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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回 柴桑口臥龍弔喪 耒陽縣鳳雛理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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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魯肅送周瑜靈柩至蕪湖,孫權接著,哭祭於前,命厚葬於本鄉。瑜有兩男一女,長男循,次男胤,權厚恤之。魯肅曰:「肅碌碌庸才,誤蒙公瑾重薦,其實不稱所職。願舉一人以助主公。此人上通天文,下曉地理;謀略不減於管、樂,樞機可並於孫、吳。往日周公瑾多用其言,孔明亦深服其智。見在江南,何不重用?」 權聞言大喜,便問此人姓名。肅曰:「此人乃襄陽人,姓龐,名統,字士元,道號鳳雛先生。」 權曰:「孤亦聞其名久矣。今既來此,可即請來相見。」 於是魯肅邀請龐統入見孫權,施禮畢。權見其人濃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心中不喜。乃問曰:「公平生所學,以何為主?」 統曰:「不必拘執,隨機應變。」 權曰:「公之才學,比公瑾如何?」 統笑曰:「某之所學,與公瑾大不相同。」 權平生最喜周瑜,見統輕之,心中愈不樂,乃謂統曰:「公且退;待有用公之時,卻來相請。」 統長歎一聲而出。魯肅曰:「主公何不用龐士元?」 權曰:「狂士也,用之何益?」 肅曰:「赤壁鏖兵之時,此人曾獻連環策,成第一功。主公想必知之。」 權曰:「此時乃曹操自欲釘船,未必此人之功也。吾誓不用之。」 魯肅出謂龐統曰:「非肅不薦足下,奈吳侯不肯用公。公且耐心。」 統低頭長歎不語。肅曰:「公莫非無意於吳中乎?」 統不答。肅曰:「公抱匡濟之才,何往不利?可實對肅言,將欲何往?」 統曰:「吾欲投曹操去也。」 肅曰:「此明珠暗投矣。可往荊州投劉皇叔,必然重用。」 統曰:「統意實欲如此,前言戲耳。」 肅曰:「某當作書奉薦。公輔玄德,必令孫、劉兩家,無相攻擊,同力破曹。」 統曰:「此某平生之素志也。」 乃求肅書,逕往荊州來見玄德。 此時孔明按察四郡未回。門吏傳報江南名士龐統,特來相投。玄德久聞統名,便教請入相見。統見玄德,長揖不拜。玄德見統貌陋,心中亦不悅,乃問統曰:「足下遠來不易?」 統不即取出魯肅書並孔明投呈,但答曰:「聞皇叔招賢納士,特來相投。」 玄德曰:「荊、楚稍定,苦無閒職。此去東北一百三十里,有一縣名耒陽縣,缺一縣宰,屈公任之。如後有缺,即當重用。」 統思玄德待我何薄,欲以才學動之;見孔明不在,只得勉強相辭而去。統到耒陽縣,不理政事,終日飲酒為樂;一應錢糧詞訟,並不理會。有人報知玄德,言龐統將耒陽縣事盡廢。玄德怒曰:「豎儒焉敢亂吾法度!」 遂喚張飛分付:「引從人去荊南諸縣巡視。如有不公不法者,就便究問。恐於事有不明處,可與孫乾同去。」 張飛領了言語,與孫乾前去耒陽縣。軍民官吏,皆出郭迎接,獨不見縣令。飛問曰:「縣令何在?」 同僚覆曰:「龐縣令自到任及今,將百餘日,縣中之事,並不理問。每日飲酒,自旦至夜,只在醉鄉。今日宿酒未醒,猶臥不起。」 張飛大怒,欲擒之。孫乾曰:「龐士元乃高明之人,未可輕忽。且到縣問之。如果於理不當,治罪未晚。」 飛乃入縣,正廳上坐定,教縣令來見。統衣冠不整,扶醉而出。飛怒曰:「吾兄以汝為人,令作縣宰,汝焉敢盡廢縣事?」 統笑曰:「將軍以吾廢了縣中何事?」 飛曰:「汝到任百餘日,終日在醉鄉,安得不廢政事?」 統曰:「量百里小縣,些小公事,何難決斷?將軍少坐,待我發落。」 隨即喚公吏,將百餘日所積公務,都取來剖斷。吏皆紛然齎抱案卷上廳,訴詞被告人等,環跪階下。統手中批判,口中發落,耳內聽詞,曲直分明,並無分毫差錯。民皆叩首拜伏。不到半日,將百餘日之事,盡斷畢了,投筆於地而對張飛曰:「所廢之事何在?曹操、孫權,吾視之若掌上觀文,量此小縣,何足介意!」 飛大驚,下席謝曰:「先生大才,小子失敬。吾當於兄長處極力舉薦。」 統乃將出魯肅薦書。飛曰:「先生初見吾兄,何不將出?」 統曰:「若便將出,似乎專藉薦書來干謁矣。」 飛顧謂孫乾曰:「非公則失一大賢也。」 遂辭統回荊州見玄德,具說龐統之才。玄德大驚曰:「屈待大賢,吾之過也!」 飛將魯肅薦書呈上。玄德拆視之。書略曰: 龐士元非百里之才,使處治中別駕之任,始當展其驥足。如以貌取之,恐負所學,終為他人所用,實可惜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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