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天南逸叟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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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興邦這時一半給幫主巡風,暗中也為是看看他收藏些什麼。 武維揚把那箱上的銅鎖擰掉,只在黑影中見幫主從小箱中取出一個小包裹,和這木箱也不過略小一些,另從身上解下一個包裹,重紮裹了一下,斜背在身上,把那只木箱和擰壞的鎖仍照納入石洞中。 戴興邦見幫主已然得手,遂過來從窗口把這塊巨石仍然徐徐推進去,為是仍還原狀,免露形跡。只是戴興邦已然暗中覺出,這塊巨石,臂上沒有千斤的膂力不容易動它。就在這塊巨石將將合攏,武幫主也在往後退時,上面嘩啦地一響,灰土簌簌一落,上面同時哢嚓哢嚓,一方條石翻下來,本仗著這兩個江湖豪客鹹具好身手,各自連彎身全沒有,倒縱出來。砰的一聲,這條石已砸在了窗洞下,聲音很大,下面碎石焦木四濺。 好個湘江漁隱戴興邦身倒軀縱出去,才一著地,往下一蹲身,一個燕子飛雲的式子,疾如脫弦之箭,飛撲牆頭這邊而來。幫主和他也是一樣的心意,但為沒有這麼巧合的事,也和戴興邦同一的動作飛縱上了石牆。兩下裡翻上來得真快,武維揚的目光格外的銳利,隱約似有一條黑影沿著淨業山莊的東北一帶下去,這是往前去的情形。 武維揚認為此來既已蹚進來,禍福均非所計,這時發現有人跟蹤,尤令人憤恨,武維揚低喝了聲:「我們追!」 這兩位江湖豪客,腳下一點牆頭,已然飛縱下去。戴香主也緊隨著幫主的後蹤,追趕那條黑影。 以天南逸叟武維揚和戴興邦這種身手,縱躍如飛的,並沒有遲疑錯愕的耽延,緊緊地追趕下來。只是先前發現他沒有多遠,直追得快出淨業山莊,臨近那竹橋假山一帶假山上,雖則離著後邊稍遠,可是巨石翻下來的聲音,又在深夜之間,這裡已經聽見。仗著官兵知道各處縱火焚燒之後,不斷有自行倒塌的斷壁頹垣,和木石經火後不時自己發出來的爆音,官兵雖是沒離開假山,已是用孔明燈向後照射,只是任憑多好的孔明燈,在極黑暗地方也不過能探察十丈左右的地方,再遠了,縱然燈光能達到,也模糊不清了。像武維揚和戴興邦這種身手,尚沒把瞭望的官兵放在心上,只是想出淨業山莊必須從這假山的南北兩個石洞穿過去,不然就得飛登這座假山越過去(在前集《鷹爪王》中已敘述過,入淨業山莊的正門,先穿過一道竹橋,過竹橋即是一座假山,把山莊的內形完全遮蔽住)或須穿著山洞子過去。 只是武維揚仔細往前緊隨那條黑影,所幸那人並沒穿山洞子,直撲假山的東北角,這一來倒頗合自己心意。那黑影要是一穿山洞子,任憑自己和戴興邦怎樣手段厲害,也不敢和前面那條黑影跟蹤而進。這淨業山莊是自己親自督建起來的,假山洞子內,更為曲折的地方,極易招人暗算。這一來越發放心追趕,倒看看這動手的人是何如人也,是否官家的人?前面那人到了假山腳下,略一定心,已自騰身飛縱上去。 武維揚見這次相隔稍近,哪肯再容他走脫,腳下輕點巧縱,提住丹田氣,用蜻蜓三抄水的身法,撲上假山。這座假山是橫斷山莊,中有二十多丈長,那黑影已翻到上面,武維揚撲上去時,那人已翻到假山的最高處。就在天南逸叟武維揚腳點假山腰再往上翻時,上面已堪堪翻過假山腰的那人,忽地一停。假山前邊一聲銅笛響處,一道昏黃的燈光照向小山頭上,正面山頂子草亭子裡駐守的瞭望兵,已然回答了一聲銅哨,跟著孔明燈的光也向這一帶照過來。這一來,上面那人似為閃避上面的燈光,竟從上面翻下來。 武維揚暗喝:「你這還往哪走?」 這人的身形下來得也太玄,他竟自倒翻下來。 武維揚卻用腳尖一點假山的壁,竟自用「細胸巧翻雲」的絕技(細胸亦為鷹之一種),雙臂一抖,也是面向著假山,要借身軀往上起之力,用反掌猛擊從上面倒翻下來的人。那人從山頂上翻下來,是面向假山往外倒縱,用雲裡翻身,身形往外縱去,身軀縱出去,得往下落到半腰,身軀倒翻轉往下落,把腳上頭下的勢子反將來。 武維揚這半腰攔擊,身軀縱起,是正截著那人的仰翻的身形,堪堪已經把雙掌反擊到那人的脊背。這種勢子既勁且疾,只要被他這種掌力擊上,那人非被打傷在掌下不可。哪知強中更有強中手,這人的身手更是不凡,方在他的脊背已和武維揚的掌鋒相碰一刹那間,那人的身軀如紡車一樣,竟借著武維揚反掌一沾之力,一個翻身竟換了雙掌,猛然雙掌往武維揚一手背上一擊,身軀變成平俯著往後倒縱出去,巧快絕倫。這種輕巧絕技施展得令這跋扈浙南的鳳尾幫主怎不心驚?自己被這人雙掌反震之力,身軀反向前撞去。在身撞往下沉時,忽然往起一提中元之氣,立刻猛然再抖雙臂,身軀仍然翻下來。在那人已然身軀翻轉時,猛落下去。 可是下面還有原隨著武維揚跟蹤而至的湘江漁隱戴興邦,這位戴香主是緊隨著幫主的身後,可是在夜行須時時提防著有人暗算,相離不能太近了。在武幫主一發動,正面假山頂子上也正有孔明燈光往下照上去。只在一掃之間,戴興邦既不能跟著往上縱身,又不能停留,只好往後倒縱出五六尺去。不過當時發動全在同時,戴興邦見幫主已然對追趕的夜行人乘機發動,竟在這種危險易露行蹤的地方施展絕技,和來人一拼,這暗中追趕的這人竟具非常身手,以武幫主這種不肯顯露的外功絕技,依然不是此人的對手,居然險些反為他所制,這時這暗中人正翻下來,自己焉能坐視?相距這人落的地方,尚離著丈餘遠,湘江漁隱戴興邦雙掌更錯在胸前一分,立刻雙足一頓,一個虎撲式向那人背著的身背後撲擊。 戴興邦的身形縱起,而那人卻是往下一落,兩下的動作同時,戴興邦的雙掌已經打上。哪知那人竟在這時,身軀往前一撲,湘江漁隱戴興邦雙掌撲空。但是他實非弱者,雙掌雖則打空,早已潛自變實為虛,往起一抖雙掌,把撲出的身軀轉回來。這一變招,可是來人業已用神奇的身手,變化了絕招,身軀往前一俯時,已經翻作仰面朝天式,巧踹金燈,左腳著地,右足踢出去,往戴興邦的小腹點來,這種變招十分險要。 戴興邦的身形正返回來,這時忽地雙手竟用這種險招來傷自己,哪得不以辣手相還,竟用了式「斬龍手」往下沉右掌,擰左肩,橫切下來,豈料來人絕不容招數施展出來,自己竟變為「金鯉翻波」,踹出去的右足猛又往左一翻,身軀已帶起,同時左足反往起一躍,左掌已打出來,如同「金鳥劃沙」式。這種勢子不僅反過來,戴興邦只覺著此人是頗具內家的功夫,掌鋒未到,掌力已先到。 戴興邦這次安心先不叫他走脫,用右掌去接他這一式,和他較較真力,左掌是卸骨分筋法,用此法拆他的這條左臂,就是得不了手,也叫他走不脫。 這時幫主也已返回,兩下夾攻,雖不能取勝,全要看看他究是何如人?勢子是既疾且辣,只在兩下裡掌力大小。 雙方正鬥之時,忽地兩道燈光交錯著齊往動手的地方掃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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