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昆侖劍 | 上頁 下頁
三二


  「可是七指魔申元化跟禿龍莫小滄,兩人在祖師前幾乎翻臉。看那情形,禿龍莫小滄很是袒護他這徒弟,可是七指魔申元化宣佈焦三秀的罪狀時,他絲毫不曾反抗辯別,明是罪有應得,處罰得公平,禿龍莫小滄說不出不對來。他可竟要挾七指魔申元化,要立時復仇,並且遷怒到昆侖派。昆侖派入蘭州,搭救司馬老大人竟被他探聽得清清楚楚,所以禿龍莫小滄主張著不能遲延下去等待將來,定要立時下手,到蘭州把這場事攪個地覆天翻,方才洩憤。那七指魔申元化很不以為然,認為為仇結怨,完全是和龍形八掌崔文佩一人,不能遷怒到別人身上,不願意和昆侖派結怨成仇,以單獨地找崔伯父為是。兩人在互相爭執下,禿龍莫小滄好像喝了血酒一樣,任憑七指魔申元化怎樣勸阻,他也不肯聽從。倘若申元化不能隨著他入蘭州,他就要和申元化割袍斷義,劃地絕交。

  「七指魔申元化被他威脅,沒法子不答應他,更由七指魔申元化立時傳令,叫這小村中的匪首,立刻要趕回雪山,召集他兩個門下,也要星夜入蘭州。雪山二醜遂立時從那小村中出來,他們依然從水路上趕下去。兒子已經探聽得他來蹤去跡,並且關係著我們昆侖派眼前所辦的這件重大事,如今添了這兩個惡魔,實在是扎手的人物,恐怕父親不知道信息,蘭州的事毀在他兩人手內,我只好任憑他那條船走下去,不再管他。我急於要知道柳師叔等的下落,我認為定然也趕奔蘭州,這才找到我們自己的船,也連夜趕下來,不想竟在崆峒山境內遇到了父親的蹤跡。」

  這小銀龍霍俊,把他個人的經遇詳細地說了一番,老武師霍元凱、龍形八掌崔文佩等,全是相顧失色。此番入蘭州,一般對手已經很難應付,最後的結果尚不敢預測,那青海三傑,跟三陰絕戶掌楚昆揚,已經很難對付,若是再加上這兩個惡魔,前途真是不堪設想了。

  龍形八掌崔文佩道:「霍老師,令郎年少聰明,竟能夠得到這般重要的信息,真是大功一件。我們今日所遇到的那只船,船窗所看到的定是七指魔申元化無疑了。這情形他竟能比我們先入蘭州。這一次的事真要是雪山二醜,安心與我等為難,我們只有以死相拼,再不能顧全一切了。現在我們別無他策,只有令水手們多辛苦些,我們也要緊趕一程,入蘭州我能夠找到雪山二醜,我要阻止他弟兄兩人,不得參與昆侖派眼前所辦的這件事。冤有頭債有主,什麼事有姓崔的,雪山二醜不肯甘心,是和姓崔的本身的事,我很願意和雪山二醜再決生死存亡,免得被我崔文佩把司馬子謙所累,一家人斷送在蘭州甯遠大將軍的手下。這是我的打算,霍老師你以為如何?」

  老武師霍元凱道:「崔老師,事情固然是應該這樣做,不過雪山二醜此舉,在江湖道上有些講不下去了。他竟挾私仇報復,連我昆侖派也對付起來,我們也只好把雪山二醜當作仇人。現在無須分彼此,只要他敢伸手阻礙我們搭救司馬子謙老大人,我霍元凱也要鬥一鬥雪山二醜,倒要看看他們的手段。」

  龍形八掌崔文佩道:「此番事由我身上所起,雪山二醜果然有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我,他可太以地認為我崔文佩是易與之流,蘭州我們只要會上,分一個強存弱死,真存假亡,倒覺得爽快。禿龍莫小滄陰毒刁狠,不跟他把這場冤仇了結,終是不了之局。」

  追雲燕子柳鴻道:「七指魔申元化倒還處處顧全著江湖道的行為,不肯在同道中落個卑鄙下流的評論,禿龍莫小滄完全因為他師兄七指魔主持雪山派為掌門戶的人,不能不遵從他的命令,處置白花蛇焦三秀,他實懷著不憤的心,所以非要入蘭州來報復洗馬莊之辱,這也正是對於這個師兄的威脅。不過這兩個惡魔,手段非比尋常,實不能輕視。我們入蘭州後,應該從哪裡下手,也應該早早地計劃一下。我們掌門人若是早入蘭州,我們當然遵從指示,沒有什麼顧慮。掌門人不准到得了,我們伸手料理這件事,只要步法走差,遺恨無窮,霍師兄你想是不是?」

  霍元凱道:「現在我們沒法子預先計劃進行之策,只有先入蘭州看看形勢,再定下手之法了。」

  當時商量已定,老武師霍元凱,仍然打發兒子霍俊,叫他暫時先回柳河灣一帶,把守著水旱兩面的道路,有什麼打眼的事,不要輕輕放過。我們入蘭州沒有什麼耽擱,也就是一兩天的事,就要辦下來。小銀龍領命而去。

  這只船連夜趕下來,過了崆峒山入臨漳縣境,在五更左右已經趕到寧定州,轉入太子河。這船走得是真快,這一夜間已經出來有九十多里,到中午之後,已經到了赤沙店。這是太子河附近最有名的地方,從河中往岸上望去,一片片的果木林,這是蘭州附近盛產果木的地方。又走出三十多里來,到申末酉初,入了黃河正道。大家計劃行程,風勢順,起更時就可趕到蘭州,好在船上水手們全是洗馬莊龍形八掌崔文佩的手下親近弟兄們,為莊主效力,他們顧不到什麼叫辛苦。這一天一夜的工夫,這只船隻有停了一個時辰,到這時入了黃河正流,水勢很急,還算是風勢順,水手們省了許多力氣。把風篷放滿,船走得很快,在黃昏之後,遠遠地已經望到了蘭州,眾人的精神一振。

  霍元凱跟龍形八掌崔文佩站在船頭,看這一帶的土地,更是宜於種植果木,所以是一個風高土厚的地方,偏有這種沙地,所以這一帶所產的瓜果,名馳西北,地方上也顯得十分富庶。雖然是望到了蘭州的影子,可是在水程中還要走十幾裡路,船到了三星甸,這裡已經得棄舟登岸,再往前走就要斜奔蘭州的西北了。大家略事結束,囑咐船家,不要掌燈火,把船停在這裡等候著,今夜即或我們不回來,不見著自己人,千萬不要把船隻移挪到別處。大家收拾好,各配兵刃暗器,從這裡登岸,往西北順著一條田地中的小道走下來。離著蘭州城不過三里多地,往前走出一里多地來,前面的形勢就不對了。只見沿著一條驛道旁,竟自駐屯著大部的官兵,在這裡紮著十幾座帳篷,並且看那營盤中的情形,並不像久經駐屯這裡,分明是從別處新開拔來的。

  龍形八掌崔文佩等,遂躲開這片營幕,繞著田邊小路走過去。可是又過來半里路,一連又是五座帳,全有號燈高高挑起,並且所見的軍兵,完全是在這裡候命開拔,這種情形看來,好像是蘭州附近有什麼變故,調集這種大隊的軍兵來拱衛省城。

  霍元凱向追雲燕子柳鴻道:「師弟,你看這一帶的情形,我們的事,大約已經逼迫到面前,恐怕這所見到的軍兵,完全是從別處新調來的。這樣看起來,危險萬分,我們真要是誤了事,那可把人痛心死,司馬子謙老大人一家人,只要被他收拾起來,我們再動手往外營救,那可有些費手腳了。」

  往前走,離著蘭州城越近,沿途上情形越緊,趕到離著蘭州城只有半里地,只見沿著城外,到處裡紮著大營,旗幡招展,燈火通明,簡直把一座蘭州城用大兵圍困起來。城門緊閉,那城頭上巡城的兵勇,掌著號燈來回地梭巡,前面一隊過去,後面隔開一箭地遠,必有第二隊。

  霍元凱向龍形八掌崔文佩道:「我們此次入蘭州,不亞如闖龍潭虎穴,從虎口奪食。這種承平時代,地方上又沒有變亂,怎會調動起大軍,保護省垣,這不是對付司馬子謙老大人,是對付誰?我們只盼著他們還沒動手,那裕昌只預備兵馬來威脅司馬子謙所部將兵,他是提防著叛變,我們下手還不算晚。倘若已然把司馬子謙收拾起來,我們真得破死命來周旋一下,蘭州城不擾他個地覆天翻,我們也對不起掌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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