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四九


  「現在是你成長的時候了,你得獨自完成一些事,安德。你不需要其它人來在背後支持你,你現在是指揮官了,因此你最好要象個指揮官的樣子,安德。」

  安德朝著戰斗室走去,經過了安得森,然後他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由於這些晚上的訓練已經被列入正常的日程安排,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在訓練時使用我的鉤子?」

  安得森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了嗎?不,他連一點笑意也沒有,「我們會考慮的,」他說。

  安德轉回身繼續走進了戰斗室。很快,他自己的隊員都到了,而其它戰隊的隊員都沒有出現。或許是安德林等在一邊阻止了其它人來參加訓練,或者是命令已經下達到了全校學員,安德的非正式訓練已經結束了。

  今晚的訓練相當不錯,他們收穫良多。但在訓練結束時,安德去感到一陣疲累和孤獨。還有半小時才到熄燈時間,但他不能到他的隊員的宿舍裡去聊天——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除非有必要的原因,是不應該到隊員的宿舍裡去的。隊員們必須得有一個機會徹底的放鬆自己,沒有人根據他們言論、行為和思想來給他們打分。

  於是他慢慢地踱到了遊戲室,那裡還有少數幾個學員在利用這最後的半小時來破記錄或互相打賭。雖然沒有一個遊戲能夠引起他的興趣,他還是百無聊賴地隨便選了一個來玩,這是一個專為新兵設計的動作遊戲,簡單而無聊。他在遊戲中扮演的角色是一隻小熊,他沒有按照遊戲中設定的目標來玩,而是控制它在裡面的場景中四處探索。

  「這樣玩你不會通關的。」

  安德微笑著說,「你沒來訓練,阿萊。」

  「我來了,但他們把你的戰隊隔開了。看上去好象你已經是個高級學員了,不屑于再和小孩子玩耍了。」

  「你才不是小孩子,你比我高整整一尺呢。」

  「一尺!多麼古老的用法,你在學古文嗎?」

  「比喻而已嘛。我已經在懷念你了,你這個狗東西。」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現在是敵人了,下次我在戰鬥中碰到你時,我會狠狠地揍你的屁股。」

  這是個善意的玩笑,就象往常一樣,但在它背後有著更多真實的東西。現在當安德聽到阿萊把它當作完全的笑話說出來時,他感到一種失去友誼的痛楚,而最令他痛苦的是阿萊是否真的象他表現出來那般毫不在意。

  「你可以試試,」安德說,「你所知道的東西都是我教的,但我並沒有把全部的東西都給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留有一手,安德。」

  他們之間出現了一陣停頓。安德扮演的熊在屏幕上陷入了麻煩,他爬上了樹。

  「我沒有,阿萊,我沒有保留任何東西。」

  「我知道,」阿萊說,「我也是。」

  「安拉,阿萊。」

  「唉,它的用法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

  「安寧。它的意思是安寧,給你帶來安寧。」

  那個詞在安德的記憶裡迴響著,他想起當他很小的時候,媽媽柔聲地為他讀著故事書的情形。她不會想到我的出生不會給世界帶來安寧,我帶來的不是安寧,而是一把利劍。安德想像著他的媽媽用血腥的長劍狠狠地刺穿了彼得的身體,那個詞依然呆在他的腦海裡。

  在沉默中,那頭熊死了。它死得很可愛,伴隨著滑稽的音樂。安德轉過身去,阿萊已經走了。他感覺好象他身體的一部分也跟著離去了,這是在他內部給他勇氣和信心的一部分。有了阿萊,甚至還有那個令人難以忍受的沈,安德覺得處在一個無比強大的聯盟中,這種安寧要比我一人所帶來的更多。

  但阿萊留下了某些東西,安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當他的咕噥著安寧這個詞的時候,他覺得阿萊的的嘴唇貼在他的臉莢上。那個親吻、那個詞、那種安寧仍然留在他的心裡。我永遠不會變,阿萊永遠是我的朋友,他們無法奪去他。他就象華倫蒂,在我的記憶中永存。

  第二天,他和阿萊在走廊裡相遇,他們向對方問好,握著手交談,但他們都知道現在他們之中有一扇牆。或許以後它會被打破,但現在他們真正的交流已經深深地埋藏在牆下,他們還無法打破它。

  但是,最令人擔心的是這扇牆或許永遠也無法清除,而在阿萊心裡,他為這種分離感到開心,並且準備要成為安德的敵人。從現在起他們不能再呆在一起,他們必須得徑渭分明,以住的承諾和堅定的信念都變得易碎和毫無意義。從現在起他們不再是夥伴,阿萊成為了一個陌生人,因為他的生活中不再有我,而這意味著當我見到他時,我們不再互相瞭解。

  這給他帶來了悲傷,但安德沒有哭泣。他能應付過來。當他們把華倫蒂變成一個陌生人,象工具一樣利用她來對付安德,從那一天起,他們不能再傷害他更深,不能讓他再次哭泣,安德對此非常肯定。

  懷著那股怒火,他決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強壯得足以打敗他們,那些教官,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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