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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回 焦方借兵沱羅寨 天錫救兄南陽城(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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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方才頭目飛馬上山通報是快的,嘍羅步行卻是慢的,還在半路,早見大王領眾飛奔下山,他便站立兩旁。大王飛馬來到面前,眾嘍羅跪迎。大王問道:「伍大王在哪裡?」 嘍羅稟道:「他已拔寨起行。」 闊海道:「既已起程,頭目快與我飛馬前去邀住他,說我本山雄大王,要伍大王還這一起大京商,如若不還,雄大王自己到營中來搜。」 頭目答應,飛馬趕上前邊。只見伍大王的人馬正行,便大叫道:「伍大王人馬慢行!」 當下嘍羅喝道:「你這狗頭又趕來做什麼?」 頭目道:「不要開口就罵,快去報與伍大王知道,說雄大王趕來,這起大京商是我們追下來的,望乞發還,不然雄大王後面也來了,要到你的營中來搜,還是好看相,還是不好看相。」 嘍羅聽得,大罵道:「這狗頭!我這裡不見什麼大金商,大銀商,你去罷,不要在此嚕嚕蘇蘇。」 頭目道:「什麼嚕蘇不嚕蘇,委實雄大王來也。」 嘍羅抬頭一看,只見後面煙塵起處,許多人馬追來。嘍羅倒覺吃驚,只得往前報與伍大王知道:「啟上大王,不好了。後面雄大王興兵殺來了。」 伍天錫道:「他為什麼興兵殺來?」 嘍羅道:「他頭目說要還什麼大金商、大銀商,小人回他說不見進來,他說道雄大王要來搜一搜。」 伍大王聞言大怒,罵道:「這狗頭豈不聞俺沱羅寨伍爺爺的大名麼?分付前軍作後隊,後隊作前軍,待俺先斬這廝,然後興兵救南陽便了。」 待轉馬頭,果見有一隊人馬後面追來。天錫分付嘍羅擺開兵馬,以待雄闊海前來。 那闊海早望見前面武天錫擺開兵馬,立於軍前。他也便吩咐嘍羅,紮住人馬,列兵相持。卻自手執兵器,立馬陣前。抬頭一看,只見武天錫頭戴魚尾烏金盔,身穿魚鱗烏金甲,手執半輪月混金鎲,坐下烏騅馬,立於陣前,猶如巨靈神開山一般。雄闊海馬上打拱,大叫道:「伍大王,久不會了。」 伍天錫一看,只見雄闊海頭戴虎頭盔,身穿連環甲,坐下追風馬,手執雙斧。也立陣前面,稱:「久不會了。」 伍天錫也便欠身打拱道:「俺因有事,路經太行,不敢進謁,反勞大王台駕前來,請問有何話說?乞道其詳。」 闊海道:「大王有所不知,咱家的頭目打聽這山南有一起大京商下來,是咱家的衣食,故此分付嘍羅把守山口。等了幾天,不料這班京商來了,嘍羅上前攔住,要劫他的寶物,不想這班京商一逃,逃到伍大王營中,不見出來。頭目取討不還,故此咱家自來,要大王還這班京商。」 伍天錫道:「雄大王,俺從沒有見什麼京商進營中來,若果然有這班京商,自然送還大王。難道俺藏過了不成?請大王進來一搜就明白了。」 闊海道:「豈敢,咱與大王雖隔一河,卻是鄰山,又是同道中人,這一起京商不打緊,多是販金鋼鑽、河珠、金玉寶貝,是本錢多的大客商,不然大王拿出對分了罷。」 伍天錫道:「大王,有是有一班乞丐,往營中走進來哀求,告道:『小人們是山西難民,往南陽就食的。』俺見他說得苦楚,放他往後營去,並不見什麼京商不京商。俺有正事在身,不與你講,各自走罷。」 闊海大怒道:「我們口裡衣食,倒被你奪了去,反說要去。你如今去不成了,若要去,分了去。」 天錫大怒,罵道:「放屁!你敢阻我的去路麼?」 闊海道:「不分我,與你戰三百合!」 說擺,手槍雙斧,劈面砍來。天錫將混金鎲」 噹啷「一聲,兩人交上手,一連戰了五十餘合不分勝敗。正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兩個到五十合併無高下,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安宿一宵。 次日天明,兩邊鳴鑼擂鼓,二將齊出。闊海叫道:「紅面的狠心狗強盜,我的衣食你思量獨吞,快快分了,饒你狗命,不然今日不殺你不為好漢。」 天錫罵道:「鐵面的賊強盜,昨日天色晚了,饒你這狗頭多活了一夜。今日定要活擒你,若不擒你,非為大丈夫。」 說罷,拿混金鎲當頭一鎲,闊海把雙斧一架,二人大戰。戰到百合,不分勝敗。看看戰了一日,兩下鳴金,各歸營寨。明日又大戰,兩下無休無歇。殺了半月,仍不肯住手,又無人解勸,此話不表。 說那南陽伍雲召升坐帳中,忽軍士報道:「元帥,不好了。隋將宇文成都圍住西門,百般攻打甚急,金鼓之聲不斷,炮響之聲不絕。南城尚師徒亦然,攻城甚急。東城韓擒虎,北城新文禮兩處亦然攻打,四面圍得水泄不通,怎生是好?」 伍爺聽報大驚,上馬提槍,同眾將上城觀看。見城外隋兵十分凶勇,大刀闊斧,雲梯、炮石、弓箭,紛紛打上城來。喊聲不斷,炮響連天,把城池圍得鐵桶相似。伍爺無計可施,想此城料難保守,只得退下城來,上馬回轉轅門。 下馬進私衙,夫人接著,問道:「相公,大事如何?」 伍爺道:「夫人啊!不好了。隋兵四門圍困,因此下官前日差遣焦方,前去沱羅寨兄弟天錫那裡,去勾他兵來相助。不想焦方一去二月,並無音信。目下城中糧少,兵士乏食,百姓勞苦,我想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如何是好?」 夫人道:「相公,妾聞司馬超之言,戰國伍子胥報親之仇,鞭平王於墓間;報君之恩,囚勾踐於石室。一生忠孝,萬古留名。今相公雖不及古人,還要學大丈夫胸襟。相公請自思之。」 伍爺低頭一想,說:「罷!夫人,但我有三件事放心不下。」 夫人道:「請問相公,不知哪三件事放心不下?」 伍爺道:「父仇不報,第一件也。」 夫人道:「這是一正理。請問第二件?」 伍爺道:「第二件,因夫人年輕,出乖露醜,行路不便,實難放心。」 夫人微笑道:「相公,這是婦人之見,非大丈夫所為。請問第三件?」 伍爺道:「第三件,孩兒年小,無人撫養,如何是好?」 夫人道:「相公要報父母之仇,乃立身之大節,哪裡顧得許多?」 正議論,只聽炮響連天,山嶽震動。又聽外面沸反盈天,軍士報道:「元帥爺,不好了!宇文成都打破西城了。」 伍爺面皮失色,分付道:「再去打聽。」 軍士應聲而出,伍爺就叫:「夫人!事急矣,怎麼處?快些上馬,待下官殺出重圍,逃往別處,再圖報仇。夫人意下如何?」 夫人道:「相公之言有理。你抱了孩兒,待妾身往裡邊去收拾,同相公去便了。」 伍爺道:「快些去收拾。」 夫人將公子遞與老爺,回身自往裡邊去收拾,誰知一去竟不出來。老爺在外邊等得不耐煩,慌忙走進一看,並不見夫人影子,便大叫道:「夫人在哪裡?」 連叫數聲,無人答應,只聽得天井裡面有口井,井中「撲咚」、「撲咚」的響。伍爺向井中一看,說:「不好了,一定夫人投井死了!」 只見井中水面上,有一雙小腳一蹬,一連幾個小泡,不見了。伍爺扳井大哭,叫道:「夫人啊!夫人!你因家亡,投井身死,深為可憐。」 哭叫了幾聲,外面越發沸反,看看事急,只得將井邊一堵花牆推倒,掩了那井。返身往外邊,將戰炮解開,將公子放在懷中,把束袍帶收緊了,叫聲:「孩兒,此去存亡未保。」 說罷,忙到井邊跪下道:「夫人,你要陰間保佑孩兒呀!」 立起身來,拜了幾拜,拜別出堂。 只見眾將紛紛大叫:「主帥,怎麼處?」 伍爺分付伍保:「你此去西城擋住宇文成都。」 伍保答應一聲:「得令。」 手拿二百四十斤一柄大鐵錘,帶了人馬,竟往西城。只見數萬人馬擁入城來。伍保大怒,把鐵錘亂打。那伍府中馬夫伍保,一身卻有千斤蠻力,不會武藝,見人也是一錘,見馬也是一錘,人逢錘打為齏粉,馬遇錘打為泥碴。伍保一路把錘打去,只見人亡馬倒。眾隋兵發喊一聲道:「不好了,大鐵錘打過來了。」 各各亂跑,跑不及,都被打死。軍士報與成都說:「反賊手下有一將,勇不可當,使一柄鐵錘,力大無比,打死了軍馬無數,將軍快去迎敵。」 宇文成都大怒,把馬加上幾鞭,那馬飛跑進城來,正遇伍保。伍保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長大的人來了,那宇文成都人又長,馬又高。伍保是個莽夫,大喝:「長大的人,休來送命。」 宇文成都一看,大喝:「來將何名?休誇大口!」 伍保道:「俺不曉得什麼河名井名。」 說罷,就將這柄大鐵錘劈面一錘打將下來。那成都把鎦金鎲一迎,將這鐵錘倒打轉來,把伍保自己的頭「撲咚」一響,頭都打碎了,身子往後跌倒。成都分付軍士斬首號令,可憐伍保死於非命。再說那伍雲召殺出南城,正遇著臨潼關總兵尚師徒把守,看見城裡殺出伍雲召來,向前攔住。正是: 亡家只為父娘仇,城破難將妻子留。 不知雲召走得脫走不脫,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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