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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語(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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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三毛,是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文壇上最風靡、最受歡迎的暢銷作家之一。 華語世界,大凡文學愛好者,沒有聽說過三毛名字的人,大概不多。青年讀者中,沒讀過三毛作品的,寥寥無幾。 她,甚至成了很多少男少女的「青春偶像」,成了照耀臺北的「小太陽」。 三毛的文學生涯,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雨季文學時期。 一片雨季的慘綠,是三毛對她二十二歲以前作品,頗為貼切的比喻。無論是處女作《惑》,還是代表作《雨季不再來》,都體現了悲苦、憂鬱、迷惘和空靈的藝術特色。 三毛的雨季文學,是臺灣五、六十年代,現代派文學潮流中的一朵浪花。 作品雖然不乏才情,但在已經綴滿墾鬥的文學天空中,陳平的名字,只是一顆暗淡的小星。成名需要機遇,即使文學天才三毛,也不例外。 「沙漠文學時期」,是三毛第二個創作季節。也是她最輝煌的時期。 自1974年6月發表《沙漠中的飯店》,到1979年荷西去世,四部作品集——《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手記》、《哭泣的駱駝》和《溫柔的夜》。 它們載著三毛的名字,在港澳、大陸和東南亞國家風行。其中,代表作小說《哭泣的駱駝》,達到了三毛文學創作的巔峰。 沙漠文學,以創作地點,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即:沙漠階段和海島階段。 總的來說,無論在黃沙漫漫的撒哈拉,還是在荒美寂靜的海邊別墅,三毛的作品都貫穿著健康、明朗、曉暢和詼諧的風格。 丈夫死後,三毛回到「滾滾紅塵」的臺北。盛名給她帶來的各種演講、座談、電話、簇擁簽名和應接不暇的飯局,甚至太多的父母手足親情,都使她感到一種不堪敷付的壓力。 「臺北的小太陽」,光芒萬丈,而「太陽」本身,卻孤獨得要命! 三毛的父親告訴讀者,他的女兒三毛,是一個身在夜市,卻喜歡喝愛玉冰的人。 紅塵中的三毛,寫作不息,她辛勤耕耘著她第三個文學時代——「都市玉冰文學時期」。 從1979年秋,到她與世告別,三毛出版了十二部作品集:《夢裡花落知多少》、《背影》、《萬水千山走遍》、《送你一匹馬》、《傾城》、《談心》、《隨想》、《我的寶貝》、《鬧學記》,譯作《蘭嶼之歌》、《清泉故事》、《刹那時光》,及一些有聲作品。 三毛的都市玉冰文學裡,沙漠和海灘幾乎消逝了。取而代之的,大多是作家心中珍藏的、美麗而純潔的故事。小說《傾城》,即是這一時期的精品。 三毛的作品依然暢銷。但是,她的文學風景線,起了變化。遠方如夢如詩的異域風光,變幻為都市夜晚的一盞孤燈。都市玉冰文學,低回著一種寂寥、落寞、婉麗和悲涼的調子。 三毛自殺後,一位沉痛的朋友認為,三毛的死,是因為作家本人感到自己的作品無法突破。她說對了一點,但對三毛來說,並非完全公允。 三毛是一位把文學創作視做「游於藝」的作家。她不是海明威,沒有那種不斷追求突破的興趣。她的最後幾篇作品,如《敦煌記》、《跳一支舞也是好的》,文采依舊,並沒有到了江郎才盡的地步。 如果她有更深刻的追求,就不會在小說《哭泣的駱駝》之後,從她的文學巔峰上踱下來,繼續寫些羽量級的東西。然而,三毛自殺,仍然有文學上的原因,即:題材危機。三毛懂得,文學的生命在於創新。如同女人胴體一般柔美的沙漠也罷,大西洋海面上落日的餘輝也罷,都市孤燈下那些溫馨的回億也罷,都成了「三毛迷」們耳熟能詳的故事。新的題材,既是讀者的需要,也是浪漫的女作家本人的追求。 她對最後一部集子《鬧學記》不滿之後,便試圖與她的都市玉冰文學告別。 她把目光投向了大陸。「兩年來,我一共去過三次中國大陸,我在那裡旅行了一百四十天。」她在成都,宣稱是來體驗生活的。她在茶館酒肆、山區鄉野裡布衣旅行,用「三毛式」眼睛,咀嚼觀察一切。她愛戀祖國大陸。 她希望人們稱她為「中國作家」,而不是「臺灣作家」。 電影文學劇本《滾滾紅塵》,應是三毛大陸題材的第一部大型作品。大陸作家中,她最稱道的是賈平凹,然而,她沒有賈氏深厚的大陸生活基礎。 浮光掠影的旅行,是發現不了「商州人」在哪裡的。 三毛只好把她的故事,安排在1945至1949年前後的歷史背景上。三毛應知,那段歷史她既陌生,又盤根錯節了不少敏感的政治神經。 三毛玩了一個危險的遊戲。她把第一部大陸題材作品,寫成了她不曾熟悉的電影體我,並把它投入到一向視為畏途的社會競爭中去。何況「金馬獎」 角逐,是「紅塵」中最激烈最引人注目的競爭之一!這個遊戲的更大危險,是三毛非常想成為最大的贏家。 結果,她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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