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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二虎台雷蓬大敗 招商店好漢遭擒(2)


  那日事體真巧。人濤之內有兩個人是滄州總兵澹台壽老爺下手的家將,一個叫張勤,一個叫李信,也在那裡看打擂臺。聽得「貝州金台」四字,二人當心一看,張勤與李信打一個照會,同到一個空處。張勤說:「看起這個人來,與他這個面貌圖上的金台一般無二,並且他自認金台,明明就是金台。何不去稟知大老爺點兵拿捉?我與你必有重賞的。」

  李信道:「且住,且住,自古緊事慢行。一隻來金台本事高強,一隻來麒麟村地方廣闊,若點兵拿捉,被他知風逃走,豈非畫虎不成反為不美。」

  張勤道:「依你便怎麼樣呢?」

  李信道:「他必有存身的所在,我與你大家留心隨定了金台,看他存留何處,然後稟知大老爺,夜盡更深,點兵拿捉,萬無一失也。」

  張勤道:「說得有理。」

  二人議定,也不在人前露風。此話書中暫且慢表。

  再說貝州好漢上臺拱拱手道:「雷老師請了。」

  雷蓬道:「請了。通個名來。」

  金台道:「在下貝州地方人氏,姓金,名台。」

  雷蓬道:「嚇,你就是貝州金台麼?」

  金台道:「然也。」

  雷蓬道:「呵呵呵,人人說你小輩英雄,拳頭很好。我道不知怎麼樣一個身高體胖的英雄好漢,原來是如此的小身子,看來力氣無多,只好數十斤呢,本領諒來有限,傳揚的是假名聲。為什麼胡亂上臺來會我呢?可曉得拳頭底下不容情的,快些下去保這殘生罷。若要交拳是活不成的。」

  這幾句話逼得金台心火冒起,叫聲:「雷蓬休得看輕俺,可曉得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雷蓬道:「我也知道你活不奈煩了。也罷,今日死在俺的手內,也有些名目。」

  便各逞平生本領,步位排開,一邊拳過,一邊招架,尤如龍虎爭鬥,原像英雄。雷蓬一頭交手,一頭思想:「看他不出,拳頭果然來得利害,原像貝州好漢呢。」

  金台也在那裡思想:「雷蓬人品軒昂,但他本領卻也平常,我要勝他有什麼難,將他打得自己投降。」

  便使一個叔寶拖槍勢,略把靴尖點在他腎囊上,雷蓬疼痛非常,冷汗淋漓,彎腰曲背,跌倒在台中,爬不起來。台下大家說道:「啊唷,再勿抵住,貝州金台如此大本事,怪勿得名聲大。這叫做不見不知。那間我們要搭他做朋友哉。」

  一人道:「嗐,他朋友多得是,多是英雄豪傑,希罕你裡這宗朋友?燈草拿勿起的做朋友?」

  那人道:「啐!比方呀……」

  少說閑文,再說姚府家丁們看見雷蓬跌倒,難以走動,便走上前來與金台道:「啊,好漢,我家少爺吩咐在先:如若有人打勝了雷教師者,奉送黃金十錠,彩緞十端,請到府中相見。」

  金台道:「哈哈哈,什麼說話?我是素不貪財的。高興打擂臺,彩緞黃金多不要,叫少爺不必掛心。」

  家人道:「但不知雷教師死活如何。」

  金台道:「要他死也不難,要他活也容易。」

  家人道:「既如此,好漢救活了他,感恩不盡。」

  金台就把靴尖照定他的肛門口輕輕的點上幾點,雷蓬才得醒來,叫聲:「啊唷唷,來不得啊,來不得。」

  金台叫聲:「雷老師,貝州小子多多有罪了。」

  說聲未已,便飛身縱下臺來,同張其、鄭千等八個弟兄竟往柴王府內去了。丟下西邊,又講東邊。

  話說雷蓬自道英雄無敵,那知今日如此。口內不言,心內想道:「金台原算是個英雄,從今不敢誇口的了。」

  仍舊家中去務農。對著台下拱拱手道:「列位,休得道俺本事不佳,那金台比俺又好,實在打他不過,惶恐惶恐。大家各自歸家幹正經罷,俺今也要歸家了。」

  說罷,下臺騎馬而去,回到自己家中去守本分,尤如《五龍傳》內二人一般:那李存孝在一日,王彥章隱一日。如今金台不死,雷蓬永不出來。未知以後如何,下文再表。

  且說二十四名家將把二虎臺上的對象盡行收拾,回到家中稟知少爺。少爺說:「金台是個犯罪之人,如此大膽,前來打掉雷蓬,一定是別的好漢假冒金台來的。如今雷教師那裡去了?」

  回說:「無顏來見少爺之面,不得面辭,叫小的們致意少爺,他是回家去了。」

  少爺說:「怎麼盤費也不拿,竟自去了?」

  回說:「啊,少爺,他說自有隨身本事,怕沒有盤費麼?」

  少爺道:「這也說得是。」

  家人又道:「啊,少爺,那二虎台便怎麼樣?」

  少爺道:「拆掉了罷。」

  家人們答應一聲就去拆卸,也不必細表。四方好漢各自回家,麒麟村上登時絕淨。

  且說金台同了八個弟兄要到柴王府來,看看日已落西,不克進城,權尋下處安歇一夜,且到來朝再處分罷。張勤、李信心中歡喜,竊聽明白,回轉衙門稟知主人。澹台壽滿心大悅。等到黃昏時候,會同文武官員,點齊兵丁去拿捉金台。那些大小地方官唬得魂不附體,帶齊了衙役,同了武職官兵,燈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李信、張勤沖先引路,地方上還有許多不曾安睡的百姓,唬得膽戰心驚。大家評論,一個道:「噲,阿哥,這許多兵馬那裡去的?」

  那人道:「殺人。」

  一個道:「殺啥人呢?」

  那人道:「許三姐謀殺親夫,文書已轉的了。」

  一個道:「為何如此快躁呢?」

  那人道:「立斬之罪,快得勢的。」

  那旁邊一個朋友假在行,說道:「呸,打聽啊勿曾打聽明白,七勿搭八。」

  那人道:「勿是殺人是啥務事呢?」

  答道:「抄家。」

  那人道:「何以見得抄家呢?」

  答道:「北門外沈大忠做官貪贓,奉旨抄家告乖了罷。」

  那人道:「承情,承情,丟下街下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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