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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雞寶山存孝顯聖(1)


  正值彥章搦戰,晉王大叫:「快備馬來,吾自出陣一遭!」

  此時晉王年已八十四歲,披掛上馬,綽定唐刀,領兵出營。

  彥章視之,見兩面日月龍風旗,旗下有一將,額垂千條線,發綰一窩絲。如何打扮?

  金甲金盔翡翠袍,腰間玉帶束鮫綃。
  坐下千里追風馬,肩上橫阻定唐刀。

  王彥章正欲迎戰,彥龍一馬當先,問曰:「來者莫非晉王否?」

  晉王曰:「然!」

  彥龍曰:「汝將已被吾殺盡,尚敢自臨陣耶!」

  晉王大罵曰:「這夥奸賊,奪吾大唐天下,天厭神怒,吾親臨陣取汝首級!」

  言罷,兩馬相交,雙刀並舉,怎見得?有詩為證:

  刮地寒風聲颯颯,硬戰征袍聲似擦。
  逼逼剝剝馬蹄鳴,叮叮噹當袍槍甲。
  你死我活不伏輸,一往一來交戰馬。
  興心槍挑錦戰袍,舉意刀劈連環甲。
  摩旗小校手連顛,擂鼓軍郎槌亂打。

  時,晉王年老,筋力衰敗,戰不數合,被彥龍殺得大敗,撥馬而走。已近黃昏,左側彥龍趕下陣來。前走的,好似猛風吹敗葉;後追的,恰如急雨打殘花。追趕已無措手,大叫:「吾兒存孝!昔日汴梁赴會,汝曾救我,今吾死在須臾,汝何無靈!」

  言未絕,只見東南上一陣風,卷出兩面飛虎旗,旗下是存孝,結束如生:

  虎磕腦乾坤少有,虎皮袍蓋世無雙。
  狻猊鎧槍刀不懼,畢燕撾能取人魂。
  馬上橫擔渾鐵搠,五名馬賽過蛟龍。

  晉王叫:「勇南公吾兒!快來救我。」

  只見存孝一馬當先,厲聲大罵:「奸賊!吾在此等你多時。」

  彥龍大驚,叫聲「苦也!」

  跌下馬來,氣絕身死。此時存孝,猶在雲霧之中,叫聲:「老父!兒與你相會一面,以完父子之情,梁兵自此勢敗,兒今辭別,朝天去了。」

  晉王回頭看時,只見風清月朗,不見了存孝,獨有王彥龍死在地上,餘眾各散逃生。晉王放聲大哭,叫數聲吾兒,死後還來救我一命。下馬斬了彥龍首級而回。眾王子並諸侯接見,哭訴前事,眾皆嗟歎不已。

  早有人報知王彥章,言:「李存孝搠打死彥龍,現今後面人馬到了。」

  唬得王彥章魂不附體,慌忙上馬,盡力加鞭,望後而走。本陣軍兵,魂飛魄散,棄槍落刀,失盔拋甲,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詠史詩曰:

  存孝當年吊伐勤,要將忠義報先君,
  只因打虎追巢賊,死戮彥龍敗敵軍。
  非是兵機無計策,只緣天意有攸分,
  大唐基業今何在?惟有將軍一古墳。

  彥章走了一夜,離唐營二十裡,死屍不絕,彥章點聚餘將,複與唐家對面安營。此時,彥章一怒,槍挑名將一十六員落馬,余皆放馬逃生。

  卻說梁兵二十余萬,用糧浩大,況諸郡荒旱,人皆相食,屋宇盡皆拆毀,軍人無不擄掠,與唐軍相拒一載有餘,糧荊乃上表梁帝催糧。梁帝應付十萬斛,軍士支給不敷。彥章與朱友珪商議:「兵多糧少,如之奈何?」

  友珪曰:「吾正憂慮此事,糧食兵家大事,倘軍心有變,難以區處。」

  彥章曰:「今天氣炎熱,且宜按兵不動,殿下親往朝廷面奏,叫遣將應付糧米,克日到軍前支給,才好與唐相拒。」

  友珪披掛上馬,帶領數人,離了雞寶山,行了數日,已至渝丘,到汴梁只隔一日程途。原來友珪結束,一如商賈相似,又值天氣炎熱,憩息于垂楊樹下,只見路上往來之人,三三兩兩,互相遞語曰:「大樑王朱溫,甚是不仁,翁婚兒婦為妻,父納子妻為妾。」

  友珪潛自聽之,駭然大驚,安有此等之言?

  遂自向前而問遠近居民,眾皆一驚。友珪暗思:「吾父禽獸之輩,不仁之心,甚於虎狼,吾若回朝,必遭其害,不如仍回雞寶山,別圖良策。」

  逸狂詩雲:

  堪歎朱溫太不仁,翁婚兒婦滅人倫,
  椒蘭殿上頻回首,天道誰言報不均。

  友珪於是勒馬急回本營,王彥章接見,訴知此事,別有良圖,友珪從之。卻說李晉王在帳中,整日憂悶,被水手殺做個閉門不出,猛想存孝尚留六員副將,在飛虎山守靈,急喚李嗣源,調取這一支人馬前來助戰。嗣源去了數日,六將已到,屯於北城,細作報知彥章,便欲移兵來打北城。李罕芝傳令,叫五鼓造飯,平明大小軍馬都皆出城。城上虛插旌旗,遙張聲勢,軍分二門而出。

  卻說王彥章,引兵列陣於北門外。當日晉兵分三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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