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范仲淹 > 范仲淹文集 | 上頁 下頁 |
| 再議攻守疏 |
|
|
|
(先是慶歷元年十一月公知慶州上攻守二策詔答曰將帥累次挫衂未甚勇果若幸於獲勝恐未爲良籌假令克獲又須守備若且勤訓練嚴加捍禦遠設探候制其奔衝見利而進觀釁而動庶可養鋭持久即宜深體此意與隣路互相應援叶心畢力有便宜密具以聞至二年正月公再上此奏) 臣竊惟國家太平日久,而一旦西戎背德,陵犯邊鄙,公卿大夫争進計策,而未能副陛下憂邊之心。且議攻者謂守則示弱,議守者謂攻必速禍,是二議卒不能合也。臣前至延安,所謂復諸寨爲守禦之備,次則幸其休兵,輒遣一介示招納之意。朝廷以羣言之異,未垂采納。今臣領慶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則?蓋攻其遠者則害必至,攻其近者則利必隨。守以土兵則安,守以東兵則危。臣謂攻遠而害者,如諸路深入,則將無素謀,士無素勇,或風沙失道,或雨雪彌旬,進則困大河絶漠之限,退則有乘危扼險之憂。 臣謂攻近而利者,在延安、慶陽之間,有金湯、白豹之阻,本皆漢寨,陷爲賊境,隔延慶兵馬之援,爲蕃漢交易之市,姦商往来,物貨叢聚,此誠要害之地。如别路入寇,數百里外應接不及,則當遠爲牽制。金湯、白豹等寨,可乘虗取之,因險設陣,布車横塹,不與馳突,擇其要地,作爲城壘,則我無不利之虞。至於合水、華池、鳳州(一作“鳳川”)、平戎、柔遠、德靖(一作靜)六寨,兵甲糧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備之煩也。環州定邊寨、鎭戎軍乾興寨,相望八十餘里,二寨之間有胡蘆泉,今屬賊泉,爲義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明珠、滅臧之族,若進兵據胡蘆泉爲軍壁,北斷賊路,則二族自安,宜無異志。又朝那之西,秦亭之東,有水洛城(一作“永洛”)亦爲之限。今策應之兵,由儀、隴二州十驛始至,如進脩《水洛》,斷賊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勢,因以張三軍之威也。 臣謂守以土兵則安者,以其習山川道路之利,懷父母妻子之戀,無久戍之苦,無數易之弊。臣謂守以東兵則危者,蓋費厚則困於財,戍久則聚其怨,財困則難用,怨聚則難保,民力日窮,士心日離,他變之生,出於不測。臣所謂攻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守宜圖其久,而民力不匱,招納之策,可行於其間。今奉詔宜令嚴加捍禦,觀釁而動,與隣道協心而共圖之。又睹赦文,謂“彼無驕動,則我不侵掠。”臣恐賊寇一隅,遠在數百里外,應援不及,須爲牽制之策,以沮賊氣。至時諸路重兵豈能安坐?如無素定之畫,又無行營之備,恐當牽制之時,茫然無措,雖見利而莫敢進,觀釁而莫敢動,寇至愈盛,邊患愈深,叛亡之人,日助賊算,不可不大爲之謀也。 願朝廷於守策之外,更備攻術。彼寇其西,我圖其東;彼寇其東,我圖其西。寧有備而不行,豈當行而無備也?所謂備者,必先得密旨,許抽將帥便宜從事,并先降空名宣勅之類,恐可行之日,奏請不及。臣前曾遣人入界,通往来之問,或更有人至,不可不答。如朝廷先降密旨,令往復議論,歲年之間,當有成事。若謂邊將之恥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諸路更有不支,其恥益大。賊或潛結諸蕃,并勢合謀,則禦之必難。且兵馬精勁,西戎之所長也;金帛豐富,中國之所有也。禮義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則當任其所有,勝其所長,此霸王之道也。臣前知越州,每歲納税絹十二萬,和買絹二十萬,一郡之入,凡三十萬,儻以啖戎,是費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敝也。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