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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安心看了看那些中了慕容修無數眼毒的酒菜,再也舉不起筷子了。誰吃飯的時候邊上有一人跟餓狼似的盯著瞧都不會感覺舒服的。安心呆了一會道:「那就請兩位坐下再一同吃些吧,反正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安心原本還很體貼地替慕容修找到了同桌共食的藉口,誰知人家壓根就不在乎,只一聽到安心說坐下再一同吃些就立刻坐下舉起了筷子向著那碗已被他用眼神簽了無數道十字的蹄膀夾去。慕容雪看著她哥哥狼吞虎嚥的模樣很不好意思地對著安心笑了笑,坐在一旁歎了口氣。

  「你們……有幾日沒吃東西了……」安心愣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也顧不上那慕容雪是否尷尬了,她實在是好奇的很,怎麼會有人在剛剛吃完飯後還能有著這樣難看饕餮的吃樣。

  慕容雪羞紅了臉,低下頭道:「我和哥哥是從家中溜出來玩的,出門時帶的銀兩都花光了。其實我們已有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方才實在忍不住餓,當了身上祖傳的一枚玉珮才進這裡吃了一頓。我原本想找個便宜的小店,可哥哥聞見這裡的酒肉香氣再不願走了,因此……」

  這時慕容修梗著脖子吞下一口菜,又拿起安心面前的酒盅灌了一杯酒下去才插了一句進來道:「那當鋪實在太黑了,明明是上好的古玉,只給當了一兩銀子。」

  怪不得呢,先前為了五十枚銅錢和跑堂的吵的不可開交,可看他們身上的衣著雖然髒亂些,卻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不像是為了點小錢就大吵大嚷的人。看來這一兩銀子兄妹倆不知要支持多少天,不算計些怎麼能行。想到這裡,安心不禁起了絲憐憫同情之心,想當初她剛到東京城被蔡襄那個臭小子偷走了銀子也是這般狼狽,只略微比這倆兄妹好了一點點。她也無心吃飯了,托著下巴望著慕容修道:「那先前說什麼在州橋夜市吃東西才五十枚銅錢的事情也是瞎編的吧。」

  慕容雪臉更紅了,點了點頭。

  安心笑著對慕容雪道:「也不用難為情,出門在外遇到點難處是很正常的嘛。你也吃呀,方才肯定也沒有吃飽。不過餓了這麼多天,一次還是不要吃太多油膩的東西才好,胃可受不了。」說著她向樓下喊道:「小二,再給我弄幾樣細粥來。」只聽得樓下答應一聲,方才轉過臉來。

  這時慕容修已塞了一肚皮酒菜,吞咽的速度放慢了些,他抬頭望著安心道:「你很有錢麼?」

  安心有趣地盯著他道:「怎麼?」

  慕容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要不你雇傭我們兄妹二人吧!做什麼都行,當然,打架我最拿手了!」難得遇到安心這麼隨和大方的主,怎麼能不好好抓緊這個機會呢。不然過幾日,兄妹兩個就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打架啊?」安心搖搖頭道:「我又沒招惹誰,沒有架打。」

  慕容修失望地低下頭想了想又道:「打雜也行的!」

  慕容雪羞怯地低下頭不敢看安心,但同樣期盼安心能夠暫時收留他們。

  「你們為什麼不回家呢?」安心不解道。

  「才不要。好不容易溜出來玩一趟,要是回去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罵死,下回再要出來就沒這麼容易了。」慕容修悻悻道,慕容雪也跟著在一旁點頭。看來慕容家一定管教甚嚴。

  「我要是收留了你們,萬一你們家裡找上門來說我拐帶良家男女可怎麼辦?」安心有心逗逗他們。

  「不會的!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就算找到了也沒關係,我說你不是拐帶,是我們自願跟你走的不就得了?」慕容修見有了些希望連忙趁熱打鐵。

  「這樣啊……」安心故意猶疑了半晌,直到兩人都焦急不安時才緩緩說道:「那好吧!不過,我叫你們做的事兒也不容易哦。」

  「太好了!」慕容修跳起來歡呼道:「做什麼都行,我們一定會做好的!」

  安心挑了挑眉毛不置一詞,心裡暗自邪惡想道,未必吧,要是叫你們去妓院賣身只怕你就不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了。

  第十七章 針砭之妙

  當三人酒足飯飽從牛樓酒店出來的時候日已偏西。安心打發慕容兄妹倆先去蘅蕪苑等她,自己卻沿著路回到了王惟一門前又開始敲門。

  同樣是那個小廝,開了窄窄的門縫小心翼翼探出頭來,一見又是安心,不禁微微不悅道:「我家老爺還沒回來。」說完習慣性就要關門。

  安心這回早就有了防備,自然不能讓他如此輕鬆就縮了回去,只是抵著門板問道:「我有急事找王大人,能不能讓我進去等?」

  那小廝搖頭道:「老爺不在家,家中只有夫人,我不能放外人進來。」

  安心昏倒,這小廝也太盡忠職守了吧。自己又不是三大五粗的漢子,同為女子,就算進去和他家夫人閒話略坐片時也沒有瓜田李下之嫌,他何必跟防賊似的防著自己。安心急忙道:「我真的有急事找你們家老爺,能儘快見到他就最好了。你看天色也晚了,我一個女孩子站在外面也不方便,你就讓我進去等等吧。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我好了。」她又開始裝可憐了。

  那小廝細細打量了她幾眼,無奈道:「那你進來吧。不過夫人最近身體不好,你可不要吵到她。」

  安心忙點了點頭,那小廝方打開大門讓她進去了。

  這是不大的一所房子,院內乾淨整潔,四處栽種著香草繁花。偶有風過,便拂面一陣清香。安心在心內不禁暗暗想著,那東北牆角上要是再拉上一架爬山虎,夏日在院中放上一把老籐椅,手邊擱一碗浮著冰珠的酸梅湯,可就真是人間至樂了。看來這王惟一也深諳悠閒養生之道。

  那小廝領著安心進了廳堂,請她坐下便去倒茶。過了會等他出來,安心笑吟吟望著他道:「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那小廝邊將茶盅擱到桌上邊猶豫了一下方才答道:「侍棋。」

  「侍棋?」安心想了想笑道:「你家老爺喜歡下棋麼?」

  那小廝點了點頭,只聽得裡面屋中一個柔和的聲音道:「侍棋,誰來了?」

  那小廝急忙撇下安心進了裡屋,只聽得一陣輕微的言語之聲,過了會,侍棋攙著一位身懷六甲的女子走了出來,想必就是王惟一的夫人了。

  那女子微微笑著向安心點了點頭道:「可不巧,家夫還沒回來,這位姑娘不知有何事?可否告訴我知曉?」

  安心瞧了瞧王氏,見她面色枯黃憔悴,似有什麼隱疾在身,不禁奇怪問道:「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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