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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餗舒元輿傳


  賈餗,字子美,河南人。少孤,客江淮間。從父全觀察浙東,餗往依之,全尤器異,收恤良厚。舉進士高第,聲稱籍甚。又策賢良方正異等,授渭南尉、集賢校理。擢累考功員外郎,知制誥。餗美文辭,開敏有斷,然褊急,氣陵輩行。李渤為諫議大夫,惡其人,為宰相言之,而李逢吉、竇易直愛餗才,得不斥。

  穆宗崩,告哀江、浙,道拜常州刺史。舊制,兩省官出使,得朱衣吏前導。餗赴州,猶用之,觀察使李德裕敕吏還,怏怏為憾。入為太常少卿,複知制誥,曆禮部侍郎,凡三典貢舉,得士七十五人,多名卿宰相。再遷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姑臧縣男。太和九年上巳,詔百官會曲江。故事,尹自門步入,揖禦史。餗自矜大,不徹扇蓋,騎而入。禦史楊儉、蘇特固爭,餗曰:「黃面兒敢爾!」儉曰:「公為禦史,能嘿嘿耶?」大夫溫造以聞。坐奪俸,不勝恚,求出為浙西觀察使。未行,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俄為集賢殿大學士、監修國史。既得位,會李宗閔得罪,而指儉、特為黨,斥去之。

  少與沈傳師善,傳師前死,嘗夢雲:「君可休矣!」餗寤而祭諸寢,複夢曰:「事已爾,叵奈何!」劉蕡以賢良方正對策,指中人為禍亂根本,而餗與馮宿、龐嚴為考官,畏避不敢聞,竟罹其禍。

  餗本中立,不肯身犯顏排奸幸以及誅,與王涯實不知謀,人冤之。

  ***

  舒元輿,婺州東陽人。地寒,不與士齒。始學,即警悟。去客江夏,節度使郗士美異其秀特,數延譽。

  元和中,舉進士,見有司鉤校苛切,既試尚書,雖水炭脂炬餐具,皆人自將,吏一倡名乃得入,列棘圍,席坐廡下,因上書言:「古貢士未有輕於此者,且宰相公卿繇此出,夫宰相公卿非賢不在選,而有司以隸人待之,誠非所以下賢意。羅棘遮截疑其奸,又非所以求忠直也。詩賦微藝,斷離經傳,非所以觀人文化成也。臣恐賢者遠辱自引去,而不肖者為陛下用也。今貢珠貝金玉,有司承以棐笥皮幣。何輕賢者,重金玉邪?」又言:「取士不宜限數,今有司多者三十,少止二十,假令歲有百元凱,而曰吾格取二十,謂求賢可乎?歲有才德才數人,而曰必取二十,謬進者乃過半,謂合令格可乎?」

  俄擢高第,調鄠尉,有能名。裴度表掌興元書記,文檄豪健,一時推許。拜監察禦史,劾按深害無所縱。再遷刑部員外郎。

  元輿自負才有過人者,銳進取。太和五年,獻文闕下,不得報。上書自言:「馬周、張嘉貞代人作奏,起逆旅,卒為名臣。今臣備位於朝,自陳文章,凡五晦朔不一報,竊自謂才不後周、嘉貞,而無因入,又不露所縕,是終無振發時也。漢主父偃、徐樂、嚴安以布衣上書,朝奏暮召,而臣所上八萬言,其文鍛煉精粹,出入今古數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輔教化者未始遺,拔犀之角,擢象之齒,豈主父等可比哉?盛時難逢,竊自愛惜。」文宗得書,高其自激卬,出示宰相,李宗閔以浮躁誕肆不可用,改著作郎,分司東都。

  時李訓居喪,尤與元輿善。及訓用事,再遷左司郎中。御史大夫李固言表知雜事。固言輔政,權知禦史中丞。會帝錄囚,元輿奏辨明審,不三月即真,兼刑部侍郎。專附鄭注,注所惡,舉繩逐之。月中,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詭謀謬算,日與訓比,敗天下事,二人為之也。然加禮舊臣,外釣人譽。先時,裴度、令狐楚、鄭覃皆為當路所軋,致閑處。至是,悉還高秩。

  元輿為《牡丹賦》一篇,時稱其工。死後,帝觀牡丹,憑殿闌誦賦,為泣下。

  弟元褒、元肱、元迥,皆第進士。元褒又擢賢良方正,終司封員外郎。餘及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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