是命裡註定的,不能強求。你看街上敗家的兒子多了去了,那還不如沒有,只要家宅和睦,就是福氣,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至於有沒有兒子那也不大要緊,你說是不?」 那人神色黯然,道了聲謝,摸出幾枚銅錢向任平生遞過去。 任平生籲了一口氣,這麼急著問男女,沒有兒子的可能性極大。一下生了六個女兒,至少夫妻感情還不錯,至於能不能生男孩兒,那他哪裡會知道?蒙一下罷了,反正他也沒有明確說這一胎不是兒子。他呵呵一笑,不接銅錢,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擺攤算命的了,拿錢給我做什麼?我就是看你那同伴禍在眼前,忍不住指點一下罷了。他不信,那也由他,事不大,死不了人。」 算得這麼准,卻連錢也不要,這等好事哪裡找去?人群一下就圍上來,七嘴八舌地道:「先生,我昨天丟了好大一匹布,你知道在哪兒嗎?」 「你那算什麼事?先生,我娘子生病了,你給算算什麼時候才能好?我有酬謝。」 「賈老六你閉嘴,人家先生都說了不要錢,你酬謝有什麼用?先生,你給我算算,我都三十二了,什麼時候能有個媳婦……」 任平生心道,這可捅了馬蜂窩了,他哪能個個都蒙准?於是使勁呔了一聲,眾人被嚇得瞬間沒了聲音,任平生這才清清嗓子,說出之前和蕭瑟商量好的臺詞來,道:「算命的這行學問可大著呢,同一卦也有九九八十一個變故,稍不留神就會走了眼。只要能看人七分准、看事五分准、看天三分准,那就是神算了,你們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當然沒錯,好些人不由自主地點頭。 他語氣一轉,道:「不過老子不一樣,我師承天機道的神仙,算人看事這等小事也就罷了,老子看天也能十分准,你們信不信?」 天機道雖然在北方較為盛行,晉陽沒有那麼多信徒,但是至少大多數人都聽過,這一下大家看老任的眼神裡不禁多了一絲敬畏,但是說看天十分准,那未免讓人難以置信。 任平生指著天說:「龍王爺行雲至此,今天申時二刻,必然會有一場瓢潑大雨,愛信不信。哼哼,真是一群無知之徒,老子不缺錢不缺物,騙你們有個屁用。」說罷將茶壺放在腳踏上,跳上車轅,沖著眾人道:「讓開了!」 在大夥的嘈雜聲中,他已經駕車奔了出去,剛剛走到街尾,蕭瑟突然輕聲道:「等等,這一家會失火。」 街尾是一家客棧,任平生聞言跳下馬車,對來應門的夥計道:「快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茶樓前面圍著的那些人中有好熱鬧的跟著跑了一段,因為他的馬快,那些人本來已經放棄跟隨,見他突然停下,就又圍了上來。不明就裡的人看這麼多人圍著馬車,也有許多走上前,問是怎麼回事。於是就有人把剛剛茶樓前任大神算怎麼隨口一說,准得不得了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口口相傳,圍上來的人就更多了。 客棧掌櫃走了出來,眼見這等場面不由目瞪口呆。任平生指著他道:「別看我,我和你說啊,你趕緊四下看看,有什麼火燭沒有弄明白,你這屋子彤氣沖天,正是走水前的徵兆。」 掌櫃的聞言大怒,道:「紅口白牙,我又沒有招惹你,你怎麼平白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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