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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仁宗禦制元舅隴西郡王碑文,詔蔡襄書之。其後命學士撰溫成皇后碑文,複詔以書,辭不奉詔,曰:「此待詔職也。」蔡京政和間以師臣之重,撰《明節皇后墓銘》並記,書與題蓋皆出於己,而不知辭。近方見其墨蹟于士友處,雲得於鬻書者,時曆七八十年尚存許,久無採取者,豈憎人憎及儲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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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榷酤創始於漢,至今賴以佐國用。群飲者唯恐其飲不多而課不羨也,為民之蠧,大戾于古。今祭祀、宴饗、饋遺,非酒不行。田畆種秫,三之一供釀財,面蘖猶不充用。州縣刑獄與夫淫亂殺傷,皆因酒而致,甚至設法集妓女以誘其來,尤為害教。龜山楊中立雖有是說,徒興歎焉,曾無策以革其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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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比較有務及收頭子、牙契等錢,號「經製錢」,以助軍費。宣和末,陳亨伯起請也。後至紹興五年仿此,亦收「總製錢」。初,陳經制兩淛、江東,屬杭州。陳通亂後,州縣一切調度,悉資移用,乃增添糟酒及牙契等費,充經制移用錢,至今行之。陳後知中山府,死於兵。《陳亨伯傳》書收總製錢自翁彥國始。熊子複所著《通略》辯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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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祐諸公皆有日記,凡榻前奏對語及朝廷政事、所曆官簿,一時人材賢否,書之惟詳。向于呂申公之後大虯家得曾文肅子宣日記數巨帙,雖私家交際及嬰孩疾病,治療醫藥,纖悉毋遺。時屬淮上用兵,擾擾不暇錄歸之,後未見有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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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聖北郊齋宮告成,蔔日乘輿出觀。宰執奏:「臣等願預一官。」翊日,從駕幸北郊,儀衛兵仗如金明。淩晨,微風霾,即開霽。進食,召兩府、親王入受福殿,既升殿,上由東朶殿步過東西廡,行自西朶殿還御座,宰臣以下從行。降殿,召賜茶,又賜香藥、小團茶,衛士以下皆賜花。晚,召宰執、從官賜茶於明禋殿,退,升輦還內。

  北郊齋宮,即會聖園為之,殿門與殿皆曰「明禋。」明禋之後乃受福殿。受福殿凡九間,東西兩朶殿各三間,又兩挾屋三間,旁各有兩閣,東曰司衣、曰司斾,西曰司寢、曰司仗。後有坤珍殿,嬪禦在焉。坤珍後又有水殿,池沼園囿,皆臣寮所不到也。其西又有觀穀殿,曰登成。後又有更衣殿,有便門連齋後。

  一日,宰執奏事,因言北郊特恩宣召,獲與榮觀。上笑曰:「殿宇亦別無華飾。」上又云:「外議謂使了多少金薄也。」故事,郊宮無屋,旋施幄帟,風雨不除。上命繕營。章惇以為齋宮金碧相照,非所以事天地也。上曰:「三歲一郊,次舍費縑帛三十余萬,又倍之,易以屋宇,所省多矣。且齋明以事天地,而為浮侈,朕豈不知之?宮近在城外,耳目所接,何嘗有此?」於是臨幸,引惇遍視,上曰:「有金碧之飾乎?」惇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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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宗在潛邸,密使人持誕生年月,俾術人陳彥論之。彥一見,問:「誰使若來?」再三詰之,乃告以實。彥曰:「覆大王,彥只今閉鋪,六十日內望富貴。」後以隨龍官至節鉞,其驗如此。都人目曰「賣卦陳。」時又見郭天信者,亦以術顯。靖康之禍,其有以炎正中否之兆告上者乎?時識者皆知必致銅駝棘,不謂如是之速,如是之酷。

  一說云:端邸聞相國寺陳彥明數學,談祿命如神,令人持生年密問之。彥乃屏人告以大橫之兆,且雲「事應在兩月後」。至期果驗。初欲官以京秩,繼乃補西班,積官至節鉞。政和全盛時,或雲彥嘗以運數中微密告於上,徽宗為作石記,埋宣和殿下。又雲彥亦有兄為辟雍士。前後二說不同,乃並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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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坡《上元詩》:「前年侍玉輦,端門萬枝燈。璧月掛罘罳,珠星照觚棱。去年中山府,老病亦宵興。牙旗穿夜布,鐵馬響春冰。今年江海上,雲房寄山僧。亦複舉膏火,松間見層層。散策桄榔林,林疏月鬅鬙。使君置酒罷,簫鼓轉松陵。狂生來索酒,一舉輒數升。浩歌出門去,我亦歸瞢騰。」王初寮履道《象州上元詩》:「二年白玉堂,揮翰供帖子。風生起草台,墨照澄心紙。三年文昌省,拜賜近天咫。紅蓼朌禦盤,金幡嫋宮蘂。晚為日南客,環堵隱烏幾。朝來聞擊鼓,土牛出城市。幽懷不自閒,欲逐春事起。安得五畆園,種蔬引江水。」二篇之詩,先後而作,何語意切類如此?輝在番江,于初寮孫稷處得公自監大名倉洎被遇登兩地建節帥燕遺文未板行者,如《睿謨殿曲宴》及《賞橘》律詩各百韻,鋪張太平盛事皆在焉。亦嘗見《立春詩》墨蹟于洪成季尚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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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寮進《曲宴詩》,序云:

  臣比蒙聖恩,召赴禁殿曲宴。其日垂拱奏事退,俟於睿謨外次,花巾絲履,進自東序,促武再拜,升即坐席。女樂數千,陳于殿廷南端。袍帶鮮澤,行綴嚴整。酒行歌起,音節清亮,樂作舞入,聲度閑美,俱出於禁坊法部之右。于時臘雪新霽,風日妍暖,已作春意。禦榻之前有寶檻,植千葉桃花。陛下指示群臣曰:「杪冬隆寒,花已盛開。」於是皆頓首曰:「陛下神聖,能回造化,草木實被生成之賜,乃先時呈瑞,以悅聖情。」

  日既中仄,甫畢初筵,有旨許登景龍樓,由穆清廡外閣道以升。東望艮嶽,松竹蒼然;南視琳宮,雲煙絢爛;其北則清江長橋,宛若物外。都人百萬,遨樂樓下,歡聲四起,尤足以見太平豐盛之象,群臣頌歎久之。既夕,複詔觀燈於穆清,遂侍宴于平成。萬炬層出,彌望不極,如星掛空,而光彩動搖于雲海濤波之上。戶牖、屏柱、茶床、燎爐,皆五色琉璃,綴以夜光火齊,照耀璀璨。縱觀環繞,則又睹合宮蕭台,崇樓傑閣,森羅布濩。群臣心目震駭,莫有能測其機緘製作之妙。

  已而陪從天步至會寧殿,瓊鋪珠箔,合遝炳煥。其所陳則虞敦、夏鼎、商盤、紀甗,龍文夔首,雲雷科鬥,真若邃古三代之物。陛下既禦黼坐,親取寶器,酌酒臨勸,命宮嬪奏細樂於前,玉食嘉果,南珍海錯,手自分賜,載笑雍容無間。群臣飲德,莫不沾醉,夜分乃散,歸路觀者如堵。他日稱謝,陛下申諭一二輔臣,俾作詩以紀,而臣安中預焉。臣猥以凡材,蒙陛下親擢,備位政府,曾未閱月,有此非常之遇,形容頌述,雖無詔音,猶當自效。惟是鈞天帝所,昔人夢寐或有形開而悟,想像莫及。而臣今者身歷邃嚴,目擊奇勝,顧嘗以文字誤被聖獎,且面命之,其榮至矣……

  後尚有二十余字,常詞也。書之以見國家閒暇,湛露惠慈之盛。《賞橘》之序,亦若是焉。曾端伯得于李漢老之子,《曲宴詩》乃其父所作,劉季高雲乃王履道也,曾亦疑焉。以此序考之,何疑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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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興改元夏,符離之役,王師入城,點府庫,有金一千二百兩,銀二萬兩,絹一萬二千匹,錢二萬五千貫,米豆共六萬余石,布袋十七萬條。見《符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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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國表章,類不應律令,必先經有司點視,方許進禦。寶元間,遣屯田員外郎劉渙奉使唃廝囉,番中不識稱朝廷,但言「趙家天子」及「東君」「趙家阿舅。」蓋吐蕃與唐通姻,故稱「阿舅」,至今不改。政和間,從於闐求大玉,表至,示譯者,方為答詔。其《表》有云:「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西方五百里國。五百國內條貫主黑汗王表上:日出東方,赫赫大光,照見四天下。四天下條貫主阿舅大官家:你前時要者玉,自家甚是用心,只為難得似你底尺寸,自家已令人兩河尋訪,才得似你底,便奉上也。」

  元豐四年,于闐國上表,稱「于闐國僂羅大福力量知文法黑汗王,書與東方日出處大世界田地主漢家阿舅大官家」云云。如此等語,恐藩服自有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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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和三四年間,府畿、汝、蔡之間所出瑪瑙,尚方因多作寶帶器玩之屬。至宣和以後,禦府所藏,往往變而為石,成白骨色,悉為棄物。民間有得之者,竟莫測所以,特紀異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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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紹興間,張扶少持繇右正言除太常卿。翌日,宰執奏太常卿班高,故事不除。改國子祭酒。時祭酒虛位亦久,前騶接呼,赴監供職。學前居民驚懼曰:「官來捕私酒。」傳以為笑。元豐改官制,諫議大夫換太中大夫,前呵曰:「太中來!」都人駭避曰:「大蟲來!」則知前已有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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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慮澹則血氣和,嗜欲勝則疾疹作。唐處士張皋雲。是為養生之要。范忠宣公親族間子弟有請教於公者,公曰:「惟儉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是篤修身之要。皆可銘於座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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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僦居毗陵,屋後臨河,地無尺許,俾僕治籬,方埋柱去浮土,見成貫小錢,止露四鐶於外。僕亟手之,僅得十三,餘隨縮入地。僕複運鋤,了無一物。信知無妄之財,不容輒取。十三錢置於佛室,尋失所在。昔洛中第宅求售,評直外複索掘屋錢,蓋其下多有宿藏。張文孝右丞買宅,既償其賈,複隨所索與之。迨入宅掘地,得一石匣,刻鏤甚工巧,中有黃金數百兩,正酬售屋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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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祖侍紹聖經筵,至政和五年,以右文殿修撰知桂州。時歸明人觀察使黃璘措置廣西邊事,招徠大理國進奉,朝廷疑之,下本路帥臣究實。曾祖抗章言偽冒,忤蔡京意,乃落職宮祠。宣和改元,事白,黃璘得罪。御筆周穜首言其偽,責命改正,與理元斷月日。紹興三年,宰執進呈廣西宣諭明槖奏大理國進奉及賣馬事,高宗曰:「遐方異域,何由得實?彼雲進奉,實利於賈販,進奉可勿許,令賣馬可也。」宰臣奏:「異時廣西奏大理入貢事可為鑒。當日言者深指其妄,黃璘以是獲罪。」蓋謂是也,當亦載於《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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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正言鄒公〔浩〕因言事貶謫,蔡卞奏乞治浩親舊送別之罪,哲宗不從,三次堅請,乃置獄。諫議龔公〔決〕云:「周某與方天若私論鄒浩事,某以為難,天若非之,遂以語蔡京。京遽以聞,由是某等得罪。自爾附會之人肆為攻訐,立起犴獄,多斥善士,天下冤之,皆京與天若為之也。蓋某與京始善而終暌,故京私欲報之。」龔之諫疏大略如此。以是知曾祖忤京,大理事特其一耳。故當京、卞用事日,一斥不復,而終外補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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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渡後,有司降樣下外郡,置禦爐炭胡桃紋鵓鴣色者若干斤。知婺州王居正論奏,高宗曰:「朕平居衣服飲食且不擇美惡,隆冬附火,止取溫暖,豈問炭之紋色也。」詔罷之。宣和間,宗室圍爐次索炭,既至,訶斥左右去炭色紅,今黑,非是,蓋常供熟火也。以此類推之,豈識世事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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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唐江邊土惡不能堤,錢氏以薪為之,水至即潰。皇祐中,工部即中張夏出使,置捍江兵五指揮,專採石增修,眾賴以安。邦人為之立祠,朝廷嘉其功,封「甯江侯」,有功於民則祀之。吳兒奉嘗,其有替乎?

  又一說,以竹籠石,丁晉公主之,易以薪土,陳文惠公之議。丁黜其說,徙公他官,而籠石為堤,歲功不成,民力大困,卒用公議,堤乃立。文惠在滑州,亦嘗築長堤以禦決河,人德之,號「陳公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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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輝嘗過庭,聞祖父奉直得于陸農卿左丞。歐陽文忠公有一《記事冊子》,親題丙午年不入蜀則入吳。後見洪成季文憲公之孫,言文憲嘗問邵澤民:「康節知數,公所聞如何?」曰:「無他語,臨終但雲丁未歲子孫可入蜀。」然建炎初,吳地亦不免被兵,獨西蜀全盛,迄今為東南屏蔽,益信斯言。康節先天之數,世可希萬一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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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傳》曰:「秦晉二國,繼世通婚,所娶之女,非舅即姑,故曰舅姑。」《白虎通》曰:「尊之如父,非父,舅也;恭之如母,非母,姑也。」廣川王去疾幸姬陶望卿歌曰:「背尊章,嫖以忍。」尊章,猶言舅姑也。見《前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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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潛,出張平子思玄賦:「尉厖眉而郎潛兮,逮三葉而遇武。」紹興間,某自郎遷卿,久次,以啟投秦丞相,有「郎久潛於省闥,卿尚少於朝班」之句。秦雖極稱賞,竟不克入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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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人富人並為客,受賜于主人,富人不慚,貧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之,貧人無以複也。以此論之,自昔交際之禮,亦貴夫往返。見王充《論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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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節子中以啟賀東坡入翰苑曰:「父子以文章名世,蓋淵、雲、司馬之才;兄弟以方正決科,邁晁、董、公孫之學。」其褒美如此。後草坡《責惠州告詞》云:「敕具位軾:元豐間,有司奏軾罪惡甚眾,論法當死,先皇帝赦而不誅,于軾恩德厚矣。朕初即位,政出權臣,引軾兄弟,以為己助。自謂得計,罔有悛心,忘國大恩,敢肆怨誹。若譏朕過失,何所不容,乃代予言,誣詆聖考。垂父子之恩,害君臣之義。在於行路,猶不戴天,顧視士民,複何面目?以至交通閹寺,矜詫幸恩,市井不為,搢紳共恥。尚屈彝典,止從降黜。今言者謂某指斥宗廟,罪大罰輕,國有常刑,朕非可赦。宥爾萬死,竄之遠方。雖軾辯足以飾非,言足以惑眾,自絕君親,又將奚憝?保爾余息,毋重後愆。可責授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極於醜詆如此。坡初擢右史,白宰相,謂林同在館,年且長,除不當先。林乃繼除記注。後又為杭州交承,有三帖論開河賑荒,淛東倉司石刻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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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仁上仙,遣使告哀北虜,並致遺留禮物:金器二千兩,銀器二萬兩,銀絲合十面,各實以玻璃、玉器、香藥,青紅撚金錦二百匹,玉笛二管,玉觱篥二管,玉簫一攅,象牙拍板一串,象牙笙一攅,縷金琵琶一副,縷金龜筒嵇琴一副,象牙二十株。時宗樞持節以往,次燕之二日,中貴人至館,密餉金瀾酒二尊,銀魚、牛魚各一盤,尊盤皆金珤器,並令留之。伴使致詞竦賀,館人以手加額上,謂前此未有,為特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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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五年,既從金人乞盟之請,明年,遣秘書省校書郎衛膚敏假給事中往賀金主生辰,竣事而旋,常贐外,別贈使介各一玉錢,金主即宴坐起,離席躬奉之,左右傳觀,皆驚愕太息。錢之制如今之大者,其文皆藩書,不可識,不知為何禮重如此。時敵已萌寒盟,開兵端,豈虞我或覘其國,故外示厚禮,俾叵測歟?錢今藏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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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司、郡守歲薦所部吏關升磨勘,朝廷視為常式,第付銓曹施行,初不加省。間有特薦者,未即召對,及有升擢,則降審察之命。所謂審察者,審其人才,察其行誼,施於其職可也。若山林隱遯之士,當路或以名聞,其肯冒昧而來,待人進退乎?紹興三年,徐東湖以遺逸薦蘇後湖,詔俾赴中書審察,蘇力辭,乃得請。蘇既辭審察之命,乃降以「禮遣赴行在引見上殿指揮」,卒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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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湖公隱居求志,高蹈一世。紹興初,屢征不起。僕輩見使者遝至,竊相語曰:官中須要秀才正身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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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淵明帥長安,來辭蔡京,京曰:「公至彼且吃冷茶。」蓋謂長安籍妓步武小,行遲,所度茶必冷也。初不曉所以,後叩習彼風物者方知之。又文勳除福建漕,陛對翌日,上問輔臣:「記得有藝?」蓋記其工篆學也。章申國對云:「會舞旋。」上遽云:「如此豈可使一路?」遂罷。冷茶、舞旋,皆非國論所宜及。頃得一小說,書王黼奉敕撰《明節和文貴妃墓誌》云:「妃齒瑩潔如水晶,緣常餌絳丹而然。」又云:「六宮稱之曰韻。」蓋時以婦人有標緻者為韻。

  輝曾以此說叩于宣和故老,答曰:「雖當時語言文字間或失持擇,恐不應直致是褻黷。」然韻字蓋亦有說。宣和間,衣著曰「韻纈」,果實曰「韻梅」,詞曲曰韻令,乃梁師成為鄆邸,倡為此讖。時趙野《春帖子》亦有「複道密通蕃衍宅,諸王誰似鄆王賢」,亦迎合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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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至交賀,多不親往。有一士令人持馬銜,每至一門,撼數聲而留刺字以表到。有知其誣者,出視之,僕云:「適已脫籠矣。」呂滎陽公言:送門狀習以成風,既勞於作偽,且疏拙露見為可笑。司馬溫公自在台閣時,不送門狀,曰:「不誠之事,不可為也。」「脫籠」,亦為京都虛詐閃賺之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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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間,鈞天樂部焦德者,以諧謔被遇,時藉以諷諫。一日從幸禁苑,指花竹草木以詢其名,德曰:「皆芭蕉也。」上詰之,乃曰:「禁苑花竹皆取于四方,在塗之遠,巴至上林,則已焦矣。」上大笑。亦猶「鍬澆焦燒」四字之戲,掘以鍬,水以澆,既而焦,焦而燒也。其後毀艮岳,任百姓取花木以充薪,亦其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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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京罷政,賜鄰地以為西園,毀民屋數百間。一日,京在園中,顧焦德曰:「西園與東園景致如何?」德曰:「太師公相,東園嘉木繁陰,望之如雲;西園人民起離,淚下如雨。可謂『東園如雲,西園如雨也』。」語聞,抵罪。或云:一伶人何敢面詆公相之非,特同輩以飛語嫁其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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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郎初遇郊,止得蔭子,不及他親,法也。元祐中,黃魯直應任子,特請於朝,舍子而先侄,後遂為例。東坡《薦黃自代》之詞:「瑰琦之文,妙絕當世;孝友之行,追配古人。」今士夫當郊,該蔭補而累奏其子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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