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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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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慕容浩開了口,原本因聽見兒子的親事稍稍有了些眉目的喜悅現下已被沖淡了不少,微微皺著眉沉聲道:「這位范大人便是平江府的知州,因去歲治理平江府水災,疏通太湖水道的功績在百姓中的官聲甚高,他又哪裡會願意與咱們結親?」慕容浩當然不會像他兒子那樣無知,官場上的動靜,多少還是知曉一些的。 李止一聽見如此說,乾脆悶頭消耗他的美酒去了,對這些雞婆的事情沒興趣。當官的也好,為寇的也罷,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只要不妨礙他喝酒,一切都可以無視。 慕容修,很配合他老子的言語,探手撓了撓頭,便站在一旁傻笑了。再回想了一下範慕雲那通身盈滿書香味的氣質,原來她的與眾不同,是因出生與生長環境的不同而培養出來的,怪道與他認識的那些所謂的江湖女俠有那麼大的差距呢,想來,自己會被她吸引,多半也是因為這份與眾不同吧? 安心這個媒人卻沒當事人那般輕鬆了,深知范仲淹那精忠報國的耿直,慕容家這回被夏國招徠的事情絕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只怕慕容修與範慕雲兩人的前途便徹底無亮了。 其實,用不著等范仲淹知曉慕容家曾有心附庸夏國的事情了,接下來的幾日,範慕雲壓根就沒有出現過。慕容修一開始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日子越久,便越感覺心裡像被大石壓著似的鬆快不起來——難道,這麼輕易就喜歡上了一個陌生的女子?二三十年來的「守身如玉」眼見就要付之東流了? 安心一個爆栗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看著他一臉意*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斥道:「你早就不純潔了!在秦淮河畔的時候就已露出了你色狼的真面目!」 「冤枉哪!」慕容修捂著腦袋連聲叫苦,哪裡知道早在幾百年前,自己的形象就早毀於一旦了。 一旁的慕容雪止不住輕笑出聲,這時出去打探消息的方玄一臉冷酷走了進來向著安心道:「你要打聽的那個范家姑娘這幾日壓根連門都沒出,我潛進去探了探,聽見她與丫鬟的對談,似乎是那天的事情讓她爹爹知曉了,此時正在被禁足中。」 咦!怎的范仲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安心沒料到這個範慕雲竟然連說謊都不會,也不知是她還是那朵兒將事情洩露的,正要開口問詢,便聽見方玄接著道:「聽說那范仲淹近日在南園買了一塊地,原是準備蓋宅子的,風水先生瞧了後說那是塊貴地,將來范家後代必出公卿。也不知道那范仲淹打的是什麼主意,宅子也不蓋了,竟準備在那裡建立郡學,延請學識淵博之人為教。」 嘖嘖,還真是大公無私到如此境地!對於這個鼎鼎大名之人,安心還不至於不曉得他的生平,這樣的人,在現代早已絕跡難尋了,心內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但,對於範慕雲的事情,安心仍然覺得范仲淹太過霸道。可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滿意卻又能如何?不禁一時沒了主意。 「這有何難?讓方玄或是慕容修去範家將人劫出來好了!」李止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風涼話說起來倒是毫不打頓。 安心瞅了瞅慕容修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問道:「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妻子啦?」 「這個——」難得慕容修也會偶爾臉紅一下子,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他想要也不一定能夠要得到的。他,一介武林莽夫,難道真能娶一位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聽說大家閨秀都是很嬌弱的,萬一不小心嗑了碰了的,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又該如何是好?想著,慕容修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手足無措,仿佛已然面對著範慕雲,一雙手兒不知該往哪放才好。 沒出息!安心瞧著慕容修那忸怩的模樣,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她已算是情商較低的那一類型人了,即便如此,面對江傲的時候也比慕容修現下的模樣要落落大方得多。 罵歸罵,幫也得幫。安心不知為啥,總是會遇到這類雞婆的事情,生生從一個精明的大商人自貶身價,跌落到三姑六婆的隊伍裡。 沒啥好法子,只有兩條路擺在眼前——向左走便是劫了人私奔,向右轉便是找見范仲淹「曉之以理,動之以利。」橫豎動嘴皮子是跑不掉了。安心歎口氣,江傲啊,快點回來吧!咱們先做個榜樣私奔一回吧!再屈著手指頭算了算,貌似他才剛剛走了不到一周,連大宋的邊境都還沒夠著呢,哪能這麼快就回來。 折中之下,還是先找范仲淹吧!這回安心沒敢將自己打扮成那惡俗的媒婆模樣,生怕還沒搭上話,便讓范仲淹給轟跑了,這個耿直的男人是不懂啥迂回周旋的。安心妝成一翩翩濁世佳公子,帶著慕容修與那范仲淹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個下午,在尚未竣工的郡學門外「不期而遇」。 「哎呀!這位老丈,沒撞傷您吧?」安心一邊急匆匆替范仲淹拍著衣袍上的塵土,一邊假惺惺道。虧她還裝的這麼像,要知道,為了這歷史性的一撞,安心可是足足跟蹤了這傢伙有三四天,直到認為天時、地利、人合,樣樣齊全時,才狠了狠心自殺似襲擊般撞了過去。 沒事才怪!范仲淹眼見也是快要奔五的人了,哪裡經得起安心這角度刁鑽的一撞?肚腹之內頓時猶如翻江倒海般抽搐了起來,彎下了腰,一時半晌說不出話。 安心要的便是這個效果,只要他無法出聲反對,那便可以成功將此人誘拐走,乘機對他進行喋喋不休的疲勞轟炸與洗腦,不怕他不束手就擒!想著,她面上驚惶之色更深,急道:「都怪我,走路總是這麼火急火燎的!」說著,又向著慕容修悄悄使著眼色道:「慕容兄,幫忙扶這老丈到對過的酒樓裡去歇一歇,瞧這樣子是被我撞岔了氣了。」嘴裡說著,手上腳下絕不停頓,與慕容修兩人半是攙扶半是脅迫地將范仲淹架到對過酒樓裡去了。 堪堪踏進酒樓的門檻,范仲淹終於緩過了氣,掙扎著脫離了兩人的「魔掌」,拱拱手道:「我沒什麼事,兩位小哥不必擔心。」說著又道:「郡學裡還有些事情要去料理,咱們就此別過吧!」說完便轉身要走。 丫丫滴,儘管范仲淹已經如此平易近人,安心卻感覺更為不滿了。她要的是能夠開口說話的機會,哪裡能夠這樣輕易就放他走了?當下急道:「老丈留步,還是請先喝杯水酒壓壓驚吧!若是老丈執意不領小可的這一番賠罪之意,小可定然日夜不能心安。」 范仲淹先前因為疼痛,倒也沒看清了這兩人的形容,此時聽得安心談吐不俗,不由又回轉身來細細打量了他們幾眼——只見慕容修長身玉立,而安心儀錶清雅,不禁暗自點了點頭,這兩人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心內倒也有了些結納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纏爛打 遇到安心這種死纏爛打的主兒,別說是直腸子為人忠厚的范仲淹了,即使是再精明靈巧些的人也未必能拒絕這一番「殷勤」的好意。言來語去了沒幾句,范仲淹已招架不住,硬是被「押」進了酒樓,在上位上坐了下來。 慕容修較為尷尬地望瞭望安心,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要知道他與範慕雲之間的事情,連八字兒也沒一撇呢!就這樣急巴巴地將范仲淹「擄」來這裡,即使范仲淹點頭了又如何?天知道範慕雲心裡是怎生想法。 遇到別人的感情問題,安心便不像對待江傲那般患得患失了,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與強悍。她將頭痛難纏的人物當作是一座碉堡,先攻克下來再說。就像治水,清理了淤毀河道,總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廢話與話套也不用多說了,安心單刀直入,端起斟滿的酒杯,笑容滿面地向著范仲淹道:「小可對范大人仰慕已久,沒想到今日竟不小心得罪了,這杯酒便當是小可的賠罪,先飲為敬。」說著,仰頭飲幹。 范仲淹極為驚異,奇道:「你認得我?」 「呵呵!范大人名滿天下,做了許多為國為民的政績,若是連您都不認得,小可便真是有眼無珠了!」安心打著哈哈,順便輕輕巧巧拋了頂高帽出去,奉承話是人人愛聽的,只要不太肉麻便好。 范仲淹笑了笑,探問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安心將跑堂送上來的西瓜遞到范仲淹面前道:「小可安心,這位是慕容山莊的少主慕容修。」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范仲淹面上的神色。 果然,范仲淹皺起了眉,道:「兩位認得小女?」他開始覺得這場相撞的意外有些不尋常起來。前幾日範慕雲外出了大半日,直到夜色將至才勿勿趕回了家,面上神色更是與往日不同,似是懷著歡喜又似隱著悲哀。好奇之下他略略盤問了幾句,誰知慕雲與朵兒便將外出所遇之事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范仲淹深覺她們如此行徑有礙門風,這幾日便嚴禁她們再出門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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