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鷹爪王(109)_鄭證因

一〇九

　　這個匪徒也正在一擰身，可是兩隻腿竟被人抱住，動手時的動作，是刻不容緩。他這一甩身不要緊，雖然用力往外一掙，身軀已經向西倒去，金七老是聽得清楚，這喊聲分明是虎子。金七老左掌打空，匪徒這一往下倒，金七老順勢往前一俯身，右手換出去，竟抓住了匪徒的一條左臂。薑秋野他練子槍沒抖開，才甩起一半來，被另一個匪徒抓住，一抬腿踹在薑秋野的左胯上，砰的一聲，向他的床鋪上倒去，這種動作全在同時，也就是這名匪黨身軀倒下去的時候，金七老已然抓住這匪徒，他哪裡還逃得開，七老往回一帶右臂，咦叭一聲，匪徒的左臂已被抓折。可是後面進來這個人，口中喝聲：「老鬼！」

　　他猛往前一撲，這一掌照著金七老的面門上擊來。要命金七老是慣用掌力的行家，來人的掌風勁疾，他只好身軀猛往後一翻，右手上可是同時用力，往前一甩，這個匪徒，自己全身往板鋪上一倒，這就可看他一個久經大敵的江湖人物，應變的本領神速，他知道不這樣，自己就廢了命，身軀向板鋪上一栽，可是倒下去絕不是仰面朝天，一來背上有傷，二來往下倒決不許那麼倒下去，那是白送命。他是左肩頭找板鋪，一條左臂已然用上力，右手往板鋪上一按，雙足一縮，猛往外一踹，這種力量完全用在下盤，因為受傷匪徒的喊聲是慘叫，若不是他受了重傷，金七老恐怕也難保這條老命。進來的人是急於先救人，並且受傷的夥伴已撞在自己的身上。

　　薑秋野雖則被踹倒下去，但是沒有受傷，他一挺身，已經躍起來，可是站在板鋪上。後來的這個匪徒，此時順勢把受傷的攔腰一抱，一擰身，向門外竄出去。薑秋野因為屋中的燈暗，他不知金七老生死如何，倉促間只看見他倒在鋪上。此時匪徒已然縱出門去，他雖則追著他們的背影往下砸了一練子槍，可是他不敢跟蹤追出去了，急忙往下一跳，落在地上。可是屋裡的陸七娘、萍姑，已經各提著劍往外闖，口中也全在招呼著：「七老，你怎麼樣？」

　　薑秋野也在伸手拉他，要命金七老已經挺身立起，哈哈狂笑道：「秋野，金老壽死不了。」

　　陸七娘、萍姑全到了近前，金七老問：「你們怎麼樣？」

　　陸七娘忙答道：「既沒受傷，我們趕緊走！」

　　金老壽此時真是怒眥欲裂，急得他忙在攔阻著道：「你兩人不能出去，還是叫我金老壽拼吧！」

　　薑秋野一看三個受傷的人全沒有妨礙，他說聲：「七老，你可憐我薑秋野吧！你們全不能出去！」

　　可是在他們話聲中，外面連續的竹笛狂鳴，這正是獵戶們所用的信號，更連著一片喊聲，外面已經全動手。可是這時萍姑忙地招呼：「七老，我們還得躲一躲，後窗有人放火了。」

　　果然裡邊的暗間已經現出火光。

　　▼第六十章　孫大娘帶傷揮鐵棍

　　這時金老壽他卻頭一個往外闖，可是這時床鋪底下竟自招呼：「七老，我在這了。」

　　金老壽呀的一聲道：「小娃子，你還不出來。」

　　他一俯身，把虎子抓起來。在這種情形下，金老壽依然誇讚了聲：「好孩子，不要怕，有我保護你。」

　　可是這時從門邊猛闖進一人，因為後窗已經起火，通著里間的簾子也擄掉了，進來的人是一臉血跡，手中可提著一條鐵棍，正是那位孫大娘。她一進門，看到這屋中三個受傷人，一個不短。她忙招呼道：「他們放火燒房，你們隨我來，不要緊，全追下去了，只可惜我這一鐵棍沒砸死這個萬惡的東西。」

　　陸七娘和萍姑，提著劍湊到孫大娘身邊，一人抓住她一隻胳膊，說道：「大娘你受傷了。」

　　孫大娘道：「這種房子雖則燒不倒，也把頂子塌下來，跟我到旁邊躲一躲。」

　　她一眼看到虎子竟在金七老的懷中摟著，孫大娘哼了一聲道：「你這個小東西，竟會跑到這裡來，還不快走。」

　　這時陸七娘趕緊轉身闖進里間，這兩間房子是從頂子上和後窗放的火，但是牆全是石頭堆壘的，一時間也不會燒毀了。陸七娘把裡面兩個包裹抓出來，此時薑秋野竟自翻回來，進得門來，忙招呼道：「你們還不出來，屋頂上已然全燒著了，放心，沒有事了，匪党已然退走。」

　　陸七娘、萍姑，拉著孫大娘，走出屋來。要命金七老仍然拉著虎子，出了屋門他是站在那裡決不動，眼中更看到靠山坡的西邊，還有一處房子，也在燃燒起來。就因為這種地方想放火不容易，所以匪黨下手，他們人來得更少，只想著幾個受傷的人，伸手就能夠把這班人置之死地，哪知道，一照面竟自先毀了一個。

　　此時望到黃石谷的東穀口那邊，獵戶們架著兩個人退進來，一個是黃浩，一個是孫彪，這兩人的傷全不輕，身上全是血跡淋漓。要命金七老他咬著牙，竟自撲上前去，抓住了獵戶孫彪的胳膊招呼道：「朋友，你受這麼重傷，金老壽可實對不起你了，傷全是什麼地方？快告訴我！」

　　孫彪是三處刀傷，不過因為流血過多，自己不能支持。可是金七老這一問他，他依然振作著精神道：「七老，你放心，死不了，當獵戶的受傷算不得什麼。」

　　金七老這才把他手撒開，向架著他的弟兄道：「趕緊送到他房屋內，不要叫他躺下。」

　　跟著更迎著黃浩也在問：「黃老師，你怎麼樣？這全是金老壽一人之罪。」

　　黃浩道：「七老，我們很僥倖，還沒有致命的傷痕，你容我緩緩氣再告訴你。」

　　獵戶們架著這兩個受傷人，全到了靠山坡當中，獵戶崔貴的家中安置他們。就仗著雖則兩處放火，房屋不易牽連，雖則沒有人去撲救，也只於毀這兩三間房子，現在誰也不再去顧這些事。孫大娘已把陸七娘萍姑接應到獵戶胡忠的家中。但是這個孫大娘此時也是強掙扎，回到屋中時，竟自險些摔倒，現在竟成了受傷的人，救受傷的人了。七娘和萍姑忙著給孫大娘敷藥紮裹，這裡金七老他給孫彪、黃浩二人治傷敷藥還是親自動手。這一忙亂，直到五更左右，才略微安靜下來。

　　敢情黃浩他是一個久曆風塵人物，他明面上嘴裡不說，可是眼前應付鐵壁峰的事這麼困難扎手，前途上連甘婆子也沒有十分把握，黃石穀這裡擱著這麼兩個江湖上著名的人物，他們全是各有冤家對頭。至於這個萍姑倒是無足輕重，所以黃浩對於黃石穀這裡很擔心，他是十分注意著這一帶的形勢，認為這裡雖則僻靜，又有那道通天嶺阻隔，可是終歸是無險可守。他認為甘婆子、程天寵把這個千斤重擔，交給他，自己實在十分恐懼著，恐怕一旦出了事，自己也要弄個身敗名裂，不能保持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薑秋野雖則是個好手，終歸是年輕些，黃浩只有自己處處地經心警覺，不敢放鬆一步。黃石谷的獵戶們，全是有血性的漢子，他們全不含糊，連白天前後谷口常川派人把守瞭望，不過在黃浩眼中看來，等於沒用，這只於能防備平常的人，若想叫他們應付強敵，那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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