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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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這時已經急怒萬分,自己不信自己,連這匹牲口全擺制不住它,並且沿路上時時留神著,提防著怕被人暗算了,認定了牲口身上並沒有毛病,在十分疑心之下,想不出什麼道理來,無故的又來了這麼一個江湖道中人,成心和自己過意不去,哪會還有好顏色相向?把牲口勒住,可是牲口也做怪,把自己掀下背來,它竟不像先前咆哮掙扎,這人可就容開工夫,回頭仔細打量飛狐柳雲亭一眼,雙眉一聳,厲聲說道:「你這人好不通道理,這畜生無故的犯性,不好好地替我趕路,這是我的主意麼?擋著道路,我還著急呢,你做什麼說這種無理的話,現在你願意走你走你的,我留著你了?」 飛狐柳雲亭是安心和他糾纏一下,一按馬鞍子,飄身落到地上冷笑了一聲,說道:「二太爺走遍了西北半邊天,還沒聽見像你這麼不通人情的。挺大的活人,擺制不了自己牲口,把道路擋著,耽誤了我的大事,你不說好聽的,還這麼蠻橫無理,你有什麼勢力,敢這麼講話,這西北的道上,就是不許你這麼強梁霸道,你若是這麼蠻橫無理,我看你要當時遭報。」 這人一聽飛狐柳雲亭這麼講話,從鼻口孔中「哼」了一聲,帶著輕屑的口吻,呵斥道:「你這傢伙,大約是這西北線上的朋友吧!你要是想使用你那些手段,你可把「招子」放亮些,我怕你今天要走不開。」 飛狐柳雲亭嘻嘻冷笑道:「看不出你這人口中還會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你看我像幹什麼的,就算什麼,咱們是賊見賊一哈腰,用不著全說出了,誰是幹什麼的心裡分,官打現在,說咱眼前的,耽誤我的事怎辦?」 這人一聽飛狐柳雲亭說話的情形,已經「醒了機」,看出柳雲亭的道路不對,他立刻牲口不管了,把韁繩往馬鞍上一掛,往旁撤了一步,用手一指柳雲亭,厲聲斥道:「朋友你大約是為我來的,這怨我姓黨的「招子」不清,錯看了朋友你,你既是為我來的,我怎好不痛痛快快地打發你,你党老爺准叫你稱心如意。」 說到這兒,猛然他把自己的衣襟一撩往腰中一探手,嘩啦一聲,抖出一條兵刃,竟是一條亮銀九連槍,這種兵刃,跟十三節練子槍,微有不同,這條兵刃長,比練子槍加長,每一節全有五寸長,連鋼環足夠五尺,分量也加重。這種兵刃,用的也很少,使用這種兵刃,沒有現成的,全得自己打造,分量的輕重,完全看各人的功夫深淺,這種兵刃極具威力。 飛狐柳雲亭聽這人的口音,跟他所使用的兵刃,在北五省中,沒有第三個用亮銀九連槍的,那麼自己知道一人,就是燕南雙傑那個姓黨的,他在北五省,以這條兵刃成過名,現在定是此人了。 飛狐柳雲亭也往後一撤步,為是閃出地勢,哈哈一笑道:「你這傢伙倒真厲害,光天化日之下,竟要逞兇,很好,咱們在這裡倒清靜,就在這裡吧。」 這時話聲未落,身後的來路上如飛地沖過一騎馬來。這是朱一叟,向這邊招呼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的,把道途擋上,別人就不用走了麼?」 朱一叟的牲口已經跑到近前,那飛狐柳雲亭一扭頭看了看朱一叟說道:「老頭兒別和我們摻和,各走各的路,這礙不著你什麼。」 說到這兒向對面這個喝問道:「相好的,你使用這樣兵刃,大概是燕南雙傑使亮銀九連槍的黨春台了,我還不知你改了行,也落在老合的堆裡,咱們同行是冤家,相好的,傢伙亮出來,就不能叫你收回去,這麼窄的道路,破車別擋好道,把你料理在這兒,也挨萬人罵。」 用手向西南一指道:「那片山坡一帶,亮得開手腳,咱們那裡去比畫可好?」 這裡兩人的牲口可全撒了手,朱一叟往後退了幾步,柳雲亭這匹牲口,是戀群,它也不往別處跑,竟隨著一叟的馬往凹下退去。 這九連槍黨春台卻厲聲喝了聲:「老爺沒有那麼大的工夫跟你往別處去,就是這兒吧!」 嘩啷九連槍猛然抖起摟頭蓋頂,竟向飛狐柳雲亭的頭上砸來。 飛狐柳雲亭往旁一撤身,喝了聲:「相好的,你真敢行兇。」 一探手,把腰中的蛇骨鞭抖出來,口中說道:「相好的,叫你嘗嘗這傢伙。」 這九連槍黨春台的九連槍砸空,他本想連番動手,不容飛狐柳雲亭再走開,可是忽然看到柳雲亭這條蛇骨鞭亮出來,他左手一拔九連槍身,把式子收住,反後退了兩步,帶著驚異的神色喝問道:「朋友,你莫非就是飛狐柳雲亭麼?」 柳雲亭冷笑一聲道:「沒有那麼些說的,用不著認親,隨我來。」 柳雲亭竟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身法,仗著輕身術有絕頂的功夫,竟在數尺深的荒草的積雪上,倏起倏落,身輕如燕撲向西南那段山坡。這九連槍黨春台,見柳雲亭不答自己所問,依然是不肯在這裡動手,怒斥了聲:「你欺我黨春台太甚,柳雲亭我叫你逃出九連槍下,枉稱燕南雙傑了。」 也把九連槍往掌中一合,縱躍如飛,身法的輕靈,在遠遠地看著的朱一叟眼中,認定此人,不過比柳雲亭略遜一籌。這兩人已撲過去,後面的鐵英超也趕到,向一叟問:「怎麼樣?我們幫他個忙。」 一叟搖了搖頭,向鐵英超一揮手,低聲說了一句:「他能對付,用不著我們,趕緊走。」 鐵英超伸手把柳雲亭牲口的韁繩,抄在手中,策馬如飛,頭一個躥下去。 朱一叟往西南看了一眼,見飛狐柳雲亭已到了那山坡,依然沒肯停留,竟向那片佈滿積雪的荒山上誘那敵人。 飛狐柳雲亭此一去與燕南雙傑黨春台雪峰搏鬥,自己也幾乎喪命在鐵臂金輪的掌下,可是巧得秘敕,聯騎入涼州。 ▼第七回 柳飛狐 孤峰得秘敕 朱一叟見柳雲亭把勁敵誘上荒山,自己遂也把牲口催動,也追著鐵英超往前站趕去,知道柳雲亭把這敵人絆住,就是把他收拾不了,也叫他走不開了。出去一箭多地,已趕上鐵英超。 石四虎趕著車子也繞過來合在一處,石四虎問:「柳師傅怎樣,那人收拾下沒有?」 一叟道:「來人倒也真非弱者,不過柳雲亭尚足以應付,我們不要耽擱,還是趕緊往下趕,不要管他,有他把來人絆住,我們正好緊趕一程,現在的事情誰晚一步,誰就失敗到底。」 石四虎答聲:「好,這幾十里路,只要道路上沒有阻攔,我得盡力拼一下子,怎麼也可以在今日入涼州。」 說話間一叟和鐵英超各抖絲韁,蕭文傑在車中也聽得一叟所說的情形,把車簾掀開,探頭向石四虎道:「我下去走一程,車子不可以出軌麼。」 石四虎道:「用不著,離涼州已近,路上又這麼緊,車裡邊暖暖和和,你就老實坐著吧。」 說罷,一搖鞭子,吧啦吧啦這條長鞭子連連揮動,響徹長空,這頭健騾,把四蹄放開,向前緊走。這車子走得還是真不慢,他們這麼緊趕下來,沿路上還是毫無阻隔,不過雪可是又下得很大,冒雪疾行,走了有二十多里路,依然不見柳雲亭趕來,少公子蕭文傑十分擔心,向石四虎招呼道:「四虎你和我師父招呼一聲,問問他們,柳師傅怎麼樣?還是別過於放大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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