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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垍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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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垍,字弘中,絳州聞喜人。擢進士第,以賢良方正對策第一補美原尉。藩府交辟,不就。四遷考功員外郎。吏部侍郎鄭珣瑜委垍校辭判,研核精密,皆值才實。憲宗元和初,召入翰林為學士,再遷中書舍人。李吉甫始執政,以情謂垍曰:「吾落魄遠裔,更十年,始相天子,比日人物,吾懵不及知;且宰相職當進賢任能,君精鑒,為我言之。」垍即崖略疏三十許人,吉甫籍以薦於朝,天下翕然稱得人。坐覆視皇甫湜、牛僧孺等對策非是,罷學士,為戶部侍郎。帝器垍方直,以為任公卿,薄其過,眷信彌厚。吉甫罷,乃拜垍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集賢殿大學士,監修國史。 垍始承旨翰林,天子新翦蜀亂,厲精緻治,中外機筦,垍多所參與,以小心慎默稱帝意。既當國,請繩不軌,課吏治,分明淑慝,帝降意順納。吐突承璀自東宮得侍,恩顧親渥,承間欲有關說,帝憚垍,誡使勿言。帝在殿中,常呼垍官而不名。嶺南節度使楊于陵為監軍許遂振所誣,詔授冗官。垍曰:「以一中人罪藩臣,陛下之法安在?」更授美官。嚴綬守太原,政一出監軍李輔光,垍劾其懦,以李鄘代之。 王承宗擅襲節度,方帝屢削叛族,意必取之,又吐突承璀每欲撓垍權,因探帝意,自請往。于時澤潞盧從史詭獻征討計,垍固爭,以為:「從史苞逆節,內連承宗,外請興師,以圖身利。且武俊有功于國,陛下前以地授李師道,而今欲奪承宗地有之,賞罰不一,沮勸廢矣。」帝猗違不能決。久之,卒用承璀謀。會兵討承宗,從史果反覆,兵久暴無功,王師告病。既而從史遣部將王翊元奏事,垍從容以語動之,翊元因言從史惡稔可圖狀,垍比遣往,得其大將烏重胤等要領。垍乃為帝陳:「從史暴戾不君,視承璀若小兒,往來神策軍不甚戒,可因其機致之,後無興師之勞。」帝初瞿然,徐乃許之。垍請秘其計,帝曰:「惟李絳、梁守謙知之。」俄而承璀縛從史獻於朝,因班師。垍奏:「承璀首謀無功,陛下雖詘法,人心不厭,請流斥以謝天下。」乃罷所領兵。 先是,天下賦法有三:曰上供,曰送使,曰留州。建中初,厘定常賦,而物重錢輕。其後輕重相反,民輸率一倍其初,而所在以留州、送使之入,舍公估,更實私直以自潤,故賦益苛,齊民重困。垍奏禁之,一以公估准物,觀察使得用所治州租調,至不足,乃取支郡以贍,故送使之財悉為上供。自是起淮、江而南,民少息矣。 垍器局峻整,持法度,雖宿貴前望造詣,不敢幹以私。諫官言得失,大抵執政多忌之,惟垍獎勵使盡言。初,拾遺獨孤郁、李正辭、嚴休複三人皆遷,及過謝垍,垍獨讓休複曰:「君異夫二人孜孜獻納者,前日進擬,上固為疑。」休複大慚。垍為學士時,引李絳、崔群與同列。及相,又擢韋貫之、裴度知制誥,李夷簡禦史中丞,皆踵躡為輔相,號名臣。自它選任,罔不精明,人無異言。士大夫不以垍年少柄用為嫌,故元和之治,百度修舉,稱朝無幸人。 五年,暴風痹,帝悵惜,遣使致問,藥膳進退輒疏聞。居三月,益痼,乃罷為兵部尚書。垍之進,李吉甫薦頗力,及居中,多變更吉甫時約束,吉甫複用,銜之。會垍與史官蔣武等上《德宗實錄》,吉甫以垍引疾解史任,不宜冒奏,乃徙垍太子賓客,罷武等史官。會卒,不加贈,給事中劉伯芻表其忠,帝乃贈太子太傅。 垍始相,建言:「集賢院官,登朝自五品上為學士,下為直學士,余皆校理,史館以登朝者為修撰,否者直史館,以准《六典》。」遂著於令。 京兆少尹裴武使王承宗還,得德、棣二州,已而地不入。或言:「武還,先見垍,明日乃朝。」帝怒,召學士李絳議斥武,絳言:「垍身備宰相,明練時事,勢不容先見武。」帝悟,釋之。議者謂帝知垍明,倚任方篤,尚不免疑嫌,以信處位之難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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