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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參社火公子喪身 行弒逆楊廣篡位(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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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太子入宮問疾,遠遠見一麗人出宮,又無個宮女跟隨。太子舉目一看,卻是陳夫人,為要更衣,故此獨自出來。太子喜得心花大放,暗想:「機會在此時矣!」 吩咐從人不要隨來,自己急急趕上。陳夫人看見,吃了一驚道:「太子到此何為?」 太子道:「夫人,我終日在禦榻前,與夫人相對,神情飛越。今幸得便,望乞夫人賜我片刻之歡。」 陳夫人道:「太子,我已托體聖上,名分所在,豈可如此?」 太子道:「夫人,情之所鍾,何名分之有?」 就把陳夫人緊緊抱住,求一接唇,陳夫人竭力推拒。正在不可解之際,只聽得一聲傳呼道:「聖旨宣陳夫人。」 此時太子知道留他不住,道:「不敢相強,且留後會。」 夫人喜得脫身,神色驚慌,要稍俟喘息寧靜入宮,又恐文帝索取藥餌,如何敢遲?只得走到禦榻前面。文帝怪其神色有異,因問何故。此時陳夫人欲要把這件事說知,恐文帝著惱,病加沉重,但一時沒有遮飾,只說得一聲:「太子無禮!」 帝聞此言,不覺大怒,把手在榻上敲了幾下道:「畜生,何足以付大事?獨孤誤我!」 即宣柳述、元岩進宮。太子心中不安,走在宮門打聽,聽得文帝怒駡,又聽得宣柳述、元岩,不宣楊素,知有難為他的意思,急奔來尋張衡等一班計議。張衡等見太子來得慌張,只道文帝崩駕。及至同時,方知為陳夫人之事。張衡道:「事既如此,只有一件急計,不得不行了!」 太子忙問何計?張衡附耳道:「如此,如此。」 急見楊素慌慌張張走來道:「殿下不知因甚事懺了旨,聖上宣柳述、元岩撰詔,去召太子楊勇。他二人已在撰詔,只待用寶印齎往濟寧。他若來時,我們都是他仇家,怎生是好?」 太子附耳道:「張衡已定一計,說如此如此。」 楊素聽了道:「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 就催張衡去做。又假一道聖旨,著宇文化及帶校尉到撰詔處,將柳述、元岩拿住,說乘上彌留,不能將順,妄思擁戴,將他下了大理寺獄。再傳旨說:「宿衛兵士勞苦,暫時放散。」 就令郭衍帶領東宮兵士,守定各處官門,不許內外人等出入,洩漏宮中事務。又矯詔去濟甯召太子楊勇,只說文帝有事,宣他到來,斬草除根,眾人遂分頭去做事。 此時文帝半睡問道:「柳述、元岩,寫詔曾完否?」 陳夫人道:「還未見呈進。」 文帝道:「完時即便用寶,著柳述飛遞去。」 言訖,只見外邊報太子差張衡侍疾,帶了二十余太監,闖入宮中,先吩咐當值內侍道:「太子有旨,你們連日辛苦,著我帶這些內監更替。」 又對禦榻前這些宮人道:「太子有旨,將帶來這些內監承應,爾等也去歇息/這鶴宮女因承值久廠,巴不得偷閒,聽得吩咐,一齊都出去了。惟有陳夫人、蔡夫人仍立在禦榻前。張衡走到榻前,也不叩頭,見文帝昏昏沉沉,就對二位夫人道:「二位夫人也暫回避。」 這兩個夫人乃是女流,沒甚主意,只得離了禦榻,在閣子後坐了。但又放心不下,即著宮人在門外打聽。過了一個時辰,那張衡洋洋的走出來道:「啟上二夫人,聖上已歸天了!适才還是這等守著,不報太子知道?」 又吩咐各宮嬪妃,不得哭泣,待奏過太子來,舉哀發喪。正是: 變起蕭牆人莫識,空將舊恨說隋文。 這些宮妃嬪女,雖然疑惑,卻不敢說是張衡謀死。那張衡忙走來見太子與楊素,說道:「恭喜大事畢了!」 太子聽了改愁為喜,就令傳旨,著楊素之弟楊約,提督京師十門,郭衍為右鈴衛大將軍,管領行宮宿衛,及護從車駕人馬;宇文成都升無敵大將軍,管轄京師各省提督軍務。秘不發喪。 不數日,有濟甯大將軍楊通,保廢太子楊勇,到長安城外安營。楊廣假文帝旨,召楊勇夫妻父子三人進城,其餘不准入內。及至楊勇賺進城中,父子二人同被縊死。因見蕭妃有國色,楊廣乃納為妃子。楊通一聞此事,大怒不息,領部下十萬雄兵,返回濟寧,自稱嚇天霸王。按下不表。 當下文帝駕崩時,並無遺詔,太子與楊素計議,叫誰人作詔,然後發喪?楊素保舉伍建章為人梗直,眾臣信服,如召他來,令他作詔,頒行天下,庶不被眾臣謗議。太子見說,即差內監前去宣召。 那伍建章一生忠直,不交奸黨,這日在府,聞皇帝已死,東官亦亡,大哭道:「楊廣聽信奸臣,謀害父兄,好不可恨!」 忽見家人來報說:「太子差內監,宣老爺即刻就往。」 建章出見內監道:「公公請回,我打點就來。」 內監告別,回復太子。伍建章拜辭家廟與夫人,乃麻巾衰絰,進見太子,痛哭不止。太子諭之曰:「此我家事耳,先生不必苦楚!取御筆來,先生代孤寫詔,當裂土分封。」 建章將筆大書:「文皇死得不明,太子無故屈死!」 寫畢,擲筆於地。太子一看,大怒道:「老匹夫,孤不殺你,你卻來傷孤。」 命左右推出斬首。建章高聲罵道:「你弒父縊兄,人倫大變,天道不容。今日又要殺我,我生不能啖汝之肉,死必勾汝之魂。」 左右不由分說,把伍建章斬首宮門外。就與楊素等商議發喪,假為遺詔,命太子楊廣即皇帝位,頒行天下。當時太子取一個黃金小盒,內藏同心彩結,差內侍送與陳夫人,至晚就在陳夫人宮中宿了。 七月丁未,文帝晏駕,至甲寅,諸事皆備。次日,楊素先輔太子,在梓宮側舉哀發喪,群臣皆衰絰,依著班次送殯。然後太子換吉服,拜告天地祖宗,換冕冠,即大位,群臣都換朝服入賀,大赦天下,改元大業元年,稱為煬帝。在朝文武,各進爵賞。就差宇文化及,帶了鐵騎,圍住伍府,將合門老幼,盡行斬首。可憐伍建章一門三百餘口個個不留,只逃走了馬夫。那馬夫名喚伍保,一聞此情,逃出後槽,離了長安,星夜往南陽,報與伍雲召老爺去了。 煬帝又追封東宮為房陵王,以掩其謀害之跡。斯時宇文述與楊素,俱怕伍雲召在南陽,思欲斬草除根,忙上一本道:「伍建章之子雲召,官封侯爵,鎮守南陽,勇冠三軍,力敵萬人。若不早除,必為大患,望陛下遣兵討之,庶無後憂。」 煬帝准奏,即拜韓擒虎為征南大無帥,麻叔謀為先鋒,化及之子成都,在後接應,點起雄兵六十萬,即日興師。韓擒虎等領命出朝,望南陽發進。未知此去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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