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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更何況,這個笑青衣究竟是什來歷,為什麼一定要跟在我身邊,這還是未知數。我怎麼能聽風就是雨呢?

  到了晚上,我從床上爬起來,伸個懶腰,對正在整理行李的幽韻道:「走吧。」

  外間傳來清肅的聲音:「那個笑青衣呢?」

  「帶走帶走,通通帶走。」我脫了鞋站起,邊走邊提著鞋子,對剛剛好推門而入的笑青衣道:「我的行李怎麼能留下呢。」

  「這樣就好了,我實在很怕主子不要我呢。」笑青依在門口,像是挺忌諱看到我衣衫未整的模樣,把頭扭向一邊。

  將手中的書放在案幾上,清肅不著痕跡地插進我和他之間,皺眉道:「既然要走,還不去穿衣服。」

  本來就是合衣而臥,此時在清肅的遮擋下我隨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套了件外袍,見幽韻收拾好了行李,立時推了幽韻和笑青衣出去,在回身拉清肅的同時,飛快地在他耳邊低語一聲:「看著他。」

  隨後第一個走到前面。抬頭望著連一絲碎雲都無的暮色,覺得今夜的星子份外朗然皓潔。

  「為什麼我們要晚上上路呢?」幽韻不解地問。

  騎上馬,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緩緩踱著,我笑道:「晚上人少,涼快。」

  「可是我們為什麼回雅樂?」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行蹤。」我摸著馬鬃。這不是黑曜,但也是匹好馬,性子很溫順。「青衣,樓裡有人跟著嗎?」

  其實我想知道的是,樓裡有沒有人跟蹤監視我的行蹤。

  笑青衣之所以能找到我們,肯定自我們掉到山崖那日起就在山谷和這個城鎮之間埋伏了人。

  但是那時的目標很固定,所以安排人比較方便,現在我的行蹤是變化的,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才是。這就是我說去洛微。其實去雅樂;說過幾天走,實則晚上就動身的原因。

  「沒了。我是最後一個人。從我找到主子,樓裡的人都撤走了。」

  這樣最好。

  我點點頭,心裡慢慢尋思著。看來樓裡的秩序還是很井然,莫非白凡真的沒死?

  假設白凡死了,那麼現在的樓裡誰在主持?笑青衣究竟是誰的人?

  假設白凡沒死。他派笑青衣來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又要引我去洛微?

  至於紅棘……

  「幽韻。」我沉吟著開口,「秦月樓當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碧波說,當夜那個雪嫣無故刺死了一個客人逃跑,紅棘追出去後,就再沒回來過。」

  這麼說,若不是殤夙鸞騙我,就是紅棘在追蹤雪嫣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雪嫣。殤夙鸞、紅棘、洛微、笑青衣、八卦樓。

  「清肅,你看,兩個孩子還活著嗎?」我轉頭去問肅。因為有笑青衣在,我不想說得太直白。

  這也是我回雅樂的另一個目的。

  宗政澄淵一旦登基,小皇帝的用處就沒了,而清肅說,下毒的人很明顯不想讓小皇帝痊癒,也不想讓他立刻就死,那麼明顯,他是在拖延時間,一旦時機成熟,小皇帝的命恐怕就沒了。

  這樣看來,這個人,應該是希望宗政澄潚登基的,但是看那天宗政澄淵談起皇帝的毒毫不知情的模樣,他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如困這個人僅僅是為了幫宗政澄淵免去後患的話,那當然沒什麼問題。但他若是另有圖謀的話,就很不妙了。

  因為這個人真面目我們並不知道。

  所以趁著宗政澄淵登基在即,這人一定會有所行動的時候,我想回去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麼線索。

  「應該還活著。但是恐怕情況不樂覌。」清肅策馬行在我身邊,回答道。

  「主子要去查那個下毒的人嗎?可是也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回去啊?」幽韻插言,不解地問我。

  「只有這樣回去,我們才是在暗處。」我解釋道,「宗政澄淵要登基,他在明,那人在暗,想查也是無從下手。而如今我們也在暗處,得到的線索應該會多得多。

  「那為什麼連他也瞞著?」

  「為什麼要告訴他?我扭頭看著幽韻,」我做我的商人,他做他的皇帝。他知道我的行蹤只會給我帶來麻煩,我幹嘛要讓他知道。

  幽韻似懂非懂地聽了,又問道:「找到下毒的那個人,就可以救出兩個孩子了吧。」

  救他們?

  我抬眸去看清肅,見他微微搖了搖頭。

  猛地將馬鞭一揚,沝腳一夾,馬兒陡然沖了出去,疾馳起來。

  以前看傳奇小說,看電視劇,看電影,那些身為主角的王公貴族,最後都有歸隱的結局。

  可是現實呢?

  所謂貴族,榮耀而生,就註定要悲壯而死。

  這是他們應盡的義務,應該承擔的責任。

  就像赫連長頻。

  命運不會對你妥協,也不會給你留有餘地。

  猛烈的風吹打著我的臉,淺淺的疼。

  其實,從我決定要幫宗政澄淵那時候開始,就註定了現在皇帝的死亡。

  沒有一個被廢的皇帝可以活著!

  我就算不是兇手,也是幫兇。

  可那又怎麼樣?

  冷風中,我展開一個誰也看不到的微笑。

  又一甩馬鞭,我張開嘴,嗆了一口冷氣之後,高聲叫道:「清肅、幽韻、青衣,來,我們來賽馬!誰贏了,本小姐賞香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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