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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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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是安心素日所習的內功救了她。沈天放一進門就瞧出了安心壓根不會武功,是以下手的時候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認定她必死無疑了。誰知安心雖然只練了不到一年的內功,外表看不出什麼變化,可是一受到外力壓迫,體內微薄的真氣自然而然的調動運轉護住了心脈,硬生生抵住了這致命的一掌。 安心耐心調息了半日,以內力催化藥力,漸漸丹田之內升起一股微熱的氣息。當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天后,傷口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她一能夠站起身來就立刻去查看蘇子揚的傷勢。好在蘇子揚還未曾斷氣,只是面色蒼白,氣息微弱,仍在昏迷之中。 「謝天謝地!師傅還沒有死。真是俗話說的好,禍害活千年。」安心略微放下心就開始調侃起蘇子揚了。只是他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的衰樣,也讓她難以真正開懷起來。 總算她還有點腦子,沒有直接衝動的去扶起蘇子揚,而是從屋外打了幾桶水進來將他身上沾染的毒粉沖洗乾淨,這才將一些保心護脈的靈藥碾開化在水裡,撬開蘇子揚的牙關灌了下去。爾後再將他拖到床上,脫去他身上的濕衣,蓋上被子。做完這些,安心支持不住倒在一邊氣喘吁吁。這些平日做來輕鬆的事情,安心整整折騰了一個時辰。實在是因為傷口微一用力就疼痛難當,她是咬著牙做完的。 歇了好半日,安心才緩過氣來。再一打量蘇子揚,發現他的面目與平日有些不同,想是先前沖了水的原故。便找了塊布沾上水將他臉上抹淨,頓時露出一張雖已中年卻清瞿儒雅的臉龐。 「嘿!這老傢伙還鬼鬼祟祟的。不就是長的帥點麼?至於成天易容藏著掖著的麼!」安心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平日都起得絕早,原來是搶先洗臉化妝。」她壓根想不到自己成天賴床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來,只要是人估計都比她起的早。 安心瞧見了蘇子揚的真面目,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自然是因為現代社會帥哥美女數不勝數,且別提銀幕裡的那些明星,就是走在大街上也時不時就能瞅見一個。見多了也就再沒什麼感覺了。她現在最為擔心的是怎麼治好蘇子揚身上的傷,至於他所中的無解之毒只好再慢慢想辦法了。蘇子揚曾經說過中了這毒全身筋脈皆斷、四肢癱瘓,但好像一時半會倒也死不了人。安心看了眼不遠處沈天放的屍身不禁歎了口氣,原本用來折磨別人的毒藥卻把自己給折磨了,老天真是愛捉弄人。 安心此時也恨不得再次昏迷過去,為什麼自己身受重傷還要幹這麼多重體力活!先前殺沈天放的時候情況危急,心裡並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可是此時定下心神再看到這僵硬可怖的屍首真是一陣陣寒意直湧上心頭。自己居然殺人了!在現代連只雞也沒殺過的自己,居然殺人了!安心一想到這裡就開始鬱悶。 「呃,這個……我殺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不殺你,那你就要殺我。事實上你已經動手殺過我了,只是沒有成功罷了,那麼我也算是個正當防衛吧!所以你一定要明白事理,殺你並不是我的錯。好好去投胎重新做人吧,千萬別變成鬼來糾纏我!」安心動手掩埋沈天放的時候嘴裡念念叨叨說個不停。沒辦法,以前在天涯的蓮蓬鬼話看了不少恐怖小說,要說不怕那是假的。這麼一串碎碎念沈天放能不能聽到,能不能聽懂並不關她的事,她只是需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掩埋屍體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何況這具屍體之所以會變成屍體是她一手造成的。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安心寧願遠遠跑掉也不想費神費力的將沈天放埋掉。可是自己的傷勢未好,蘇子揚又仍處於昏迷狀態,想要離開這裡暫時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總不能任由沈天放的屍體擱在屋子裡礙眼吧。她還要安心的吃飯、睡覺、上廁所、養傷呢。不得已,淺淺挖個坑將他埋了算了。 第五章 山窮水盡 寒風瑟瑟,漫天黃沙。 安心此時正坐在雇來的馬車上百無聊賴地掀起布簾往外張望。她的身邊半躺著一個面容蒼白的中年男子,正是蘇子揚。 「還有多久才到啊!」安心忍不住又向著正在趕車的車夫喊道。 那車夫回頭憨憨一笑道:「小姑娘別著急,再有大半個時辰就到了。」 安心無奈地撇撇嘴,摔了布簾取出水囊小心的給蘇子揚喂水。馬車顛簸,蘇子揚渾身都不能動彈,儘管安心已經非常小心了,還是免不了灑了許多水在他的衣襟上。 安心不禁微微歎了口氣。蘇子揚自從中了「斷筋消魂散」後不能動彈已經有三四個月了。她都不知是該佩服他的毒術高明呢還是該鄙視他醫術太爛。沒有解藥的毒藥他都敢玩命般的用。兩個月來,安心翻爛了數本醫書,試了許多法子都沒有效用。其實這結果她早該知道的,連蘇子揚都解不了的毒,又怎是她這個學醫才一年多的庸手能搞定的呢。 萱穀那地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且不說她親手殺死的沈天放死在那裡,就是不斷前來騷擾妄想奪取碧波島圖的那些肖小們都讓她無法抵擋。以前有蘇子揚在,一切好辦,可現在蘇子揚變成了個活死人,除了開溜之外,安心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好在養傷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人來搗亂過,安心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人品實在是太好了。等身上的傷勢稍愈,安心就搜刮了滿屋子值錢的細軟帶著蘇子揚跑路了。她原本想一把火將那小茅屋燒個精光,一了百了。可是又怕燒了那一屋子的毒經藥典之後萬一哪天蘇子揚能夠動彈了要找她算帳。細細思慮之下還是決定將那小茅屋留下。 在當小乞丐的那段日子裡,安心從他人口中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乾興元年,宋仁宗剛即位登極的年代。算起來她來到古代已有兩年,現下該是天聖二年了,宋仁宗還是個小屁孩兒。對於古代皇帝這些複雜莫名的年號她壓根就記不住,只是依稀記得宋仁宗是乾興元年登極的。至於天聖這個年號還是她從客棧夥計的嘴裡打聽到的。 安心從小就是出了門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人,剛出萱穀就迷了方向。只得在萱穀外的小客棧裡住了兩天,一邊盤算著要去哪兒一邊讓夥計的給找了輛馬車。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才來了一回宋朝,最好是要去東京城裡開開眼,瞧瞧這繁華的古都當時的模樣。她才不想像蘇子揚一樣隱居在荒山野嶺呢。在萱穀住了一年多已經快要被悶死了,而且採買糧食也極為不便,以前有蘇子揚可以代勞,現在卻事事都要她親自動手,她早就受夠了。反正蘇子揚現在是個活死人,他的意見可以忽略不計,安心便決定要先去東京城逛逛。 坐在車中被車夫拉在官道上兩眼摸黑地走了這一個多月,安心開始還興致勃勃的一路貪看風景,纏著那車夫指東問西的。可古代趕路是極無聊的事情,常常兩三天下來路邊的景致也沒什麼變化,不久她就煩悶起來,卻也只得悶坐在車中由著那車夫東南西北的帶著走。 今天一大早當她死氣沉沉的起身準備上車趕路的時候聽那車夫說東京城就快到了,她頓時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雀躍起來。一路上不停的詢問還有多久才到,好在那車夫憨厚老實,好心性的忍耐她的嘰嘰喳喳。 安心坐在車中掏出懷裡的小荷包,掂了掂份量,輕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樣子,大概還有個十兩銀子吧。這一路下來食宿都花費了不少錢,還要經常跑藥店買些人參什麼的補品給蘇子揚調養。他全身不能動彈,只能喂些流質的食物,眼見他的狀況越來越差,安心又怎麼忍心為了省錢而成天讓他喝清粥療饑呢。偏偏蘇子揚又是個窮光蛋,出來的時候她翻遍整個屋子也沒尋出多少值錢的東西,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養活自己的。 到了東京城之後,恐怕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想辦法弄銀子了。好在雇車的錢一早就付過了,不然到時就真要山窮水盡了。安心默默在心裡盤算了半天——以這段時間在路上的花費看來十兩銀子最多只能支持一兩個月。其實宋朝的十兩銀子在現代相當於三千人民幣,夠普通老百姓生活半年了。但隨身帶著這麼個吃人參的師傅,有多少銀子錢也不夠使啊。 自己到底能做什麼呢?就在安心悶頭苦想的時候,只聽得車夫在外面大聲吆喝道:「小姑娘,東京到啦!」 安心應聲拉起布簾下了馬車,入眼就是高大堅固的城牆,城門口熙熙攘攘的排著些等待進城的百姓。「哇!看樣子還蠻繁華的麼!」安心不禁感歎道。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向那車夫問道:「這裡每天都有這麼多人等著進城麼?」 那車夫傻傻一笑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東京城我壓根就沒來過幾回。」 安心做了個要昏倒的表情,這人的認路能力可真強呀。算了,也不用擔心什麼,好在「引」這東西雖然是宋朝發明的,但一向只用在鹽的買賣上,當時稱「鹽引」,到了明朝才轉變成「路引」的。安心難得的感謝了老天爺一回——還好沒把她弄到明朝去,不然悶也要把她悶死了。想想連走出一裡之外都要帶上路引,鄰里必須「知丁知業」,睡覺、起床時都要讓人知道,否則就要被流放邊遠。多殘忍的規定啊!不自由勿寧死!而現在就算有再多人等著進城,只要不是盤查路引就與她無關。 正自愣愣出神,身後突然跑過一個衣縷襤衫的小孩,在她身上狠狠撞了一下,然後收勢不住跌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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