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85)_衛風

八五

　　「這些天都沒有見你，在忙什麼？」我問他，「小白也問過你好幾次。」

　　「最近有些忙啊。」他微微笑著，帶著一絲我熟悉的靦腆，「今天還是好不容易抽出的空，聽兩首曲子就得走，還有事情得辦。」

　　我笑，「你比皇帝還要忙啊。」

　　他難得調侃我一句：「是啊，皇帝可以給自己放蜜月假期，可是我不能給自己放這個假啊。」

　　我還會怕他？再被個靦腆小孩兒調侃了我真該撞牆去了，「你條件不符合啊，單身漢怎麼放蜜月假。不如這樣，你看，我身邊的小姑娘不少，你這就找一個求婚，然後我馬上讓他給你放假怎麼樣？你瞧，看看哪個順眼？」

　　賀青元很機靈地跟著說：「是啊是啊，她們都很仰慕盧少將的，你給她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去叫幾個最漂亮的來。」

　　「啊，不不不。」小盧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我還有事，我真的還有事，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再來。」

　　看著他像火燒屁股一樣落荒而逃，我真是……我用扇子擋著臉嘿嘿笑，賀青元也低下頭，兩個肩膀抖啊抖的。李漢臣搖頭說：「你們就欺負老實人，這算什麼本事。」

　　賀青元沒什麼誠意地道歉：「是，我下次不會了。」她又補一句，「就算欺負，也找不怎麼老實的下手。」

　　不過好在今天帥哥不少，走了一個還有幾個。薑悟也來了，我隔著幾個座位看見他，招了招手。

　　薑悟笑了笑，走過來。正好李漢臣被侍官請了出去。姜悟在我左手邊的空位坐下來，他身上大概用了古龍水，有點茉莉花的淡香氣味，讓人心神放鬆。

　　我說：「你今天這一身打扮像是要去約會。」

　　「是啊，和這麼多美麗的女士們一起約會，實在是莫大的榮幸。」他和盧鼎之可不是一個段數的，一句話說得油滑無比，連賀青元都給捧得心花朵朵，直接反應到臉上就是笑得別提多燦爛了。

　　我笑著說：「就數你的嘴最貧。」我想了想，聲音低了一些，問，「那件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怎麼？陛下沒有和你說嗎？」

　　「沒有。」

　　「還在查。」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是不是……你有什麼線索了？」

　　「是的，有一點，但是還不確定。」

　　我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那麼，你們現在懷疑誰呢？」

　　他說：「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我想，還是等有眉目再告訴您吧。」

　　李漢臣正好走了回來。姜悟很自然地換了個話題：「下一曲是很有名的傳統曲目，不過沒什麼新意。」

　　我不知道為什麼李漢臣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的調查進展，而薑悟又為什麼看到他回來就改換話題。難道，那內奸，身份很特別嗎？莫不是……

　　第三十一章桃源

　　他說：「我們中間，少了一點重要的東西。」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我們現在是夫妻，還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但是，我們沒有戀愛過……」

　　1

　　我首先想到了朱婀娜小姐，最近在宮中沒有見過她的身影。當然，她原本來得就不算勤快。我想我是對她有些偏見，所以才會第一個懷疑她。不過，如果不是她，那麼是誰？李漢臣又為什麼要隱瞞我？

　　總不會還在懷疑我的身份有問題吧？就算我有問題，我也不能弄個局自己害自己。在迷失城堡，要不是喬喬和張覽，我又怎麼能撿回一條命？

　　再難道？是李漢臣自己出賣我們？可是除非他腦袋讓雷打了驢踢了，要不然他能害自己老婆孩子？

　　可是，為什麼薑悟說話的時候是那個態度呢？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李漢臣有些意外。

　　我說：「怎麼，我不能問？」

　　他說：「不是的……只是，這種事情你知道了，除了讓心情更不愉快，沒有什麼好處。況且又沒有證實過。」

　　「那麼到底是誰？」我覺得這個啞謎真的把人困得夠鬱悶的。

　　李漢臣歎了口氣，「薑悟的調查結果……很可能是於昕。」

　　我手裡的小茶碗蓋當一聲蓋回了茶碗上。果然是個……震撼性的猜測，而且十分有創意。

　　「不可能的。」

　　「是，我也這樣想。」李漢臣說，「所以我覺得沒必要把這猜測告訴你啊。」

　　我覺得這一群人裡，誰都有可能，但是於昕絕不會這樣做。他可以為救兒子搭上自己的一條小命，又怎麼會做間諜把我和小白一起賣給那太子李重？而且，我覺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雖然時常有些憂鬱和心事，但是，我絕對可以肯定，那不是心虛膽怯，又或是別有用心。薑悟這是怎麼辦事的呢？實在是太糊塗了。

　　「好了，蜜月第一天，別想這些事了。」他一副情聖狀坐在我旁邊，低聲說，「我先去洗澡？」

　　我看著他的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頭紮在床上哈哈笑出聲來，「不行，你別這麼跟我說話，我彆扭。」

　　「喂……」他有點黑線，「我都說了這是蜜月啊，應該好好培養感覺的。」

　　「我沒有那種感覺啊。」

　　「所以我才說培養啊。」

　　我拍拍床邊，「好了，你說培養就培養吧，那你別那麼一本正經的，坐下來我們聊聊天吧。」

　　他歎了口氣，終於回復了幾分平時的從容自若，「好吧，其實我也挺彆扭的。你說，別的夫妻是怎麼相處的呢？」

　　「這我可不知道。」我說，「我母親很早就不在了，我們家裡只有父親、弟弟和我。夫妻相處之道，我沒見過也不清楚。」

　　他說：「這倒也是，我的父母親去世得也早。但是就算他們健在，他們也不是一對尋常夫妻，估計也不能拿來當做參考樣板。」

　　「對了，你小時候住在哪裡？」我問，「是不是有很多保姆、家庭教師和保鏢跟著？過著特別奢侈的生活？」

　　「你想哪裡去了……」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說得嘴幹了就喝點水，坐得累了就並排躺下。他的聲音平和清靜，講的也都是一些聽起來平常，但是其中卻蘊藏著許多溫馨和甜意的事情。他說小時候母親如何迷人，好多人明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婦還拼命送花追求她。說自己小時候不太懂事，剪破女官的裙子，還藏起保鏢們的聯絡器……我也說起來，我們一家三口人，爸爸很忙，小弟和我並不是整天待在一起。我身為一個女孩子，卻完全不會做飯，又不愛吃家政機器人按照程式弄出來的吃的。比如冷凍午餐，我一看見就想吐。早上就是麥片、煎蛋、烤餅、餡餅等等之類，都是程式內定好的食物。中午吃肉排的時候最多，有時候是魚排，味道千篇一律，賣相都是乾巴油膩，弄得我後來幾乎想全用壓縮營養劑代替吃飯。倒是小弟比我強，簡單地煮個粥下個面都弄得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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