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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大夫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解釋。安心見他們都不言語便自行說道:「珍珠茯苓都有凝神鎮定的功效,用者極少會出現不適的症狀。可是魚腥草卻又不同了,對這種氣味濃烈的草藥許多人用了都會有不適的感覺。」說著她頓了頓笑道:「你們很聰明,在這裡頭摻了些許魚腥草粉,這樣不論我用量多少,這兩位對魚腥草強烈敏感之人都會臉上起紅腫疹塊。眾目睽睽之下,我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只是你們卻忘了魚腥草氣味太過強烈,而上等珍珠茯苓卻淡而無味,雖然只摻了少許在裡頭,聞起來還是有淡淡的腥味。對於不懂醫道之人也許很容易就瞞混過去,可惜,我恰恰知曉一些醫藥之術,雖談不上精通,但各種藥草的氣味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她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呆若木雞的李三娘一夥,譏笑道:「怎麼?看我是個小小孩童就好糊弄不成?用這種小把戲來騙人。你們瞧瞧自己找來的這兩人像不像是會用珍珠茯苓的人?既然不用,你們又怎能知曉他們使用珍珠茯苓會不適?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了,這才細心留意了下你們送來的珍珠茯苓粉,果然不出我所料。」 蔡襄此時對於安心簡直就是崇拜了,她那一張嘴真是顛倒黑白是非,能將假的都說成真的,那幾個傢伙竟然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弄花樣,真是不知死活。他眼神閃亮亮地候著安心將一番話說完,趕緊在旁遞過一盅茶讓她解渴。 這時李三娘眾人的臉色簡直就是灰敗了。雖然這仍然無法說明安心賣的脂粉裡是否含有珍珠茯苓,但他們做假敗露,眾人自然只想到是他們使出下三爛的手段來造謠搶生意,再想不到其實他們說的也未必是假的,只是用的手段方法不當導致信譽大跌無人相信而已。他們原本想要破壞安心的信譽讓她無法做生意,誰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這以後誰還會去脂香齋買東西?誰還敢去找沒有醫德的大夫瞧病? 安心撂下茶盅哼哼冷笑兩聲道:「這下眾位沒有說的了吧!蔡襄,送客。」可惜她要開著店門做生意,不然倒是想說——關門,放狗。 當李三娘灰溜溜低著頭從安心身邊走過的時候,安心壓低嗓子用只有李三娘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呵呵,不瞞你說,本店賣的脂粉裡的確沒有珍珠人參這些貴重藥材,否則我賺什麼?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又無法驗證,現下還有人會相信你麼?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好自為之吧!」說完她拂了拂衣袖再也不瞧他們一眼,逕自往後院去了。 李三娘咬牙切齒,滿腹怨恨地呆站了半天,卻又不敢發作,只得跟在那些大夫身後也走了出去。 這次的事情過後,蘅蕪苑的名氣越來越響亮,就連宮中的後妃或是宮女也時常托了太監出宮時捎帶幾盒脂粉回去。那些同行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蘅蕪苑門前車馬如流,背地裡咒駡嫉恨著安心搶了他們的生意,卻不敢再來找麻煩。大家都知道蘅蕪苑的掌櫃雖然是個小女孩,卻心機詭詐,口齒靈便,十個大人也未必能鬥得過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反倒著了道,像李三娘那樣把自己給整慘了。幫她設計安心的那幾個大夫,直到現在還在後悔當初怎麼就財迷了心竅,貪圖那幾兩銀子的謝禮弄得現在連鬼影子都不上門了,再這樣下去只得收拾細軟捲舖蓋到別的地方去行醫了。 蔡襄這般年紀正是要立志讀書的時候,安心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未來的大書法家給扼殺在脂粉堆裡,於是跟蔡氏商量之後決定將他送去會心書院念書。此後每隔一月方能回來一次,這對從小沒有獨自一個人生活過的蔡襄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娘親。直到安心拍著胸脯保證絕對讓蔡氏連一根頭髮絲兒也不會損傷到,這才依依不捨告別了家裡。 蔡襄走後安心沒有了可欺負的人,家裡頓時冷清了不少。蔡氏每日除了烹調一日三餐之外,安心不願意她再操勞,倒讓她坐立不安十分不慣。好在多了一個蘭汀,閒暇時常陪著蔡氏說話解悶兒,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 店鋪生意上了正軌,安心也不用再操心太多。平日裡只要一得了空閒便埋頭躲在自己的屋子裡研究新的化妝品。她甚至把現代的面膜、洗面奶、眉筆、睫毛膏都想法子做了出來,雖然比不上現代工藝的講究精緻,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別出心裁、標新立異了,為女性的美容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有時她自己想想也覺得奇怪,在現代的時候,她壓根就可算是個假小子,從來不愛擺弄這些玩意,每天都是素面朝天,她甚至覺得化妝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可現在她卻把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大概也只能將這股突如其來的熱情歸結到金錢上頭去了。看在白花花銀子的份上!她想她是掉進錢眼裡出不來了。 第十三章 擇肥而噬 天聖二年秋,東京。 蔡襄此次從書院回來的時候滿臉興奮之色,身後還跟著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他將那少年帶到眾人面前,介紹說這是他在書院最好的朋友——蘇舜欽。這次回來便邀他同來作客。別人聽了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替蔡襄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而高興。唯獨安心,瞪大著眼,走到蘇舜欽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許久,看得人家以為自己穿錯了衣裳或是身上沾了什麼污穢,尷尬得臉都快紅起來了。 蔡襄一把將安心拉開道:「你做什麼?沒看見過帥哥麼?」這話他是跟安心學的,安心常常在蔡襄看著她的時候嘴裡冒出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麼?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安心待在一起時間久了,想要不受到她「污染」都不太可能。 「呵呵,沒什麼。」安心打了個哈哈掩飾道。 「肯定有古怪。」蔡襄不信。 「反正和你沒關係。」安心對著蔡襄丟下一句話後立刻熱情地上前握住蘇舜欽的手重重搖晃了幾下道:「歡迎歡迎,子美先生。」這種豆腐不吃白不吃,何況蘇舜欽長得還真是養眼哪,比蔡襄俊秀多了。 「什麼子美?他叫舜欽。」蔡襄撓了撓頭不解道。 安心吐了吐舌頭暗道壞了,一時口快說漏了嘴,忘了男子二十冠而字,現在的蘇舜欽還未成年呢,哪來的字,況且也沒有人告訴過她。她裝作沒有聽到蔡襄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拉著蘇舜欽說長問短。未來的大文學家呀!難得能當面見上一次,怎麼能不好好抓牢這個機會呢!比不得蔡襄,成日裡在眼前晃悠,見多了就沒感覺了。 原來少年時的蘇舜欽竟如此害羞,被安心超乎尋常的熱情給嚇住了,在那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蔡襄微微感覺有些不悅,伸手扯開安心緊緊握住蘇舜欽的手道:「我這朋友靦腆,你可別嚇壞了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而不高興,只是不喜歡看到安心與別人如此接近。 蘇舜欽正窘得不知所措,蔡襄上來這一解圍,他頓時松了一口氣。面前這個言行古怪的小女孩看來也有十二歲的模樣了,怎麼還如此天真得不知男女有別。 「切,好稀罕麼?我又不會吃了他。」安心悻悻然地鬆開了手,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蔡氏正坐在那裡繡著花兒,不時抬頭慈愛地看著他們,而蘭汀早就乖巧地倒了茶來候在一旁了。 蔡襄訕訕笑著,拉過蘇舜欽也在石桌旁坐下,悄悄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個是我們家的母老虎,我輕易不敢得罪她,否則後果堪憂。你仔細些,別讓她扯住把柄。」這幾句話一說,害得蘇舜欽更是不敢開口說話了,只得奉守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 「襄兒,你在書院可還吃得慣?衣裳夠穿麼?天氣涼了,回頭娘再給你多做幾件厚衣裳帶去,山裡氣候涼。」蔡氏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與蔡襄說話的機會,自然噓寒問暖起來。 「娘你別費心了,我在書院挺好的,衣裳也夠穿。你有空閒就多歇歇。」蔡襄說著伸手在碟子裡取了一塊糕點遞給蔡氏,順手又遞了一塊給蘇舜欽。 「嘟嘟!」安心大聲叫道,直到聽到屋裡有人應了一聲之後才接著道:「今兒個太陽不錯,快把我師傅弄出來曬曬太陽。」 不多時,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從裡屋抬出一張軟塌擺放在陽光之下,然後又進屋去將蘇子揚背了出來安置在軟塌上。這少年表面看來瘦弱,沒想到勁還挺大的。 「嗤!」蔡襄悶笑一聲對著蘇舜欽悄聲道:「人家本來好好的叫鐘啟,她偏要給改個名字叫嘟嘟,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蘇舜欽聽著這古怪的名字,看著那小廝鬱悶的模樣,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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