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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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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小娃娃你又騙誰來?這島四處都是茫茫大海,獨孤老兒不在島上還能飛到天上去訪仙會佛不成?」範文棠實在是不耐煩了,沉聲道:「老夫是來找獨孤寒比武的,讓他別躲在那烏龜殼裡不出來,否則,我就當是他怕了老夫了!」說罷,便是仰頭哈哈一陣大笑。 「說了不在就不在!」那少年說完,轉身就要丟下眾人回去,他也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這幾個人的,想要留下至陰至陽珠?憑什麼?當下只得想法子進去布些陣法困住他們。他知道自己師傅在武林中名頭極盛,想必這群人一時半會也不敢跟著進來。 安心當下叫道:「小哥你且別走,我問你,獨孤寒是不是已經死了?」 那少年回過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怒芒,盯著安心不語。 人長的漂亮果然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令人賞心悅目的,雖說那少年此時正在驚怒之中,但面上顏色卻亦是極為動人。他原本蒼白的臉上浮上了兩朵紅雲,更增嬌豔。安心見了他的神情,心裡更是篤定,只是笑吟吟望著他不語。 「什麼?獨孤老兒死了?」範文棠聞言吃了一大驚,瞪圓了眼睛就望向那少年,要瞧他是怎生答話。 終於,那少年忍不住問道:「你胡說!誰告訴你我師傅死了?」 盜聖雙俠聞言心下一定。 安心不答,只是望著他笑,像是不屑去揭穿他那幼稚的謊言。少年臉上的紅雲更甚了,張張嘴想要再斥責安心,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江傲與卓然一直站在一邊旁觀,此時見那少年如此模樣,卓然忍不住替他解圍道:「若是獨孤前輩未曾過世,想必現下他早已現身了。素聞獨孤前輩為人倨傲又極喜護短,哪裡會容得咱們為難少俠這許多時候?」眼見那少年一下子臉色又變,暗暗忍著笑又道:「放心,我們真的沒有惡意。若是獨孤前輩真的已不在這人世,可否容我等去拜祭一回?事後咱們立刻便走,絕不再打擾少俠。」 這時,範文棠又吼道:「帶老夫去瞧瞧這老兒的墳墓!怎能沒等到老夫到來他就敢先死!老夫不信!」 那少年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尤其是對著範文棠多瞧了兩眼,心裡暗自惱怒——我能說不行麼?你們都知道師傅已然死了,我若是說不行,只怕你們也要硬闖!罷了!當下歎口氣道:「隨我來吧!」 安心正走在那少年身旁,見他一臉不忿之色,搭訕道:「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那少年腳下微頓,見問話的是安心,自己對她還有點好感,不忍駁了她面子,這才輕聲答道:「白玉堂。」 這輕輕一句言語,聽在安心耳裡卻如雷慣耳——白玉堂!她腳下些微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好在身旁的卓然及時扶了她一把,江傲眼神一暗,卻仍是沉默不語,他這幾天一直沒有怎麼說話。 「白玉堂——」安心念叨著,轉眼細瞧那少年,文文弱弱的樣子,難道就真是那個與展昭齊名的「錦毛鼠」?再轉眼向下望去,見他喉間一片平坦,更是吃了一大驚!老天!這個玩笑開大了吧!錦毛鼠白玉堂是個女子?難怪先前見她的模樣實在不像一個男人,可是——是個女子卻也太出乎安心的意料之外了。安心勉強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下來,忍住自己想要去她身上捏捏摸摸來證實她身份的衝動,嘴裡不自在地「嘿嘿」笑了兩聲,笑得白玉堂毛骨聳然——這個女子也太大膽了吧,怎麼這樣盯住自己瞧著不放?要知道自己現下可是男裝,就算她很花癡,也不會誇張到這種程度吧!不禁臉上又是一陣變色,懷疑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再走了一陣,就見一處飛瀑如龍般從一座山峰上直瀉而下,撞擊在峰下潭中嶙峋的山石之上,似碎珠唾玉,水花兒直濺出一丈有餘,被清風一吹,方才如雨般四散開去。遠遠瞧來,迷朦一片,似煙似霧的水氣襯著四周的水秀山青,直如仙境一般。這瀑布左方山林之中隱著幾處茅舍,舍前一圍木籬笆,半池碧水,四周還星星落落地開滿了各色野花,雖不嬌豔卻也綻放得姹紫嫣紅甚是熱鬧。 眾人乍在海島之上見此絕景,不覺心曠神怡,呼吸間也滿是山林、水霧的清新氣息,似欲飄然仙去。此刻眾人卻是誰也不敢說話,怕驚了這景,唯獨江傲,一時覺得胸中鬱結全消,激蕩之時禁不住高聲長嘯,驚得林中鳥雀撲騰騰一陣亂飛,嘯音清亮悠揚,似稚鳳初嗥,在山林中回蕩一時便遠遠地傳將開去。 白玉堂一聞這嘯聲,心裡卻更是驚疑不定——就連這少年,看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都有如此功力,若他們不懷好意的話,自己可就危險了。 卓然微然一笑,贊道:「真是仙景!哪裡想到這碧波島上竟有如此清幽絕俗的地方,令人俗慮全消,獨孤前輩可真是會選地方隱居。」 安心更是已身墜其間不知是天上亦或是人間了,她「文人」性子發作,便想吟詩作對來抒發一下心內的感慨——在現代她念大學,又是中文系,好歹也算是個文人吧!可是偏偏卻只想起一首元曲,她也不介意,當下便哼唱道:「一個犁牛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勝絲綿,長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幾間,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過天青駕小船,魚在一邊,酒在一邊。夜歸兒女話燈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 眾人都習慣安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了,對這恬淡天和的曲子雖也讚賞,無奈安心原本就唱歌走調,又是隨意亂哼哼著的,沒有一點樂意曲調,當下也不甚在意。唯那白玉堂卻又是多看了安心幾眼。她從小就住在這景致脫俗之處,更是養成了目下無塵的高潔心性,雖然言語行事還頗為單純幼稚,卻自許極高,品味極高,此時聽得安心哼出這般合她心意的曲兒,自是對她有刮目相看之意。 第七十六章 奇門遁甲 白玉堂帶著眾人繞到了茅屋之後的一個墳包前,墳上豎了塊木碑——碧波島主獨孤寒,簡簡單單七個字。白玉堂轉身望向眾人冷冷道:「這裡就是我師傅的墳前了!」話語裡帶著一份難以抑制的傷感。 盜俠雙聖身軀一震,明顯是深受打擊。他們一直以為獨孤寒武藝高強,沒這麼容易就死了的,誰知道辛辛苦苦找到碧波島上,卻只能見到他的埋骨之處。以前那個威風凜凜,神氣十足的老傢伙,現下居然孤零零的睡在這小島之上,帶著他一身的榮耀與驕傲,就這麼去了。 範文棠呆立半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瘋狂地撲身而上,雙手成爪,用力地刨著墳上的泥土,口裡吼道:「老夫不信!獨孤寒,你給我出來!十幾年前的帳就這麼算了麼!」 白玉堂又驚又怒,氣得滿臉通紅道:「老瘋子!你做什麼刨我師傅的墳!快停手!」一面說著,一面就要上前去將範文棠拉開。可是她力薄勢單,又怎能強的過這個半瘋狂中的範文棠,直扯得力竭也未能將這老兒拖開半分。而劉鳳鳴早已在獨孤寒的墳前站得癡了過去,面上慢慢淌下兩行熱淚——這個生前唯一的對手也走了,人世是多麼孤單,一生到頭也不過就這麼短短百年。 白玉堂見這兩個老兒一瘋一癡,卻又實在無力去阻止範文棠刨土挖墳,不禁將求助的目光對向了安心等人。 安心心裡雖也有失望,但原本她的希望就那麼渺茫,是以也並不太在乎,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範文棠的肩膀道:「你刨他出來做什麼?難道還想跟骷髏架子打上一架不成?」 範文棠怒吼道:「生要見人,就算死了,老夫也要見屍!老夫不信這個老混蛋這麼容易就死了,一定又是假裝來騙人的!」 安心搖搖頭,淡然道:「死了就是死了,不過化為白骨,千百年之後,連白骨也無可尋覓之處。你死了,也是一樣的,又哪裡還有什麼恩怨情仇?這麼執著,為的又是什麼?停手吧!」 「死?老夫現下還沒死,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範文棠口裡說著,手下卻毫不停留,繼續向下掘去。 安心無奈,這老兒怎的這麼固執,但憑著她的功夫,想要阻止範文棠卻也是休想。正要開口,一旁的卓然已明白了她的意思,掌中竹棒一轉,就疾向範文棠周身的穴道點去。範文棠驚怒交集,剛站起身來避過,就覺得身子一震,被江傲點中了穴道。本來以他的武功,又怎會讓這兩個後輩制住,只是一來失望和悲痛的情緒左右了他的思想,二來江傲偷襲卻也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以如此輕巧就被江傲點中了穴道,不由地張口怒叫:「臭小子!放開老夫!你居然敢對師傅不敬!」 江傲望著他笑笑,也不言語。範文棠又破口大駡了小半個時辰,只覺心裡鬱結漸消,這才頹然呆立。劉鳳鳴也已清醒了過來,微微一笑上前拍開範文棠的穴道,道聲:「走罷!」 「就這麼走了?」範文棠不甘,可是不甘又能如何? 「我現下才明白,原來我們一直執著的事情壓根不值得掛念這麼多年。敗又如何?勝又如何?反正你我都也是將要入土之人了!」劉鳳鳴說著長歎一聲,背手仰天怔仲。 範文棠還是不太樂意,卻也已沒了法子,歎道:「走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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