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鄭證因 > 鷹爪王 | 上頁 下頁 |
| 一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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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龍驤聽到師祖吩咐趕緊趕路,答應了聲,自己腳下還沒動,師祖矮金剛藍和已經如飛鳥騰空,這次也沒再往牆頭上落,一直翻出牆去。祝龍驤和金刀羅漢悟性跟縱而上,見二俠已出去五六丈遠了,金刀羅漢悟性知道這位老前輩有急事,不再和自己周旋,遂只得向小俠祝龍驤說了聲:「少俠,恕貧僧不遠送了。」 祝龍驤也隨著一拜道:「改日再來拜望!」 自己也聳身一縱,追趕師祖。金刀羅漢目注這爺兩個,沒入叢林之中,自己才回轉廟中。這金刀羅漢自經二俠一番告誡,真個廟改前非。後來赤眉僧嵩山菩提寺復仇,三比神功,倒得這個悟性徒弟和小俠祝龍驤之助,居然轉敗為勝,重修金佛寺,昌大佛門,這全是後話不提。 且說這位矮金剛藍和,知道這秦中三鳥的瓢把子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已經到了天目山,不敢再耽擱誤事。離開落雁峰棲鶴寺,順著一道深澗,縱躍如飛的緊走下來。小俠祝龍驤見師祖好似輕車熟路,走在這崎嶇的山道上毫不費事,祝龍驤是緊緊的追趕,依然落後老遠。直到把這道山澗走完,二俠腳下才放慢。祝龍驤身形緊縱,趕到近前,相離只有數步。心想:「我這師祖真是性情古怪,方才經過那山澗,他是一步不肯放鬆,走得我提心吊膽。這時道路好走些了,他也慢下來。」 自己腳下不敢放鬆,緊追了一陣,趕上了二俠矮金剛藍和。這位矮金剛藍和回頭看了看,見祝龍驤已跟在背後,這才把腳步停了停,向祝龍驤道:「龍兒,你緊追著我的蹤跡,把心沉下去,不要著慌,不要大意,深山夜行,盡多危險。咱們先到前面那道峰頭上,我叫你看看,就明白我這陣奔馳,並非無故了。」 祝龍驤也聽不明白師祖說話的意思,只有連答是是,自己提著全副精神,亦步亦趨的猱升到一段高聳的峰頭。矮金剛藍和在快到峰顛的時候,不僅腳底下漸漸放慢,更向那陰影一帶,遮蔽身形,好在祝龍驤是早得師祖示意,自己也謹慎著追隨。二俠忽的在一叢小樹下止住步,向祝龍驤一點手,祝龍驤忙縱身到了師祖的身旁,見師祖用手向峰後下面一股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一指。祝龍驤驟然往下看,只看著是一片蒼茫的山道。趕到仔細一注視,一至。我要稍事耽擱,必然趕到那裡,你可不要多行一步。」 小俠祝龍驤已知道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實非易與之流,自己單人獨騎的倘若遇上他,絕不是他的敵手。師祖這麼吩咐,自己焉敢不遵從,遂答道:「好吧,弟子一定按著師祖所說的道路去走,五指峰下等候師祖吧。伍鏢頭大約也進了天目山了吧?」 矮金剛藍和道:「江南鏢客若是不進了天目山,猴兒崽子們也不會這麼緊追下來哩。不要多言,趕緊去吧!」 祝龍驤答了聲:「弟子先行一步了。」 說完一下腰,把目光攏住,輕登巧縱,順著叢莽密菁,危崖亂石走下來。這位二俠矮金剛藍和,遂立刻把身形展動,健步如飛,奔那峰下走去。 這位二俠矮金剛藍和,一身絕技,在淮陽派中已是非常的身手。掌中的雙頭銀絲虯龍棒,有神出鬼沒之能,輕功提縱術,更是絕倫。燕趙雙俠全是成名多年,絕不是徒盜虛聲的可比。今夜把一身小巧的功夫施展開,真是令人折服。矮金剛藍和把身形施展開了,捷如飛鳥,沿著前面的山道下來。這一帶倒是比較好走多了,是通行的道路。只追出四五里已躡著那追風鐵翅雕的後蹤,矮金剛藍和把身形隱起,從那能夠障身的地方往下追躡著。又走了一里多地,見這侯天惠漸漸的把身形放慢,也不時的隱蔽著身形。二俠暗中一查看,原來他已追上鏢馱子。前面山道雖是平坦,可是形勢如同峽谷,兩邊聳起兩道山峰,當中一條道路。 二俠一看這種情形,恐怕他要在這裡動手,立刻腳下加緊,追的漸漸貼近了。仗著身手矯捷,前面的追風鐵翅雕侯天惠竟絲毫的沒有覺察,正跟著前面鏢師和賊黨的蹤跡,耳中又聽得一陣鐵蹄蹴踏之聲,二俠回頭一看,在疏星斜月之下,遠遠的一行人馬,沿著這趟峽谷而來。二俠已看出來這准是護鏢的第二一撥人,自己稍微的往來路的隱僻之處退回一箭多地。這時前面江南鏢客和那暗綴上的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已經又出去兩箭多地。二夥見峽谷更有彎轉的地方,兩下裡誰也聽不見誰,誰也看不見誰了。當時這位二俠遂施展開輕靈的身手,從那聳起的嶺腰上越過來,仔細一看,果然來的正是太極柳逢春、賈五堂、雙刀金和等六位武師,各騎駿馬興匆匆往前走的見他落在峽谷中,如飛的向來路逃去。 柳逢春大喝聲:「鼠輩你逃到哪裡,我也要追上你!」 柳逢春喝喊中,已經飄身落在了峽谷中,扭頭向大家招呼了聲,立刻向來路上追了下去,那賈武師等也隨著應聲追趕。 矮金剛藍和身形如飛眨眼轉過一道山彎,丹田一提氣,施展燕子飛雲縱的輕功,已落到對面嶺腰上,再一騰身,又隨著縱起,一連幾次騰身飛縱,又到了嶺頭。再往下看時,只見柳逢春等已追出老遠,二俠笑了笑,腳下一點嶺頭,縱躍如飛的又追趕下來。矮金剛藍和這番誘令第二一撥護鏢的武師往回下退去,自己好再戲弄追風鐵翅雕。二俠這番舉動,敏捷迅速,不過一會的工夫,不僅沒走遠,反往停車馬的來路上查看。 二俠遂暗中一查看,只見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和他手下一名黨羽,已經向鏢馱子撲去,那名黨羽,正是這鑽天鷂子柳成。二俠矮金剛藍和心中一動,心想這老猴兒崽子已經很夠難纏,鑽天鷂子更是身手矯捷,倒不可輕視。果然那鑽天鷂子柳成探手向肋下的鹿皮囊中,那追風鐵翅雕侯天惠忽的向柳成一點手,立刻兩人湊到一處。這時那司馬壽昌已經策馬向前查看,見那碎石滿地情形非常疑懼!撥轉馬頭,趕回來向伍宗義等擺手,那情形是想叫鏢馱子趕緊走。這時那侯天惠低聲向鑽天鷂子柳成低低說了聲:「是時候了,把暗青子喂上!」 這位矮金剛藍和一聽,心說:「好猴兒崽子,就依著你,咱們要較量較量暗青子!」 二俠矮金剛藍和一聽,暗把鐵彈丸扣在掌內,與賊子們一較高低! 再派人到廂房裡察看,只見那三個賊人全沒回來,遂斷定賊人已離開店房,不肯再回來。一班武師鏢師,全是徹夜未眠。伍宗義和司馬壽昌身為主人,請大家隨意安歇,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雖是所丟的紅貨,價值巨萬,自己還賠的起。一般武師明知道這是場面話,事到如今,也沒法子,只好是隨聲附和,你一言,我一語的來安慰人家。 這時天色已到黎明時分,那二位客人,從半夜挪到廂房,和趟子手一處歇息。一聽說把四號紅貨箱子被江洋大盜盜去,已經愁眉不展,趕到天亮,見一班武師依然沒把紅貨箱子奪回,這兩個粵商沉不住氣。找到伍宗義、司馬壽昌這二位鏢師追問:若是找不回採應該如何?伍宗義見這個唯利是命的客人,臨到遇上事,就這麼一點義氣沒有,不管鏢客的死活只追問他的紅貨,真把人氣死。可是自己無能,折在線上,甚麼不便說,只有向兩粵商說是這箱子紅寅雖是已被贓人盜走,好在已有人跟蹤綴下去。好在賊人也是往南下去的,大約到不了獨松關就有人截留下,不會叫他走脫了。兩個客人是有法沒法,滿臉不悅的神色。伍鏢頭等也不睬他。 遂令一班武師們歇息了會子,天光大亮,店裡掌櫃的過來,親自向二位鏢師周旋。並對於廂房住的客人已經不見,此人的來蹤去跡,店主似已了然。意思是想從伍鏢頭這邊聽取真相,自己好不但責任。伍鏢師明白他這種意思,遂向他說明:廂房住的是匪人,來到這永安客棧臥底,夜間被我們看破,已然逃走。店主自管另招客人來往,我們也要立刻起身。店主立刻謙讓著不收房飯錢,伍鏢頭對於店家這種虛偽的謙辭,一笑置之,依然是照樣把房飯錢照數付清。由趟子手忙著把這貨全上騾馱子,一干武師鏢客,押著全離開永安客棧。 走出百福驛,只見這一帶離開鎮甸,一處處山清水秀,水田竹林,照得人鬚眉皆碧。這一班人連騾馱子帶馬匹,一行十余人,正經過一道長堤,一邊是一道河流,沿著長堤種著一行行的綠柳,微風陣陣,清氣襲人。不過因為堤墊略窄,不便並轡而行,連騾馱子跟這一班武師馬匹,全是接踵而行。正往前走著,這條長堤是曲折回環,稍遠就被堤柳遮住,看不見遠處。忽然聽得迎頭遠遠的一陣鑾鈴聲響,工夫不大,遠遠飛馳來一匹黑驢,遠處看著好似驢上沒有人似的。驢背上這人過形瘦小,又伏著身形,戴著馬蓮坡大草帽,總共這人在驢背上沒占二尺高的地方。眾人看著十分詫異,這頭驢走的極快,眨眼間已來到近前。堤墊又窄,這邊的人又多,占的長堤上成、長行。大家錯愕遲疑的當兒,隨即注視著這驢上的人。可是這頭戴馬蓮坡大草帽的瘦老頭,不僅俯身驢背,更又一扭頭,臉沖著河心,這頭大黑驢,四蹄翻飛向這邊直沖過來。 那祝龍驤卻是在這一行人中居末第四,又全是騎著牲口,全是頭尾相接馬頭接馬尾。這祝龍驤在先看著這驢上人很是可疑,形色好象自己師祖,只是不敢冒認。這時已到了身旁越看越象,不過這人好似故意的避著自己,低著頭不肯顯露面目。哪知在這人和自己的身旁一錯的當兒,這驢上人忽的把鞭子猛一揮,喝了聲:「蠢才,該打!」 立刻吧啦的鞭梢打在祝龍驤所騎的牲口後胯上。這匹牲口性烈,希聿聿的一聲長嘶,立刻一陣咆哮蹴踏。這班武師的牲口又全是一騎跟一騎,這匹牲口一盤旋,前邊的牲口還可以緊著走開,後邊的轟然被祝龍驤的牲口一撞,立刻有兩三匹全打了旋。這位少年武師祝龍驤,性情也很躁急,怒衝衝的捋著韁繩,喝叱道:「你這人怎的沒長眼睛麼?這麼窄的地方,竟敢隨意揮鞭子麼?」 說話間把牲口勒住往回下裡一領,就要追趕那驢上人。忽的吧嗒聲從馬鞍橋坐墊下掉下一個紙包來,四方的包兒見角見棱。祝龍驤心中一動,立刻翻身下了牲口,伸手把這個方紙包打開。一看這紙柬上的言詞,不禁又驚又愧! 挨近祝龍驤的一班武師鏢客過來察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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