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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雪滕宗諒張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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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昨日面奏滕宗諒事,當天威震怒之際,臣言不能盡。又章得象等不知彼中事理虚實,皆不敢向前。惟臣知從初子細,又只獨自陳說,顯涉黨庇宗諒。雖已行勘鞫,必能辯明虛實,然有未達之情,須至上煩聖聽。今具畫一如後: 一、梁堅元奏“滕宗諒於涇州賤買人戸牛驢,犒設軍士。”臣切見去年葛懷敏軍敗之後,向西州軍官員驚憂,計無所出。涇州無兵,賊馬已到渭州,只是一百二十里。滕宗諒起遣人戸強壯數千人入城防守。其時兵威已沮,又木冰寒苦約十日,軍情愁慘。得滕宗諒管設環慶路節次策應軍馬四頭項一萬五千餘人,酒食柴薪並足,衆心大喜。當倉卒之時,有此才力,雖未有大功,顯是急難可用之人,所以舉知慶州。緣其時賊馬逼近,收買牛驢犒軍,從有虧價,情亦可恕。 一、梁堅奏滕宗諒在邠州聲樂數日,樂人弟子得銀楪子三二十片者。臣與韓琦到邠州筵會一日,其時衆官射弓,各將射中楪子散與過弓箭軍人及妓樂,即非宗諒所散與人,而罪歸於滕宗諒。又云“士卒怨嗟。”況邊上筵會是常,當直軍人更番祗候,因何得其日便有怨嗟? 一、梁堅奏稱“滕宗諒到任後,使錢十六萬貫,其間有數萬貫不明”。今來中使體量,却稱只是使過三千貫入公用,已有十五萬貫是加誣錢數料是諸軍請受,在十六萬貫之内,豈可諸軍請受亦作宗諒使過?臣在慶州日,亦借隨軍庫錢回易,得利息二萬餘貫,充隨軍公用支使外,却納足官本。今來宗諒所用錢數物料,必亦是借官本回易所得將充公用。 一、環慶一路,四州二十六寨,將佐數十人,兵馬五萬,自宗諒勾當,已及八九箇月,並無曠闕。邊將軍民,亦無詞訟,處置蕃部軍馬公事,又無不了。若不才之人,豈能當此一路? 一、邊上主帥,若不仗朝廷威勢,何以彈壓將佐軍民,使人出死力,禦捍強敵?宗諒是都部署、經略使,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後來主帥豈敢便宜行事,亦無以立威,人皆知其自不可保。且將帥樹威者,是國家爪牙之威也,須假借勢力,方能集事。 一、防秋是時,主帥未有顯過,而奪其事任,將令下獄,若遇賊兵寇境,未知令何人卒然處置,此路又差王元權之。况王元在河東沮法,已曾責降,今且在邊上備員,豈可便當一路委寄?恐更誤事。 一、宗諒舊日疎散及好榮進,所以招人謗議,易爲取信。 一、臺諫官風聞未實,朝廷即便施行。 臣目擊非虛,而未蒙朝廷聽納。臣若是誑妄之人,不當用在兩府;既有目睹之事,豈可危人自安,誤陛下賞罰?兼西北未寧,見捜求稍可邊上任用之人,即加奬擢,豈宜逐旋破壞,使邊臣憂惕,不敢作事?雖國家威令不可不行,須候見得實情,方可黜辱。臣欲乞朝廷指揮宗諒且在任勾當,委范宗傑在邠州一面勘鞫干連人,并將已取到慶州錢帛文帳磨勘。如宗諒顯有欺隱入已及乖違大過,即勾宗諒勘鞫。如無乖違大過,又無欺隱入已,即差人取問,分析緣由,入急逓聞奏,别取進止。所有張亢,亦奉聖旨,令便勘鞫。臣體量得張亢不能重慎,爲事率易,昨在渭州,亦無大段過犯,乞委范宗傑一就勘鞫干連人,依勘滕宗諒事行遣聞奏。仍乞以臣此奏宣示臺諫官,候勘得滕宗諒、張亢却有大段乖違過犯及欺隱入已,仰臺諫官便是彈劾,臣甘與二人同行貶黜。臣所以極言者,蓋陛下委寄邊臣,使一向外禦而無外憂之禍,則邊上諸路人人用心,不至解體,有誤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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