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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藥師靈丹救國公 太宗位登顯德殿(2)


  再說英蓋史不知底細,只道大理寺請去看病也不可知,即忙分付打轎往大理寺而去。到了門首,不見來接,心中想道:「定是他又陪著別客在內,不免逕自進去,倒也覺得知己。」

  進了儀門,到甬道邊,只見程咬金、尉遲恭兩個坐著,兩邊分列衙役。那英蓋史心中老大一驚,只得上前打拱道:「下官不知二位公爺在此,有失進謁,望乞恕罪。」

  咬金是認得他的,便大喝一聲:「你這狗官,怎麼見了俺家還不下跪?」

  喝令左右:「與我抓上來!」

  兩邊衙役一聲答應,猶如鷹拿燕雀,趕將過來,連忙將他剝去冠帶。英蓋史大怒道:「我是朝廷的命官,怎敢如此放肆!」

  咬金喝道:「該死的狗官!你既是朝廷的命官,怎敢藥死朝廷的將官?快把香茹飲湯之事招來,免受刑法!」

  那英蓋史聽了香茹飲湯之事,驚得魂不附體,只得勉強上前辯說道:「這是萬歲的主意,與我什麼相干?」

  說便是這等說,那個身子捉不住抖得如翠花一般,面上失了色。那尉遲恭早已看出他這等心虛的形景,叫道:「程將軍,不必與他鬥口,夾他起來,不怕他不招明白。」

  咬金道:「是。」

  分付左右:「取銅夾棍過來,把這狗官夾起來!」

  兩邊答應一聲,把英蓋史套入夾棍內。此時:

  思量叫天天不應,打點入地地無門。

  英蓋史幾乎痛死,心中好不懊惱,又不敢說出真情,只叫「冤枉」。咬金見他不招,說道:「再換一副厲害的夾棍過來!」

  兩邊應道:「是!」

  英蓋史想道:「悔氣!今日撞著這兩個活強盜,招是個死,不招也是個死,不若招了,也免一時痛苦。」

  只得叫聲:「願招!」

  咬金分付畫供。那英蓋史一一寫在紙上,呈將上來,放在案桌上。咬金看不出寫些什麼在上邊,便對尉遲恭道:「老黑,你念一遍。」

  尉遲恭看了一會,一個字不識,不知寫的是怎樣說話,便大聲叫道:「大理寺出來,念與我們聽!」

  這個大理寺躲在屏門背後,看得發笑,聞得叫喚,忙走出來,清清白白一字不錯念與他。二人聽了,那番大怒,跳將起來,說道:「啊唷唷!可惱,可惱!這兩個奸王如此可惡!相煩貴寺與我把英蓋史監下,待我們奏過朝廷,然後與他們講究。」

  大理寺連連領教,分付把英蓋史收監。二人就說道:「承借重了。」

  辭別回府,一宵無話。

  明日早朝,只聽:靜鞭三響王升殿,兩班文武口稱臣。咬金、尉遲二人俯伏金階,把此事細細奏明。高祖大怒,即著內侍去召殷、齊二王,又差校尉去調太醫院英蓋史。內侍、校尉俱稱領旨,一齊出朝,各自分往。先說英蓋史調至殿前,叫苦道:「是殷王、齊王二位千歲的主意,與臣無干。」

  二王亦到,見事發覺,大膽上殿,朝見父王。高祖便道:「又是你們兩個!」

  二王道:「臣兒怎敢?這是太醫院妄扳扯臣兒,希圖漏網,待臣兒去與他質對。」

  高祖允奏。二王走下來。英蓋史見了二王,口稱:「千歲,害得臣好苦也!」

  殷王即忙上前,拔出寶劍,喝道:「該死的狗頭,怎麼牽扯孤家?看劍!」

  耍的一劍,把英蓋史砍為兩段。高祖見了,明知二人同謀,欲要問罪,卻是提不起這忍心,只得喝道:「此事尚未明白,怎麼就大膽把他斬了?」

  二王道:「臣兒問他,他卻言語支吾,一時性起,把他斬了。」

  高祖正在兩難之際,只見秦王奏道:「父王,臣兒想,英蓋史違旨不法,今已斬首,不必深究,著他眷屬好好收殮,原給他冠帶便了。至於此事,亦是眾將應該有數日之災悔,父王不必費心,省得多事多愁。」

  高祖聽了,也不回言,竟自退朝,大氣回宮,不覺氣成一病。

  再說二王回至府中,說道:「若不斬此太醫,幾乎弄得不好看相。為今之計,乘父王有病,我們只說守護禁宮,假傳父王聖旨,興兵殺入天策府,把他眾人一個個多結果了,以絕後患。」

  建成、元吉商議定當,十分大喜,準備速行。正是:

  周郎妙計高天下,只恐難瞞諸國公。

  我且慢表二王欲行詭計。再說秦王在天策府中,知道父王怒忿成病,十分憂懼,恨不能以身代父。不想高祖之病日重一日,眾將屢屢相勸秦王早即帝位,以安天下之望,只是不肯。那一日,徐茂公急忙來見秦王,說道:「主公,臣觀天象,那太白經天,已見兩次現于秦、雍二州之分界,合應在主公身上。況且殷、齊二人所謀不孰,主公須要預備。」

  秦王道:「軍師之言差矣。自古國家立長不立幼,今殷王建成既為長兄,又立為東宮太子,自然掌山河,主社稷,九五之位是他的。軍師如何說出這般話來?」

  茂公見秦王不允,無可奈何,只得出來,與眾將商議道:「如今太白經天,高祖歸天在即,國不可一日無主。那殷王建成雖立東宮,但心性不仁,一味奸詐,豈是人君之度?秦王主公愛賢尊士,氣量寬宏,實系應世之主。無奈於禮有礙,再三推託,力請不允。我算陰陽,本月十六日系登禦吉期,如今怎由得他主張?」

  程咬金道:「我們去殺了兩個奸王,不怕主公不登寶位。」

  茂公搖手道:「不妙,不妙!此非善計。我已打算在此,除非今晚眾將都要全身披掛,暗藏利器,到了三更時分,敲開天策府前門,都折去了,擁將進去,強扶主公上馬。將兵埋伏玄武門左側,若二王不來是他的造化,若是不見機,他統兵到來,那時追殺未遲。」

  眾將都道:「軍師之計甚妙!」

  商議已定,各人飽食戰飯,頂盔擐甲,披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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