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天南逸叟 | 上頁 下頁 |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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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形,鹽法道也據呈報到巡撫那裡。為了這件事,浙江省的重要官員,全被召進省城,所以浙江省各府縣衙捕盜案的能手,全列入花名冊,呈報上來,由省城這裡分派指定水陸雙方,各管一個地界,分率手下能手,嚴密查緝。漫說是大部分幫匪不容他們集合,就是小股船幫,也難以立足,凡是庵觀寺院,茶坊酒肆,旅店妓館,大小碼頭,每天全有明查暗訪。更發動了水師營、緝私營全部官軍之力,江面以及內河,總有官船結隊梭巡。不由得這就叫光棍不鬥勢,任憑你有多大潛勢力,也架不住官家這麼以整個的力量來對付你。果然這鳳尾幫所有的各分舵,怎麼隱秘形蹤,也集合不出多大力量來。雖則不肯甘心,暗中蠢動,但是重建鳳尾幫,實在已是絕望。 莊天佑跟錢塘快手崔平,每日也是改變行裝,不時地到茶坊酒肆中偵察。在夜間還是時時到巡撫衙門和鹽大使衙門中保護。一連過了七八天的工夫,各處裡時時有緝捕鳳尾幫黨羽事件。 這天在晚飯之後,妙手金輪侯傑傷痕業已恢復,韓君瑞跟柳四兒體力也是恢復如常,全在上房屋中。 莊天佑喝著茶,不由得歎息一聲道:「這件事,這麼延宕下去,真叫人急死。武維揚不能落網,我們就無法擺脫,並且一旦若有意外發生,我們不止於落個前功盡棄,還要弄個灰頭土臉。據各方蹤緝的情形,鳳尾幫領袖人物,似乎還沒有入省城,可是又沒得著確實信息,他們究竟逃奔到哪裡,隱匿在何處,我們若不早早地設法下手,只怕日子越長,容他暗中有了佈置,可就毀了。」 崔平道:「這種情形,也不能認為那武維揚就真敢把浙江省的勢力看成了無足輕重,更何況還有我們弟兄,全在這裡監視著他,哪會就容他任意地再來猖狂?我們還是從船幫中多買些眼線,偵察出一些線索來,只要知道武維揚等准落在哪裡,我們以整個的力量和他拼一下,也可把這件事做個了斷。」 妙手金輪侯傑說道:「要據我看,官家這次對付鳳尾幫力量,不為不厚,不過這種辦法,越發不易叫鳳尾幫主要的人物入網了。因為對手得先看清了是何如人,機謀狡詐,全是比平常的江湖道中人高出百倍,他們焉肯自投羅網?反不如不這麼大張聲勢,顯露出有他逞兇下手的機會,才能夠引他前來。依我看,或者他們已經全出省了。」 方說到這兒,後窗外似乎有人冷笑一聲,這屋中點著兩盞蠟臺,莊天佑和崔平各揮掌力,把蠟燭扇滅。 崔平頭一個飛縱出去,一個「鷂子翻身」式,已經上了北房。 莊天佑、侯傑、韓君瑞、柳四兒,雖全沒有兵刃,可是全各佩著暗器,先後躥出屋來,紛縱上北房、東房,和前院的西牆,圍著屋面搜尋,只不見一點蹤跡。 莊天佑好生憤怒,想到來人好快的身法,聽得窗外的人聲,絲毫沒有遲延,跟蹤而出,居然沒見著一點蹤跡,此人好快,把一個店房完全搜尋到,蹤跡毫無,只得仍然翻下房來。 柳四兒趕緊返回東房,向裡面看一看,沒有蹤跡,趕緊又到上房屋中。只見這屋中已經把蠟燭點起,莊天佑正拿著一張白紙片,就著燭光看著,不住地皺眉搖頭,又互相傳看了一下。 莊天佑卻看了韓君瑞、柳四兒一眼,向他們說了聲:「你們也看看,猜測猜測,這字帖究竟是何人所寫?」 五鳳刀韓君瑞趕緊把字帖接過來,就著燈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鳳尾幫龍頭幫主武維揚惡念未消,雄心不死,屢次挫敗,依然妄想重建鳳尾幫。青魚港二次失利,即應從此痛改前非,更應本當年立幫之意,而今竟以盜匪行為,置鳳尾幫數萬壇下弟兄生死于不顧,逞一己之貪心,為黎民百姓遺無窮之後患。 武維揚已親率黨羽,先後入省城,謀奪取鳳尾幫總海底。更將省城擾亂極度不安之下,造成恐怖局面,更已在省城西南十餘里清流港重建鳳尾幫。此時圖謀果成,則鳳尾幫各路分舵,勢必集合省垣一帶,浙江省必為之動搖。此次若不根本肅清,則鳳尾幫永無消滅之日。 武維揚野心過大,更由其幫中有力人物在湖南、江蘇創立內三堂,掌管各省黨羽在羽毛未豐之下,若以官私兩面之力,動手殲除,或可挽回劫事。時機緊迫,稍縱即逝,我等為主持正義,不忍無辜良民遭受塗炭之苦,請力圖之。 武維揚大舉動手之日,再當密告。」 這紙柬帖下面,也沒有具名,莊天佑皺眉向侯傑、崔平說道:「武維揚真個有這種惡謀,他也過於藐視官家就沒有力量對付他了。不過投遞這種告密柬帖的未免可疑。」 錢塘快手道:「師兄,現在的事,據我看,已經顯然是明白在這兒,淮陽派、西獄派雖然已經全率領一般門下,回轉青風堡碧竹庵,但是他本門中所有的歸隱之人,全十分關心他本派的榮辱、勝敗。武維揚事敗之後,依然這樣任意胡為,置國法於不顧,這一般人焉肯就那麼容他橫行?雖則不肯和他明著再結冤仇,未嘗不能阻止他一切的惡謀。還有那倒反鳳尾幫的三陰絕戶掌羅義、要命郎中鮑子威,尤其是和他立於不兩立的地步,十二連環塢獻密圖,就是這兩人。雖則主辦這次覆滅鳳尾幫嚴守秘密,到現在事已顯然。按近日省城所得的消息,這件字束所說的情形,絕非故意地撥弄是非。這種事情我們很可以回明巡撫,索性用全力在這次把這鳳尾幫整個覆滅,倒可以把浙江省內的大害除了。」 師兄弟商量一陣,這種事也真不敢擅作主張,因為青魚港以那麼大力量,依然是被一般鳳尾幫的有力人物漏網,所以這些日來,省城裡已在嚴密戒備中,更已調集各處官家的有名能手,齊赴省城,要協力查辦幫匪。這一案不把鳳尾幫領袖人物緝捕歸案,巡撫和鹽大使也沒法向朝廷裡交代了。 莊天佑也不敢耽擱,第二日一早就面見巡撫,把夜間所得情形,以及自己的意見,說了一番。當時巡撫並沒有說出怎樣辦法,可是把那封告密的信要過去,囑咐莊天佑要在晚間聽候傳見。 莊天佑也不明白巡撫是何心意,趕忙退了出來,在外面聽取動靜。這一天巡撫衙門裡非常忙碌,鹽大使、緝私統領、杭州府尹、錢塘縣令、駐防的綠營管帶,紛紛地全到巡撫衙門,不過關防極嚴,本衙門的人也聽不到什麼信息。這些位官員整整在這裡半日的工夫,才紛紛散去。 趕到了晚間,傳見莊天佑、侯傑、崔平。這師兄弟三人來到西關花廳見巡撫大人,巡撫交派下一番話來,並隨著一份劄飭,說明今日召集有關各位官員到來,正為的鳳尾幫這一案,若容鳳尾幫任意猖狂下去,實無面目對黎民百姓,朝廷中也十分重視這一案,所以連鹽大使方面認為趁這時以整個的力量把鳳尾幫消滅了,永絕後患。那封告密的信,交由鹽大使查明,與剿辦十二連環塢時所獻鳳尾幫總舵密圖的筆跡不差,足可以深信不疑。現在已經用緊急公事調取本省六府的名捕頭和各縣的能手,三日內可以齊集省城。不過需要嚴防在這般得力的人未到之先,他早早發動,索性故意地在江面上佈置成一個緊張的局面,盤查各處來往的商船,不過只要聲勢,不用真個地嚴厲搜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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