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大俠鐵琵琶 | 上頁 下頁 |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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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傑因為跟一叟距離很近,驚喜交集之下,也招呼道:「師父,一點不差,果然是蘆蘆、菁菁到了!」 蕭文傑更一按嘴唇,連吹口笛,這是在鐵筆峰和蘆蘆、菁菁用慣的暗號,只要一吹這種口笛,蘆蘆、菁菁就懂得。後面的苦行庵主也聽出,的確不差,是鐵筆峰兩頭巨猿了,苦行庵主竟自恨聲說道:「尹涵虛怎的這樣胡鬧,她竟把這兩個孽障帶進北京城,這得給我闖多大的禍?」 朱一叟招呼了聲:「庵主,我們還不闖重圍等什麼?」 朱一叟頭一個騰身一縱,躥上了西北角的大牆。可是腳才從牆頭上一落,一陣勁風撲到,朱一叟竟沒有閃避的地方,只有翻身先退下牆頭,可是一條右臂急被人抓住,朱一叟在情急之下,才要用倒踢金燈的解數來傷敵人,耳中跟著聽到輕吼之聲,已然知道抓住自己右臂的是蘆蘆、菁菁,一叟可辨別不出,究竟是哪一個來,自己腳底下收住了勢。 蕭文傑、蕭璞瑛全跟蹤而上,蕭文傑竟招呼了聲:「蘆蘆,你來了?」 抓朱一叟的正是蘆蘆,他看到蕭文傑,他一樣和人一般異地相逢,卻急忙把一叟向外一摔,一叟被他一摔之力,從大牆頭飛縱出五六丈,落到對面一片屋頂上。屋頂上此時已經有六七個死傷的官兵倒在房坡上,這時,那蘆蘆竟自伸出兩隻毛茸茸的兩個巨掌,把蕭文傑的雙臂抓住,張著一張血盆大口,發著醜笑。 蕭文傑趕忙招呼道:「蘆蘆,不要鬧,庵主受傷快去接應。」 蕭文傑話聲出口,蘆蘆把巨掌一松,險些把蕭文傑閃下牆去,那蘆蘆已經如飛箭離弦一般,竟撲向牆內,往地上一落,迎接著庵主。別看是畜類,因為受庵主多年的教訓,頗知禮節,竟往庵主面前一跪,兩隻火眼金睛上下地打量庵主全身,它是看庵主是否有傷痕。 庵主這時說了聲:「蘆蘆,不許多傷人,趕緊給我開路。」 蘆蘆躍起來,它就要抓庵主的胳膊,庵主把鐵拂塵一擺,說:「用不著你。」 嚇得蘆蘆趕緊往外一跳,它是真怕鐵拂塵打在它身上。這時,它更連發吼聲,招呼它的夥伴菁菁,它自己已經飛縱上牆頭,庵主也跟蹤而上,蘆蘆在前面開道,翻上對面的瓦房。這時菁菁竟從西牆那邊飛撲過來,後面跟隨的正是少庵主涵虛,穿著一身青色僧衣,青絹包頭,手執長劍,從屋頂上一落,看到苦行庵主,趕忙把寶劍往左手一交,倒提著劍,單腿往屋頂上一跪,手打問訊,招呼了聲:「師父,你老受驚了。不知師父現在寄身哪裡?城內的官兵可太多了,到現在四路還在集合,還是趕緊退出城裡為是。」 這種情勢緊急之下,苦行庵主不便問涵虛的來路,只說了聲:「我們現在先趕奔西直門外。」 涵虛站起,向蘆蘆、菁菁招呼了聲,「只要沒阻擋的,不要多傷人。」 用寶劍向西一指,又喝了聲:「頭前開路。」 這蘆蘆、菁菁喉嚨中發著吼聲,它兩個一前一後,飛身縱起,向西面高大的民房飛撲上去。 這一帶敢情還伏守著官兵,在齊王府附近,一共安下了四道卡子,把這一帶嚴密包圍。蘆蘆、菁菁一闖過去,從民房房坡後,嗖嗖地連射出兩條利箭,可是被蘆蘆、菁菁完全接住,隨手折斷,把箭擲回去,這兩頭巨猿,也撲過去。伏守的官兵,再發箭全有些來不及,更回身看到撲過來的是這麼兩隻巨獸,嚇得他們轉身想逃,已經被蘆蘆、菁菁撲上去抓起,如同拋球一般,把這兩名官兵拋出六七丈外,摔到房坡上。蘆蘆、菁菁已經連連縱躍,苦行庵主、朱一叟、少庵主涵虛、蕭文傑、蕭璞瑛,全跟蹤往這邊退,連翻過三條長街,約莫出來有三四里遠,到這時,才全脫出官兵之手。 苦行庵主向一叟道:「一叟,怎麼不見邱老英雄和柳飛狐的蹤跡?莫非他們已失陷在官兵之手麼?」 涵虛一旁聽庵主這麼說,忙驚問道:「師父,邱老師傅跟柳老師,怎麼沒一同退出來?」 苦行庵主道:「這個斷臂老人太以任性,柳飛狐恨韓震宇入骨,他兩人和我們分開,倘若已然闖出來,不會不接應我們,現在不見他們,太危險了。」 涵虛一聽,立刻說道:「弟子帶蘆蘆,前去接應一下,師父帶菁菁退出西城。」 苦行庵主道:「也好,可是你要謹慎些,這種廝殺之下,不能夠任意胡為,無論見得著見不著他兩人,要趕緊回來,我們在城外等你。」 涵虛答了聲:「弟子遵命。」 竟向蘆蘆招呼了聲:「隨我來。」 涵虛帶著蘆蘆直撲正東前去接應斷臂叟鐵琵琶。 這裡朱一叟、苦行庵主等,帶了菁菁直奔西城,一路上毫無阻擋,翻出城外,渡過了護城河,在對岸等候眾人。 略候了不大工夫,菁菁竟自發著吼聲,飛撲著過了護城河,庵主等回頭一看,見從城牆上飛墜兩人,那菁菁竟迎接著這兩人翻過來,這來的正是斷臂叟鐵琵琶邱傑,蘆蘆卻背著柳飛狐,眾人就知柳飛狐已受重傷,跟著涵虛從城頭也下來,飛渡過護城河,來到近前,卻有些喘籲。 朱一叟忙向邱老英雄歎道:「邱老師,這叫你多受驚了,雲亭怎麼樣?」 鐵琵琶歎息一聲道:「我除惡未成,反為所困,這韓震宇好辣的手段,若不是涵虛少師父和蘆蘆趕到,也許我們得完全斷送在敵人之手,雲亭傷勢雖重,當不致礙命。」 朱一叟答道:「好吧,咱們先回到廢園中,再商量一切!」 大家這才一同往西走下來,過了白衣庵,來到廢園附近,鐵英超已在園外等候,接應大家進了園中,來到後面,那蘆蘆卻把柳飛狐放到一架木床上面。 這時不過五更左右,蕭文傑把劉嵩壽的人頭,先放在廊簷下,也進來察看柳雲亭的傷勢,他身上的傷痕,多半是火炮鐵砂子所傷,只有右肩頭下中了一箭,傷勢較重。 苦行庵主親自動手,給柳雲亭治療槍傷,柳雲亭一半是用力過度。到天明前,已然緩醒過來,只見眼前這麼些人,全圍著他,柳雲亭帶著苦笑說道:「我居然還能看見大家,死亦瞑目,只是我那條蛇骨鞭,扔在北京城,太不甘心,我至死也要把它找回來。」 這時那蘆蘆在眾人身後,發著吼聲,他探著巨臂,咣啷一響,把一條蛇骨鞭扔在柳雲亭身旁。 柳雲亭驚喜過度之下,幾乎暈厥過去,緩了緩,眼中流著淚,向苦行庵主道:「庵主,我柳飛狐到今日可再不敢狂妄了,初上鐵筆峰,幾乎跟蘆蘆、菁菁變成了仇人,我又焉想到今夜竟得它保全了我的性命?更取回來我數十年不離身的兵器,蘆蘆是我一生的大恩人了。」 苦行庵主點點頭,向飛狐柳雲亭道:「我佛門中叫人多積陰功,多種福蔭,也就可以多得善果,雲亭眼前的事,不就可以叫人知醒麼?」 涵虛這時把蘆蘆、菁菁全帶出去。 柳雲亭經過庵主等治療,更有這種靈效的丹砂,服過之後,傷痛立止,大家退到外面。 蕭文傑此時卻走向一叟和庵主的面前一跪道:「弟子有一事請求,懇望師父能夠允許弟子。」 一叟和苦行庵主點點頭,蕭文傑道:「罪魁禍首的劉嵩壽首級,已被弟子帶回來,現在若打算為亡父和我伯父屈死的冤魂翻舊案,是絕不可能,弟子打算趁勢在這裡,用這惡賊的首級一祭屈死冤魂。」 苦行庵主道:「這件事哪會不容你這麼做?不過你要知道,現在的情形是十分緊張,我們這裡恐怕不容易再多耽擱下去。 韓震宇不肯甘心,他手下黨羽眾多,我們形跡難免落在他們眼內,趁這時你趕緊去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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