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金鷹鬥飛龍 | 上頁 下頁 |
| 一四 |
|
|
|
寶瑛道:「我說的你就別問了,那位大嫂子過來時,我問她。」 話說到這,那名暗娼已是理好了頭髮走進來。 多薩河將她上下打量了兩眼道:「我們來這裡是有要事相談,可是在這屋子裡有點不方便,我們可以到那客堂去,你得快去叫人送來兩瓶酒幾樣菜。」說著就同寶瑛起身出去了這室內,那暗娼只說聲「好吧。」 向著外間屋內兩個人的背影望瞭望,就又縮回去了。 這地方寶瑛跟著多薩河來得熟極了,兩個人一面說著話,一面走著就進了那客堂之內。原來這一家的縮頭烏龜,每日由他的女人手中領到幾百錢後,就每日地躲出去,一天到晚地泡在茶酒館裡。要睡時就是在澡堂子內過夜,或則是喝醉了酒,不論廟宇樹林,橫倒身子便睡,很少有回家的時候。在家中除了有一個十五歲懶貓也似的小使女以外,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據說是那女人的內弟,因年荒逃災才逃在這裡幫點忙。至於是不是,好在沒有人來給他敲家譜,做考據,就這麼糊裡糊塗地住下了。 多薩河也知道他,並且也知道他的名字叫作殷大有。別看這殷大有雖是莊稼樣子地打扮,可是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能言善辯。誰聽了他的話,都得疑心殷大有,曾闖過南北各大碼頭。不然的話,也沒有這樣的口才。 多薩河如來一次,必是見他十次,穿房越戶的,做些伺候的雜事,手腳利落,做事乾淨快當,好像是從訓奴專修科卒了業的,伺候得人舒服極了。 這時多薩河和寶瑛在客堂內,才談了幾句話。這殷大有就又忙著進來問多薩河要什麼菜什麼酒,說話時,喉嚨裡好像被煙熏得喉嚨都粗啞了,衣服上也盡是些皺紋。寶瑛望了他一眼,這殷大有倒是趕緊避開了寶瑛的眼光,低著頭只等多薩河回答。 多薩河此刻也顯出奇怪的樣子道:「我說大有你這是誠心啊,我每次來,要些什麼酒菜,你都忘了不成,還是照以前每次的樣子來一份。」 殷大有唯唯道:「是,是,不過現在又有鮮的菜肉上市,我問可要什麼啊?」 多薩河生著氣道:「你看什麼好,就叫什麼菜好了,還用著來問我,難道看我多老爺,花不起那些酒菜錢。」 殷大有碰了這個釘子,只點了點頭「是,是」了兩聲轉頭就要走,可是多薩河突然地叫住了殷大有,將殷大有的上下看了幾眼道:「我進門時怎麼沒見你,怎麼不來招呼我們,可是我老爺少給了你賞錢,所以這樣?」 那殷大有平常口齒伶俐,此刻倒像得了噤口痢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寶瑛從旁看得出來,這殷大有必是有著什麼秘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想起剛進這門,並在屋內一切的舉動,就知道那暗娼還真是成了茶壺套,和這殷大有有兩下子呢。為怕多薩河多心怒起,也就急忙從旁說道:「大有你走你的,快去叫酒叫菜去吧,別給我們耽誤了事。」 殷大有才像遇赦似的,急忙答應一聲「是」就轉身走了。 多薩河望著他的背後道:「這小子一定——」 可是寶瑛道:「你別亂疑心人家,恐人家親姐弟,還會有那個,你這才叫多心呢。」 多薩河道:「哦,我也忘了,老弟我想我們這幾天的事,真叫我們慚愧灰心得要死。今天酒要來了,可以多喝一些,一醉萬事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反正十天之限也誤不了,在這一天的事,老弟啊,我們十多年的苦工,想不到像蜻蜓撼石柱似的,全數栽在人家手底下,這從哪裡說起。」 跟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寶瑛道:「老哥你別難過,常言道得好,練武的人無論練得多高,沒有不栽斤斗的時候。就算是我們的本領不濟,我們就不信那飛龍叟沒有栽斤斗的時候,我們這栽斤斗又算得了什麼呢?」 多薩河歎氣道:「可是我們栽得太不值了,你看可有什麼辦法,能得知那飛龍叟的蹤跡?」 寶瑛道:「我們先不必忙著談這些,等著酒來了,吃著談吧。」 於是多薩河就拍著桌子,叫那名暗娼進來陪坐。今天這個娘兒們,好像是懷著什麼鬼胎似的,連擰帶咬,胡鬧打諢一味地竭力敷衍多薩河。寶瑛是旁觀者清,早已猜得出一切,但也不肯說破,見了他們兩個那胡鬧的樣子,也真是替他們害臊,就想出屋去換換空氣。可是一陣腳步響,那殷大有已帶著一個菜館夥計,一陣風似的走進來。一樣樣地將菜擺上,那暗娼也停止了鬧,也忙著擺筷子,抹拭杯碟。 吃著酒多薩河向著那名暗娼道:「你喝一盅可以出去,因為我們有要事借這裡相商,你在這屋多少有點不方便。」 那暗娼「喲」了一聲道:「我還真不知道多老爺,有這樣要緊的公事,那麼我不陪了,可是酒誰給你斟啊。」 寶瑛道:「你請吧,我們自己也會斟的。」 那暗娼向著多薩河瞟了一眼,這才輕挪蓮步,扭著屁股出屋而去。殷大有早就退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了多薩河和寶瑛兩個人。 寶瑛給多薩河斟上一杯酒,又將座椅向前挪了一挪,彼此喝了一杯之後,多薩河道:「老弟,你可是有什麼方法,探知那飛龍叟的下落?」 寶瑛道:「你先不用忙,先喝酒要緊,反正我們有方法可以得知他的下落。」說著話已給多薩河斟上一杯酒,隨後又自斟自飲了兩盅。 多薩河見寶瑛這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裡終是疑惑和著急,便又問寶瑛道:「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請你早點告訴我,省得把我悶壞了。」 寶瑛笑了一笑,將那杯子內的酒一飲而盡之後,又斟上了一杯,還要給多薩河斟酒,可是多薩河把手掌蓋住那酒杯道:「你倒是先說說後,我們再痛喝一陣。」 於是寶瑛又笑了一笑,這才正色望著多薩河道:「據我看這件事情不用忙在一時,因為那飛龍叟能毫無顧忌地入宮,必是仗恃著那一身出眾的輕身功夫,這幾晚上每晚必去。雖然昨夜又被他取走那顆經略金印,恐怕還不會就此罷手。他既為了警告于爺,幾次入宮,若洪爺沒有什麼表示,這飛龍叟是不會就此住手的,說不定今夜還要入宮。那麼我就再做一次更詳細的步驟,希望能知道那飛龍叟在這京城之內的落腳地方,那就好辦——」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