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史籍 > 舊唐書 | 上頁 下頁 |
| 禮儀志五(4) |
|
|
|
光啟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僖宗再幸寶雞。其太廟十一室並祧廟八室及孝明太皇太后等別廟三室等神主,緣室法物,宗正寺官屬奉之隨駕鄠縣,為賊所劫,神主、法物皆遺失。三年二月,車駕自興元還京,以宮室未備,權駐鳳翔。禮院奏:皇帝還宮,先謁太廟。今宗廟焚毀,神主失墜,請准禮例修奉者。禮院獻議曰:「按《春秋》:『新宮災,三日哭。』《傳》曰:『新宮,宣公廟也。三日哭,禮也。』按《國史》,開元五年正月二日,太廟四室摧毀,時神主皆存,迎奉於太極殿安置,玄宗素服避正殿。寶應元年,肅宗還京師,以宗廟為賊所焚,於光順門外設次,向廟哭。曆檢故事,不見百官奉慰之儀。然上既素服避殿,百官奉慰,亦合情禮。竊循故事,比附參詳,恐須宗正寺具宗廟焚毀及神主失墜事由奏,皇帝素服避殿,受慰訖,輟朝三日,下詔委少府監擇日依禮新造列聖神主。如此方似合宜。伏緣采栗須十一月,漸恐遲晚。」修奉使宰相鄭延昌具議,中書門下奏曰:「伏以前年冬再有震驚,俄然巡寺,主司宗祝,迫以蒼黃。伏緣移蹕鳳翔,未敢陳奏。今則將回鑾輅,皆舉典章,清廟再營,孝思鹹備。伏請降敕,命所司參詳典禮修奉。」敕曰:「朕以涼德,祗嗣寶圖,不能上承天休,下正人紀,兵革競興於宇縣,車輿再越於藩垣,宗廟震驚,烝嘗廢闕。敬修典禮,倍切哀摧。宜付所司。」又修奉太廟使宰相鄭延昌奏:「太廟大殿十一室、二十三間、十一架,功績至大,計料支費不少。兼宗廟制度有數,難為損益。今不審依元料修奉,為複更有商量?請下禮官詳議。」太常博士殷盈孫奏議言:「如依元料,難以速成,況幣藏方虛,須資變禮。竊以至德二年,以新修太廟未成,其新造神主,權于長安殿安置,便行饗告之禮,如同宗廟之儀,以俟廟成,方為遷祔。今京城除充大內及正衙外,別無殿宇。伏聞先有詔旨,欲以少府監大廳權充太廟。其廳五間,伏緣十一室於五間之中陳設隘狹,請更接續修建,成十一間,以備十一室薦饗之所。其三太后廟,即於少府監取西南屋三間,以備三室告饗所。」敕旨從之。 大順元年,將行禘祭,有司請以三太后神主祔饗於太廟。三太后者,孝明太皇太后鄭氏,宣宗之母也;恭僖皇太后王氏,敬宗之母也;貞獻皇太后蕭氏,文宗之母也。三後之崩,皆作神主,有故不當入太廟。當時禮官建議並置別廟,每年五享,及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皆於本廟行事,無奉神主入太廟之文。至是亂離之後,舊章散失,禮院憑《曲台禮》,欲以三太后祔享太廟。博士殷盈孫獻議非之,曰: 臣謹按三太后,憲宗、穆宗之後也。二帝已祔太廟,三後所以立別廟者,不可入太廟故也。與帝在位,皇后別廟不同。今有司悮用王彥威《曲台禮》,禘別廟太后于太廟,乖戾之甚。臣竊究事體,有五不可。 《曲台禮》雲:「別廟皇后,禘祫於太廟,祔于祖姑之下。」此乃皇后先崩,已造神主,夫在帝位,如昭成、肅明、元獻、昭德之比。昭成、肅明之崩也,睿宗在位。元獻之崩也,玄宗在位。昭德之崩也,肅宗在位。四後於太廟未有本室,故創別廟,當為太廟合食之主,故禘祫乃奉以入饗。其神主但題雲「某諡皇后」,明其後太廟有本室,即當遷祔,帝方在位,故皇后暫立別廟耳。本是太廟合食之祖,故禘祫乃升,太廟未有位,故祔祖姑之下。今恭僖、貞獻二太后,皆穆宗之後。恭僖,會昌四年造神主,合祔穆宗廟室。時穆宗廟已祔武宗母宣懿皇后神主,故為恭僖別立廟,其神主直題雲皇太后,明其終安別廟,不入太廟故也。貞獻太后,大中元年作神主,立別廟,其神主亦題為太后,並與恭僖義同。孝明,鹹通五年作神主,合祔憲宗廟室。憲宗廟已祔穆宗之母懿安皇后,故孝明亦別立廟,是懿宗祖母,故題其主為太皇太后。與恭僖、貞獻亦同,帝在位,後先作神主之例。今以別廟太后神主,禘祭升享太廟,一不可也。《曲台禮別廟皇后禘祫于太廟儀注》雲:「內常侍奉別廟皇后神主,入置於廟庭,赤黃褥位。奏雲『某諡皇后禘祫祔享太廟』,然後以神主升。」今即須奏雲「某諡太皇太后」。且太廟中皇后神主二十一室,今忽以太皇太后入列于昭穆,二不可也。若但雲「某諡皇后」,則與所題都異,神何依憑?此三不可也。《古今禮要》雲:「舊典,周立薑嫄別廟,四時祭薦,及禘祫於七廟,皆祭。惟不入太祖廟為別配。魏文思甄後,明帝母,廟及寢依薑嫄之廟,四時及禘皆與諸廟同。」此舊禮明文,得以為證。今以別廟太后禘祫于太廟,四不可也。所以置別廟太后,以孝明不可與懿安並祔憲宗之室,今禘享乃處懿安于舅姑之上,此五不可也。 且祫,合祭也。合猶不入太祖之廟,而況於禘乎?竊以為並皆禘於別廟為宜。且恭僖、貞獻二廟,比在朱陽坊,禘、祫赴太廟,皆須備法駕,典禮甚重,儀衛至多。咸通之時,累遇大饗,耳目相接,歲代未遙,人皆見聞,事可詢訪,非敢以臆斷也。 或曰:「以三廟故禘、袷於別廟,或可矣,而將來有可疑焉。謹案睿宗親盡已祧,今昭成、肅明二後同在夾室,如或後代憲宗、穆宗親盡而祧,三太后神主其得不入夾室乎?若遇禘、袷,則如之何?」對曰:「此又大誤也。三太后廟若親盡合祧,但當閟而不享,安得處於夾室。禘、祫則就別廟行之,歷代已來,何嘗有別廟神主複入太廟夾室乎?禘、袷,禮之大者,無宜錯失。」 宰相孔緯曰:「博士之言是也。昨禮院所奏儀注,今已敕下,大祭日迫,不可遽改,且依行之。」於是遂以三太后祔祫太廟。達禮者譏其大謬,至今未正。 會昌六年十一月,太常博士任疇上言:「去月十七日,饗德明、興聖廟,得廟直候論狀,稱懿祖室在獻祖室之上,當時雖以為然,便依行事,猶牒報監察使及宗正寺,請過示詳窺玉牒,如有不同,即相知聞奏。爾後伏檢《高祖神堯皇帝本紀》,伏審獻祖為懿祖之昭,懿祖為獻祖之穆,昭穆之位,天地極殊。今廟室奪倫,不即陳奏,然尚為苟且,罪不容誅。仍敕修撰朱儔、檢討王皞研精詳複,得報稱:『天寶二年,制追尊咎繇為德明皇帝,涼武昭王為興聖皇帝。十載,立廟。至貞元十九年,制從給事中陳京、右僕射姚南仲等一百五十人之議,以為禘、袷是祖宗以序之祭,凡有國者必尊太祖。今國家以景皇帝為太祖,太祖之上,施於禘、袷,不可為位。請按德明、興聖廟共成四室,祔遷獻、懿二祖。』謹尋儔等所報,即當時表奏,並獻居懿上。伏以國之大事,宗廟為先,禘、祫之禮,不當失序。四十餘載,理難尋詰。伏祈聖鑒,即垂詔敕,具禮遷正。」其月,疇又奏曰:「伏聞今月十三日敕,以臣所奏獻、懿祖二室倒置事,宜令禮官集議聞奏者。臣去月十七日,緣遇太廟祫饗太祖景皇帝已下群主,准貞元十九年所祔獻、懿祖於德明廟,共為四室。准元敕,各於本室行享禮。審知獻祖合居懿祖之上,昭穆方正。其時親見獻祖之室,倒居懿祖之下。於後遍校圖籍,實見差殊,遂敢聞奏。今奉敕宜令禮官集議聞奏者。臣得奉禮郎李岡、太祝柳仲年、協律郎諸葛畋李潼、檢討官王皞、修撰朱儔、博士閔慶之等七人伏稱:『謹按《高祖神堯皇帝本紀》及皇室圖譜,並武德、貞觀、永徽、開元已來諸禮著在甲令者,並雲獻祖宣皇帝是神堯之高祖,懿祖光皇帝是神堯皇帝之曾祖,以高曾辨之,則獻祖是懿祖之父,懿祖是獻祖之子。即博士任疇所奏倒祀不虛。臣等伏乞即垂詔敕,具禮遷正。』」。其事遂行。 僖宗自興元還京,夏四月,將行禘祭,有司引舊儀:「禘德明、興聖二廟,及懿祖、獻祖神主祔興聖、德明廟,通為四室。」黃巢之亂,廟已焚毀,及是將禘,俾議其儀。博士殷盈孫議曰:「臣以德明等四廟,功非創業,義止追封,且於今皇帝年代極遙,昭穆甚遠。可依晉韋泓『屋毀乃已』之例,因而廢之。」敕下百僚都省會議,禮部員外薛昭緯奏議曰: 伏以禮貴從宜,過猶不及,祀有常典,理當據經。謹按德明追尊,實為遐遠,征諸歷代,莫有其倫。自古典禮該詳,無逾周室。後稷實始封之祖,文王乃建極之君,且不聞後稷之前,別議立廟。以至二漢則可明征劉累,梁、魏則近有蕭、曹,稽彼簡書,並無追號。迨於興聖,事非有據。蓋以始王於涼,遂列為祖。類長沙於後漢之代,等楚元于宋高之朝,悉無尊禮之名,足為憲章之驗。重以獻祖、懿祖,皆非宗有德而祖有功,親盡宜祧,理當毀瘞,行於二廟,亦出一時。且武德之初,議宗廟之事,神堯聽之,太宗參之,碩學通儒,森然在列,而不議立皋陶、涼武昭之廟,蓋知其非所宜立也。尊太祖、代祖為帝,而以獻祖為宣簡公,懿祖為懿王,卒不加帝號者,謂其親盡則毀明矣。《春秋左氏傳》:「孔子在陳,聞魯廟災。曰:『其桓僖乎?』已而果然。」蓋以親盡不毀,宜致天災,炯然之征,不可忽也。據太常禮院狀所引至德二年克復後不作弘農府君廟神主,及晉韋泓「屋朽乃已」之議,頗為明據,深協禮經。其興聖等四室,請依禮院之議。 奉敕敬依典禮,付所司。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