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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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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信佛多半因為有所求,閣下所求為何?」 「求佛祖讓我來生托身草木,餐風飲露,無知無覺地過完一生。」 苑瀣盯著他,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許久才道:「你出去吧,答應你的事,朕會做到!」 月色已上三更,帳中一片寧靜,過了許久苑瀣才輕輕道:「起來吧,沒人了。」 身子動了一下,青瞳慢慢坐起。 苑瀣歎道:「我真的沒想到,你和我說他神情不對,我還不信,誰知……」 青瞳神情說不出的古怪,許久才露出一絲苦笑:「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是想讓我死,我還以為他只是想迷昏我,或者用什麼來要挾我,誰知道他這麼乾脆、直截了當,下的居然是最毒的鴆毒,一點餘地也不留。」 說著她將袖口裡一塊已經變了顏色的帕子扔在地上,看了一會兒才唏噓歎道:「他真的想讓我死!我躺在這裡一直想,也想不出我什麼時候將他得罪成這樣,竟然不惜性命要置我於死地!」 趙如意去拿東西的時候,青瞳和苑瀣說趙如意神色不對,他還不信,現在一堂生動無比的課在他面前上演。苑瀣生於皇室,長於帝家,深知一個人無條件對你付出一切是多麼可貴,所以才將趙如意留下來。誰知這個為了幫你可以做一切的人,一旦翻臉,為了殺你也同樣可以做一切! 他太過震驚,雖然有人事先提醒了他,他仍舊太過震驚,以至於後面趙如意將他叫進來,和他說的什麼皇位穩固,幫他將隱患消除什麼什麼……他其實根本沒有聽進去。看他沉著得體地應對,事實上,他腦子都木了,那不是沉著,其實是反應很慢。 「真沒想到……」苑瀣歎氣,「還是你看人眼光獨到。」 青瞳搖頭:「九哥你別說了,我也在後怕,還眼光獨到呢!我要是知道他想殺了我,根本不敢單獨和他待在一起。九哥,我看你也收起幻想吧,像這樣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當皇帝的人根本不可能擁有!他說他為了我什麼都能做!可是什麼都能做,本身就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人心中必須有個底線,不應該什麼都能做,如果沒有底線支撐,將來跌進地獄,連個緩一下的餘地都沒有了。」 兩人相視苦笑。 苑瀣默然片刻,道:「如何處置此人?」 青瞳出神片刻,歎了一口氣:「這麼偏激的人,留不得了……其實,是我錯在先。你可以封他大大一個爵位,等他好生輝煌一段時間,然後……他這種人,事可以辦的很獨到,別人做不到!會幫你大忙,也償了他一個想做人上之人的夙願吧!」 她搖搖頭,眉宇間重新開朗:「這樣也好,我若是走了,難免會有人心裡還有念想,指不定何時,會借著這個名頭鬧出點事來!死了則不然,希望一切風波至此而絕!這等齷齪事,別再讓我遇到了!」 苑瀣搖搖頭:「你既然已經決定,我也不再矯情!皇妹,苑瀣在此衷心祝福,皇妹事事如意,此生美好!」 青瞳展顏一笑:「行了,趁著我身體還冰冷,快些演戲吧!」 苑瀣也露出笑容:「皇妹,有一事我始終不明白,你發覺他心存惡意,所以讓我擋住他的視線,將桃子酪傾在布巾上。可是你用什麼方法,讓身體如此冰冷?」 青瞳唇邊含笑:「九哥,總有一些事,你不會全知道,就不必問了吧。」 苑瀣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好,我明白了。」 看著他的背影,青瞳又躺回床上,心道:「你明白什麼了?我自己都不明白。」剛才只是突然聽見趙如意說這是毒藥,她一嚇,心中一緊,霎時間那冰線就又來了,頓時心跳極緩,呼吸細弱,體溫冰冷。 她躺在床上,慢慢閉上眼睛,靜靜地體味這流轉全身、讓她感覺很舒服的冰線,好奇地想,這到底是什麼呢?曾經問過任平生,可是他也不知道,只能判斷出這個東西有益無害,教了她一點讓冰線行走的方法而已。 既然有益無害,似乎就可以不必管它是什麼了。 可是青瞳忍不住好奇,想個不停,到底是什麼呢? 十七 禮部尚書吳幕燁被顯宗皇帝的貼身內侍郭為半夜三更叫醒,心中是十分害怕的。他白天親眼見到三十幾個同僚死在眼前,那種視覺刺激真是無與倫比。開始他不知道顯宗為何一定要把朝中很多文官也拉到前線,現在明白了,是方便京都中霍慶陽下手。他心中暗想,恐怕也是方便這邊下手吧。 但是他也不敢不來,他一個文官,在幾十萬大軍之中,想殺他可謂易如反掌。何況現在還沒有最後確定,今後他要效忠的主子到底是哪一個。看著似乎應該是青瞳了,但是吳大人高居禮部尚書之位這麼多年不倒,憑藉的就是謹慎二字。所以郭為一叫,他立即就恭恭敬敬地跟著來了。 一進門,帳中的景象讓他腳一軟,摔倒在地。 「陛……陛……下,陛……」 「吳大人請起。」苑瀣溫和地扶起他,「出了一點小意外,皇帝陛下突發疾病,不幸賓天了!臨行前留有遺言,就在這裡為她修陵墓安葬。朕叫吳大人來,是想詢問一下,不在祖陵安葬,應該採用何等禮儀?」 吳幕燁臉色一片蒼白,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苑瀣皺皺眉頭:「吳大人,朕說話的聲音大了?你為何如此害怕?」 吳幕燁哆嗦著想:「白天受你一拜,那人此刻就躺在這裡了,就因為你對我客氣,那才叫可怕。」 「吳大人可是懷疑?那你盡可以去檢查一下,她身上是否有傷痕。」 吳幕燁一個激靈,忙道:「不……不……不用了。」 「去!」苑瀣聲音突然一沉,吳幕燁嚇得手腳都不平衡了,跌跌撞撞地來到榻前,哪裡敢真的檢查,只是輕輕碰了青瞳的手一下,一股奇寒頓時傳來,果然是死得不能再透了。 「確……確是……急……急……」 「急病而死!」苑瀣替他接口。 「是,是急……急……急病而……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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