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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只在精子階段進行干涉是不夠的;這樣無法棑除配子對的混淆,造成受精卵只有在偶然的情況下才出現互補。

  「從操作上講,對於母體細胞的干涉過程相對簡單一些,因為細胞個體較大。但是這個過程會牽扯到另外的問題;初級卵母細胞在減數分裂時必須通過適當干預才能產生兩個單倍體和互補的次級卵母細胞,而不是一個卵母細胞和一個極體。拉撒路,可能需要經過多次嘗試,才能找到可靠的技術來實現這一過程。這和同卵雙胞胎產生的過程類似,但從配子發育的整個過程來看,它比同卵雙胞胎提前了兩個階段。但是,這些步驟可能並不比培育一隻沒有父親的母兔子更難。我不會貿然提出自己的觀點,因為我缺乏以前的事實做依據。但我想說的是,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來發展這項技術的話,我感覺這是可以完成的。

  〔①在一個卵母細胞的發展中所產生的並最終被廢棄的一種微小的細胞,只含很少或不含細胞質,但含有從第一或第二次減數分裂中得到的細胞核中的一個。〕

  「現在我們有了互補的精子組,一組攜帶Y染色體,一組X染色體,我們還有一對互補的卵子,每一個攜帶的都是X染色體。授精過程是在玻璃器皿中完成的,我們還可以選擇特定的精子來和兩個卵子組成女性-男性互補配,但實現起來非常困難,除非我們能夠精確地確定單倍體的基因圖譜,而這是非常困難的,甚至可能導致基因損害;我覺得不應該進行這樣的嘗試。相反,應該任意挑選一個精子植入卵子之中,把另一個互補精子植入另一個卵子之中。

  「要達到那個奴隸代理人所說的情況,還需要滿足最後一個要求:應該從玻璃器皿中取出這兩個受精卵,移植到卵原細胞捐贈者的子宮裡。在那裡,這對雙胞胎經歷自然妊娠和分娩的整個過程,最終出生。

  「我說得對嗎,拉撒路?」

  一點沒錯!親愛的,去找班主任吧;你的成績單上會得到一顆金星。密涅娃,我不知道這種事是不是那樣發生的。但代理人正是這麼說的,他向我展示的證據似乎也證實了他的說法:實驗室報告、全息電影,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但這個小偷可能會偽造一些這樣的「證據」,然後隨便找一對孩子來蒙人。如果沒有他的花言巧語,這兩個孩子的售價不會高於平均水平。那些所謂的證據看起來還不錯,實驗室的報告和其他證明有主教的印鑒和密封章。那些照片和影像看起來也像是真的。但話又說回來,一個門外漢怎麼能判斷呢?即使這些證據不是偽造的,它們所能證明的也只是這樣的過程確實發生過;它們不能證明這兩個孩子就是這個過程的結果。哼,他可能已經用它們賣出了很多對奴隸了,那個主教完全可能正靠這個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我看了看那些證據,包括有關這兩個孩子成長資料的剪貼簿,說道:「非常有趣。」然後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那個代理人一個箭步竄到我和帳篷蓋簾之間。「先生,」他急切地說,「仁慈的、慷慨的先生——一萬二千怎麼樣?」

  密涅娃,這時候,我商人的本性占了上風,「一千!」我還價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噢,不,我知道。那個姑娘的身體已經被那個該死的托爾克馬達貞節帶弄傷了;我想侮辱這個人販子。

  〔①西班牙宗教大法官,人稱地獄之王,是殘暴、頑固、不寬容和宗教狂熱的象徵。〕

  他驚得倒退了一步,滿臉痛苦,仿佛正在把一個破啤酒瓶子生下來一般。「您在和我開玩笑。一萬一千布萊森,他們就是您的了——我連本都撈回不來!」

  「一千五百。」我回答道。我身上有點錢,到別的地方也花不了。我告訴自己我有能力給他們自由,不讓那個女孩再被那個該死的刑具綁著。

  他念叨著:「如果他們屬￿我的話,我會把他們送給您。我愛這兩個小精靈,就像愛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不為別的,就為給他們找一個仁慈的、溫和的、懂科學的主人,他能認識到這兩個孩子出生奇跡的科學價值。但主教大人會把我吊起來,讓人把我的身體一塊一塊割下來,把我活活折磨死。一萬布萊森,您可以拿走所有的證據。為他們兩個我要損失一大筆錢——這只是因為我是如此地敬仰您。」

  我把價格加到四千五百,他則降到七千,然後我們僵住了。我要把錢留到最後一分鐘,我也感到他已經接近了在不會引起主教憤怒的情況下賣掉這兩個孩子的臨界點。如果真的有那麼個主教存在的話——

  他轉過身去,好像在說這個討價還價的過程結束了,我不再奉承你了。他尖聲命令那個女孩戴上那個鋼刑具。

  我拿出我的錢包。密涅娃,你知道錢是怎麼回事;你負責處理政府的財政事務。但你也許不知道現金對某些人的影響,和骨頭對狗的影響一祥。我在那個無賴的鼻子底下數出了四千五百布萊森,紅色金色相間的大鈔票——然後停了下來。他出汗了;大口吞咽著唾沫,但他還是費勁地、微微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慢慢地、慢慢地數出更多的鈔票。數到五千布萊森了——然後一把把這些錢收起來。

  他擋住了我——然後我發現自己買下了我擁有過的唯一的奴隸。

  這以後,他鬆弛下來,像解脫了一樣。但他還要我出些小錢,買下他出示的證據。雖然我對拿走還是留下那些東西並不在乎,但還是為那些照片和影像資料付出了二百五十布萊森。他收下了錢,然後又一次讓那個姑娘戴上她的刑具。

  我阻止了他,說:「給我看看那玩意兒怎麼弄?」

  我其實知道怎麼操作。一個圓柱型的十個字母的組合鎖,你可以每次使用時重新設置一個組合。設好字母組合,把繞著她腰部的鋼帶從圓柱體兩端穿出來,再轉一下字母盤,這樣就鎖住了,要打開時轉動字母盤回到原先設好的字母組合。這個鎖很貴,腰帶用的也是好材料:無法用鋼鋸鋸開的合金。這也增加了他故事的可信度。因為,雖然在那個奇怪的行星上有專門出售處女的市場,但一個接受過訓練的女奴價格和處女也差不多,再說這個女孩也不是專門留著賣給別人當小妾的。所以一定有其他理由來定制這樣一個昂貴的貞節帶。

  我們背對這那兩個奴隸,他向我展示了所設定的字母組合:E、S、T、R、E、L、L、I、T、A(伊斯特麗塔),很得意地向我顯示他是多麼聰明地挑了一個他不可能忘記的組合。

  我故意笨拙地摸索著字母鎖,裝出終於搞明白了怎麼弄,把鎖打開了。然後,他準備把貞操帶給那個姑娘戴上,送我們上路。我說:「等一等。我要確認我能正確使用這個。你把它戴上,我來給你解鎖。」

  他不想這麼做。所以我裝出惱怒的樣子,說他想騙我,要讓我解不開鎖的時候不得不派人去找他,付給他更多的錢來請他解鎖。我要把我的錢要回來,準備動手撕毀銷售憑單。他屈服了,走進了我設計的圈套。

  他的腰圍比那個姑娘大,鋼帶的兩端差點就合不上了,但他總算把自己擠進了那個刑具。我說:「把那個字母組合拼給我聽。」——然後俯身操作那個鎖。他拼的是「ESTRELLITA」,而我設置的是「HORSETHIEF」(盜馬賊)。設完以後,我把鋼帶兩端使勁擠到一起,轉了一下字母盤。

  「好了,」我說,「鎖上了。你再給我拼一遍。」

  他又拼了一遍,我仔細地對上字母「ESTRELLITA」。字母鎖沒有打開。我說是不是他第一次給我拼字母組合的時候,說的是一個L兩個T這個組合同樣不管用。

  他找出一個鏡子,自己試了試,還是打不開。我說這個鎖准是卡住了,請你縮起肚子,我們來搖它一搖。這時他開始出汗了。

  最後,我說:「這樣好了,先生,我把這個帶子送給你。我還是更願意相信一把掛鎖。你到鎖匠那兒——不,你不能戴著那個出門;告訴我到哪裡能找一個鎖匠,我付錢讓他到這裡來給你解鎖。這樣公平嗎?我不能在這裡待太長時間;我在比烏拉園還有一個飯局。他們的衣服在哪裡?忠誠,把那些破衣服收一下,帶上這兩個孩子。」

  就這樣,我離開了他,他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地說讓鎖匠快一點來。

  我們離開他的帳篷時,正好有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我讓忠誠攔下計程車,我們幾個都坐了進去。我沒有去找鎖匠;我讓司機把車開到空港。途中我們在一家商店停留了一會兒,給兩個孩子買了些能穿的衣服。男孩的是一件布衣服,女孩的是一件巴厘布裙——嗯,很像哈瑪德婭德昨天穿的那件。我想它們可能是這兩個孩子穿過的第一件真正像樣的衣服。我買不到正式的鞋;就給他們買了兩雙涼鞋。我不得不把伊斯特麗塔從鏡子前拖走;她在那兒沒完沒了地欣賞著自己,不時整理整理衣服。那些拍賣時穿的袍子我把它們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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