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
| 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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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順從的喝了一口,眉心微擰,「藥涼了嗎?我去換一碗來。」「不用,我只要你好好的陪著我,哪兒也不要去。」他就著我的手,喝完了整碗藥,笑容驟然舒展開來,仿佛他喝下去的不是藥而是灌下了一缸子的蜜。 我想把藥碗送出屋去,順便請下人準備些清粥小菜,傅恒卻拽著我的胳膊不願放我離開,我好說歹說,他仍像一個鬧脾氣的孩子。如此折騰了幾次,我拉長了臉,他偷瞧我幾眼,小聲的問:「你生氣了?」 「現在的你,靈兒尚且比你大上幾歲。」我沒好氣的回他。 正在這時,馨語笑語盈盈的掀了簾子嫋嫋然走入,「爺,雅兒姑娘趕了一天的路,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你總要讓她歇息會,來日方長呢。」 傅恒一聽這話,忙不迭道:「是我糊塗了,這就麻煩福晉為她張羅住處。」 馨語嗔笑道:「還用得著爺說,我早就安排好了。」 面對此時的融洽和馨語時不時展現的友好,我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突然意識到趕這趟渾水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選擇。 我乘著馨語笑顏如花的拉著我的手,正盤算如何開口說目的已達到該功成身退之類的話時,她幽幽的先開了口,「只有你能勸的了他,」她帶著細微的顫音,眼睛失了神采。 「福晉,我已經完成了你交於我的任務,是不是該送我走了?」是,我僅僅是把它當作一項任務來完成,絕無其他。 「沈姑娘,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去如何?」她綻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我想想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疑有他,欣然應允。 用過晚飯,我又去看了傅恒一次,他正睡的安詳,唇邊笑意叢生,我聽他低喚幾聲「雅兒,」忙應聲走了過去,他卻是翻了個身,又甜甜睡去。 我心中五味陳雜,酸甜苦辣鹹只有我一人品的出。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咳聲,卻是納蘭馨語愕然呆立牆角,月眉星眼,不施粉黛而仙姿玉色令鶯慚燕妒,美則美矣,然滿面愁容,似有無盡心事。 她見我注目凝視,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有勞沈姑娘了。」 我張了張嘴,有心敷衍幾句,又實在覺得無話可說,當即微微頷首,從她身邊悄然繞過。 「沈姑娘,」馨語在我身後緊追幾步,我充耳不聞,速度毫不減慢。 她氣喘吁吁的一路跟著我,我無奈之下只得轉身問道:「福晉還有何指教?」 「我還有些話想同姑娘說。」她目光閃爍,遊移不定,一隻手伸去理了理雲鬢。 我不答話,以沉默當以許可。 「爺的病情剛有轉機,姑娘能否多留幾日,待爺完全康復,再走不遲。」她嬌音縈縈,委婉的懇求我。 「我始終都要回去,你瞞不了他一輩子,」我答的飛快,語氣也生硬無比。 「你隨我來,」她忽然抬高了聲音,連拖帶拉的扯了我往後院走去,力大無窮,我幾乎跟不上她的步伐,也不知她柔弱的身子怎會突然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她推搡著我進了一間小屋,自個卻在門口停駐不前,我狐疑的看她,她苦笑道:「這是爺的書房,也是其他人的禁區。」她緩緩合上門,微不可聞的歎息聲洩漏了她心中的苦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傷情(三) 書房中收拾的一塵不染,案桌上除了厚厚幾壘書籍外,再無其他贅物,整體看來同爹還有紀昀的書房並沒有不同。可當我無意間坐上書房內唯一一張椅子時,頓時驚愕的瞪大雙眼,如遭雷擊。 正對著書案的牆頭掛著一副裝裱精緻的畫像,畫中是一年約十歲的小女孩,冰天雪地之中,笑的純真而燦爛,大眼睛清澈無邪,又帶著某種期待和依戀。她手中捧著一簇晶瑩的冰花,青絲飄然,眼波流轉,一顰一笑皆栩栩如生。我的手下意識撫上面頰,儘管時過境遷,那眉眼,那俏鼻,那小嘴,那笑容,熟悉又陌生,就如畫中人走了下來,輕輕的道了一聲好。 十歲那年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奔騰而出,皚皚雪山上,是在短暫人生中一場無法回絕的相遇,歷經歲月的變遷,於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逢,可終究是緣起緣滅,一切如同破碎的夢境。 走近了,發覺畫像右下還有一行小小的字:相思相見知何日?紙張泛黃,看來是有些年頭了。心念一動,這幅畫像莫非是我們初次相見之時所作?我眼簾垂下,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梗塞住了我的喉嚨,緊接著鹹鹹的液體滑落嘴邊。我小心翼翼的撫上畫像,指尖是冰涼的觸感,又聽「哢」的一聲,底下的軸有所鬆動,原來可以拆卸,我好奇的摘下,發現後面還有數十張畫,盡數抽出,一張張的平鋪在桌上。 第一幅是我如蝴蝶翩舞,婀娜娉婷,舞步輕盈。輕舒飄曳。書: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這幅是懸崖峭壁之下,明月當空之時。我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書: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那幅是我們南下途中,我站在船頭,眺望江面,長髮隨風飄蕩,嘴角笑意若隱若現。書: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所有的畫中都只有一名女子,或嗔怒,或害羞,或微笑,或蹙眉,或張揚,或迷糊……各種豐富的表情躍然紙上,活靈活現的展現在我面前,畫外地我傻傻的看著畫中的我。幾近癡迷。 心底便如萬蟲噬咬,痛到骨髓中。 默不作聲地收起了畫像,原封不動放回。我尚存的理智及時提醒我,我地婚期定於三月初三。很快我就要成為紀昀的妻子。我絕對不可以辜負他。推開門,納蘭馨語靠著牆正暗自垂淚。我明白她的想法,但我無法安慰她,也不能給予她承諾。 濃夜寧謐而空靈,遠處燈火迷離,昨夜我還身處相對閉塞的山村,今日已然來到繁華的京城,月華如水夜微涼,長夜相思思斷腸,分隔兩地,在這樣一個夜晚,這份思念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心頭。這大半年來,我幾乎每日都同紀昀膩在一起,看書,習字,下棋,對詩,打打鬧鬧,早就習以為常,如今聽不到他如流水淙淙的聲音,看不到他不時展露的溫和笑顏,我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平日裡沒有意識到,而在今夜,陌生的環境下,感受尤為強烈,讓我不得不靜下心正視和深思。 唇角揚起一抹笑弧,原來我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身邊有他的陪伴而不自知。 笑意逐漸加深,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恨不得立刻飛回紀昀的身邊,互訴衷腸。我要親口告訴他,他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我願與他長相廝守,此情鬥轉星移,亙古不變。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或許是不習慣在別處過夜,又興許是對紀昀的牽掛,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打更聲傳到我耳中平添煩躁。天還沒亮我就早早起身,草草梳洗一番,枕著椅背,思緒飄忽。 卯時,丫鬟準時推門進來伺候我洗漱更衣,見我早已收拾整齊,稍露詫異之色,很快又神色自如道:「福晉有請。」 我本以為她是備下馬車預備送我回去,可到了前廳才知只是請我共用早點。我歸心似箭,這頓早飯食之無味。納蘭馨語笑道:「是不合沈姑娘地胃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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