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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樓子序


  先生曰:余於天下為不賤焉。竊念臧文仲既歿,其言立於世。曹子桓云:「立德著書,可以不朽。」杜元凱言:「德者非所企及,立言或可庶幾。」故戶牖懸刀筆,而有述作之志矣。常笑淮南之假手,每嗤不韋之托人。由是年在志學,躬自搜纂,以為一家之言。

  粵以凡庸,早賜茅社,祚土瀟湘,搴帷陝服。早攝神州,晚居外相,文案盈前,書幌未輟,俾夜作晝,勤亦至矣。其間屢事玄言,亟登講肆,外陳玉鉉之文,內宏金疊之典,從乎華陰之市,廢乎《昌言》之說,其事一也。六戒多務,千乘糾紛。夕望湯池,觀仰月之勢;朝瞻美氣,眺非煙之色。替於筆削,其事二也。複有西園秋月,岸幘舉杯;左海春朝,連章摛翰。雖有欣乎寸錦,而久棄於尺璧,其事三也。而體多羸病,心氣頻動,臥治終日,睢陽得善政之聲;足不跨鞍,聊城有卻兵之術。吾不解一也。常貴無為,每嗤有待。閑齋寂寞,對林泉而握談柄;虛宇遼曠,玩魚鳥而拂叢蓍。愛靜之心,彰乎此矣。而候騎交馳,仍麾白羽之扇;兵車未息,還控蒼兕之軍。此吾不解二也。有三廢學、二不解而著書不息,何哉?若非隱淪之愚穀,是謂高陽之狂生者也。

  竊重管夷吾之雅談,諸葛孔明之宏論,足以言人事,足以陳政術,竊有慕焉。老氏有言:「知我者希,則我者貴矣。」有是哉!有是哉!裴幾原、劉嗣芳、蕭光侯、張簡憲,余之知己也。伯牙之琴,嗟綠綺之長廢;巨卿之驥,驅白馬其安歸?昔為俎豆之人,今成介胄之士。智小謀大,功名其安在哉?

  蓋以金樓子為文也,氣不遂文,文常使氣,材不值運,必欲師心。霞間得語,莫非撫臆。松石能言,必解其趣;風雲元感,儻獲見知。今纂開闢已來,至乎耳目所接,即以先生為號,名曰《金樓子》。蓋士安之《玄晏》,稚川之《抱樸》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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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正三年癸未歲春二月望日,葉森書于西湖書院大學明新齋。

  (胡案:此序為蕭衍自撰,但自稱「先生」,實屬少見。葉森為整理或校訂者,非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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