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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回 宇文述計報冤仇 來總管力援豪傑(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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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軍以次而渡,先是宇文述一軍來趕乙支文德,兩個兒子宇文化及、智及,領兵一枝作先鋒,是他追著了乙支文德,兩個乘著銳去趕上,只一陣,殺得乙支文德大敗,卻不曾拿得他。以後乙支文德日夜走,宇文化及日夜追,連後面大兵也日夜趕,趕著就殺。當不他是熟路,不追時他又在前面,追著時他又漫散走了。一連撞了八次,也殺了他八次。這番離平壤約有三四十裡地面,叫白石山。乙支文德就不怕了,竟屯住了與宇文化及兄弟相殺。戰有兩個時辰,喜得兩邊都是走的力乏的,苦苦不分一個勝負。 馬蹴征塵蕩,戈揮落日斜。 屍將平白石,血盡灑黃沙。 正酣鬥時,只聽得一片鼓響,林子內卷出一面紅旗,大書「秦」字,從麗兵中間橫截出來。為首一個將官,素袍銀鎧,帶著銀盔,殺入麗兵陣中。使兩條簡似兩道白虹,東敲西擊,麗兵紛紛向山谷中亂竄。乙支文德忙舍宇文化及來戰,戰乏的人,如何敵得住?只得丟下金盔,雜在小軍中逃命。叔寶卻得了他金盔並許多首級,下馬與宇文化及兄弟各通了姓名。叔寶自領本部回營,將金盔首級,在來總管軍前報捷。正是: 雄才如霹靂,所向皆披靡。宇文化及兄弟,也在那邊稱讚:好一員將官。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為。」 正稱讚時,突出一員家將道:「小爺!這正是咱家仇人哩。」 化及失驚道:「怎是我家仇人?」 家將道:「向年燈夜打死我家公子的正是他。」 智及道:「哦!正是、正是。打扮雖不同,容貌與前日畫下的一般,器械又是,這不消講了。」 化及道:「他是李淵家人,怎又在此?此怕不是他。」 家將道:「小人看得千真萬真,不差。」 智及道:「是他怕我們李淵處根尋,故逃在此。自古有錯拿沒錯放,這一定要開除了。」 兩人回營,見了宇文述,說起這事。宇文述道:「他如今在來總管名下,怎生害他?」 智及道:「孩兒有一計:明日父親可發銀百兩,差官前去犒賞這廝部下,這廝必來謁謝。他前陣上奪有乙支文德金盔,父親只說素與夷通,得盔放賊,將來立時斬首。比及來護兒知得,他與父親一殿之臣,何苦為已死之人爭執。」 宇文述點頭道:「這也有理。」 次日果然差下一個旗牌,齎銀百兩,前到叔寶營中,獎他協戰有功。叔寶是花紅銀八兩,其餘將此百兩充牛酒之費,令其自行買辦,正是: 酒中鴆羽人難覺,笑裡鋼刀那得知? 差官到營中,叔寶實時將銀兩分散,宴勞差官。他心裡明知與宇文家有釁,卻欺他未必得知,也原沒個賞而不謝的。但他只該待來總管同去才是。終是直漢,全不料理到此。 次日著朱猛守寨,自與趙武、陳奇兩個把總,竟來宇文營中叩謝。此時隋兵都在白石山下結營,計議攻打平壤。叔寶因宇文述來犒賞,故先到宇文述營中。營門口報進,只見一個旗牌飛跑出來,道:「元帥軍令,秦先鋒不必戎服,冠帶相見。」 這是宇文述怕他戎裝相見,掛甲帶劍,不可近他,故傳此令。明說優禮他,卻實有歹意。叔寶聞說,便去披掛,改作大帽曳撒進見。走入帳前,上邊坐著宇文述,側邊站著他兩個兒子,下邊站許多將官,都是盔甲。叔寶與趙武等近前行了一個參禮,呈上手本。宇文述動也不動,道:「聞得一個會使雙簡的,是秦瓊麼?」 叔寶答應一聲:「是。」 只聽得宇文述道:「與我拿下。」 說得一聲,帳後搶出一干綁縛手,將叔寶鷹拿燕抓的般捆下。 蟬咽高枝晚,螳螂暗裡隨。 無心逢有意,何計脫災危? 秦叔寶雖是寡不敵眾,終是力大,眾人捆縛他不定,被他滿地滾去,繩索掙斷了幾次。口口聲聲道:「我有何罪?我有何罪?」 趙把總便跪上去道:「元帥在上,秦先鋒屢建奇功,來爺倚重的人,不知有甚得罪在元帥台下?望乞寬恕。」 宇文述道:「他久屯夷地,與夷交通。他前日得乙支文德金盔,放他逃去,罪在不赦。」 趙武道:「元帥若說通夷,秦先鋒此心天日可表。至於金盔,臨陣奪下,現送來爺處報功。若以疑似,害大將,恐失軍心。且凡事求看來爺體面。」 宇文智及道:「不幹你事!饒你死罪罷。」 又出去帳下將校,將這兩個把總一頓推出營來。那趙武心待回營,帶些精勇來法場搶殺,對陳奇道:「你且在此看一下落,我去去就來。」 跳上馬如雲去了。 這裡面秦叔寶大聲屈道:「無故殺害忠良!」 滾來滾去,約有兩個時辰,拿他不定。惱得宇文智及道:「亂刀砍了這廝罷。」 宇文述道:「這須要明正典刑,抬出去砍罷。」 叫軍政司寫了犯由牌,道「通夷縱賊,違誤軍機者斬。犯人秦瓊。」 要扛他出營,莫想扛得動,俄延也是大半個日頭了。宇文化及見營中都是自家將校;秦瓊又不肯伏罪,他便道:「秦瓊!你是一個漢子,你記得仁壽四年燈夜的事麼?今日遇我父子,自難得活了。」 俠氣當年貫鬥牛,都城熱血欲交流。 今朝一死何須惜,自古冤家有聚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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