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古典小說 > 春阿氏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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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仁連連答應。葛尚書一面喝茶,一面叫皂隸出去,請了堂上的司員來,先與左右翼,內外城巡警總廳,並各處偵探局所,繕具公函,求各機關幫助調查,以期水落石出。堂主事沈元清,連連答應,又笑回道:「昨天紹堂已經給各處機關發了函去,大人既欲寫信,不如給各處行文,叫他們嚴密調查,以清案源。」 葛尚書連連贊好,又囑道:「閣下就趕緊辦稿,另叫各界人士,指出錯謬來。方為合法。如今朝廷上銳意圖強,力除舊弊,倘書役皂隸們再有虐待犯人及受賄循私等情,必須查明究辦,勿稍循隱。」 沈元清連聲答應,隨即辦了堂諭,貼在壁上。又有各司的官員,回了回各司案件。葛尚書挨次看過,又因阿氏一案,囑咐宮道仁格外細心,然後才乘轎回宅。不在話下。 單說左翼翼尉烏珍,自阿氏過部後,因見報紙上屢屢指摘,一面與市隱、鶴公、普公、福壽等日夜研究,一面督飭探兵,秘為採訪。這一日連升來回說普津之弟普雲,確與蓋九城有些嫌疑,請即拘案等悟。烏公聞了此信,正在思索,忽有蘇市隱同著一個鬢髮皆白的老人進來。此人有六旬以外,穿一件藍紗大褂,足下兩隻雲履,載著深黑的墨鏡,手拿一柄紈扇,掀簾走進。烏公站起來,忙與市隱見禮。市隱笑指道:「這是我的至友原淡然先生。這就是烏恪謹先生。」 二人彼此為禮,各道久仰。市隱道:「阿 氏一案,原大哥很給費心,他同普津、文光,俱都相好。」 烏公稱謝道:「好極,好極。我們的差事,叫大哥費神了。」 說著,分賓主讓座。僕人送上茶來。市隱道:「秋水沒來麼?」 烏公道:「自前次來信後,至今沒來。春阿氏送部的那天,我特地去拜他一回,誰知他不忘舊惡,竟自擋駕沒見,你說這個人這樣悖謬:叫我怎麼辦呢?那日我請你來,你又功課很忙,不肯騰個工夫,給我說合說合。鬧到而今,我也沒有法兒了。」 淡然道:「秋水是哪一位?」 市隱道:「原大哥的記性,可實在太壞。那日我同你提過,我們同人,因為他這宗地方,常管他叫荒公,又管他叫傻子,不管是什麼事情,他發起暈頭悖謬來,無法可治,成年累月,掣出糟錢,設立學堂捐些個,辦報館賠些個。作官他辱駡堂官,待下人他要講平等,茶天酒地裡要逞豪華,到了金盡囊空時,他還要恤人之貧,濟人之急。那種種荒謬地方,就不用提了。」 淡然猛悟道:「哎,是了,不錯不錯,他是小兄弟,我們要格外原諒,不加計較才是。」 烏公陪笑道:「兄弟也未嘗計較。那日小菊兒胡同驗屍,他同市隱哥一同去的,當日回到捨下還在本翼公所聽了回口供。後來我托人調查,人人說阿氏冤屈,範氏可疑。他給來一封信,說阿氏殺夫是真,笑我們無故生疑,沒有定見,信內信外,刻薄了我兩句。從此就沒管。兄弟的意思,因為疑點甚多,惟恐屈在好人,所以才托人調查。據他一說,確乎是阿氏所害,無有疑義。可是原來函內,並無證據。淡翁想情,兄弟當如何處治呀!一來我們翼裡,對於這宗案子,本是過路衙門。再說是審問裁判,都有刑部主持,冤與不冤,我們是沒有力量的。你想秋水荒謬不荒謬?」 淡然點頭道:「年輕好勝的人,大都如此。這阿氏一案,他只知其外,不知其內。兄弟與文光、普雲,全都熟識。大概情形,瞞不得我。上月兄弟與市隱在普雲樓上喝酒,因近日納妾的陋習,很談了一回。後來那普雲也去了,我打聽文光的家事,他說的很詳細。那日市隱找我,說是你老先生對於阿氏一案,極為認真,我才敢據實說出。其實與文、普二家,並無嫌隙。不過是因友致友,看著報紙上,這樣嘈嘈一個輕年女子,蒙此不白之冤,不忍不說,不能不說了。」 說著,讓了回茶,便將普雲樓上,如何遇著普二的話,並普二替賃孝衣,當日如何說笑的話,細述一遍。市隱亦接口道:「普二的神情,很透恍惚。不知通電之後,恪謹哥調查了沒有?」 烏公正欲答言,忽見瑞二走來,回說:「鶴、普二位大人,普協尉福大老爺,現在公所相候,連升、潤喜等,已將小菊兒胡同殺害春英的兇手,捉獲送翼了。」 烏公聽了此話,說聲就去。連忙著穿衣戴帽,留著原、蘇二人,在此少候。市隱驚問道:「原凶是誰,可以告訴我們不可?」 烏公一面更衣,一面笑道:「所獲的就是普二。淡翁也不是外人,您陪著在此稍候,我去去便來。」 說著,拿了團扇,帶著僕人瑞二,竟往左翼公所一路而來,要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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