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水滸大全 > 蕩寇志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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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高衙內得意揚揚回到殿帥府前,孫高、薛寶已在那裡等著,拱手道:「衙內恭喜!」 衙內大笑。一同進府,到書房裡都坐下,孫高道:「衙內,我這計如何?如今這人怕不是衙內的!」 高衙內道:「計便有大半靈了,只恐求親時他卻推阻,豈不是加倍的陪了吃虧。」 孫薛二人齊說道:「沒事,那老兒卻不比得那年張教頭。你看他方才的那些言語,卻十分迎著來。我看他已是千肯,只不好自己開口。我這邊若一去說,必成無疑。卻不可太說得驟了。衙內不時的去溫存著,不可冷落。太尉處便趁早去稟知,恐那老兒早晚來謝,弄得兩不鬥頭。」 衙內道:「說得是。」 當晚衙內就去見了父親,把這節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高太尉道:「你這廝想不到的去做!陳老希雖則起先同我認識,他不過一個退休的提轄,你卻去拜他做老子,又要他的女兒,少不得又是討來做正,無故撳我同他做親家公。況且你左弄一個女娘,右弄一個女娘,還怕不夠。勸你不如省些精神,斷了念罷!」 高衙內磕頭禮拜道:「我的爺,斷得來時,孩兒早自斷了,只是那人委實的可人心坎兒。爹爹這一次與我作成,下次就有好的也不敢再要了。」 太尉道:「我不是意懶,你記得那年為林冲的老婆,費盡多少心血,只一場空。陸謙、富安的老小,現在還養著。」 衙內接口道:「不,不,這陳老希不似那林冲,他已千肯,只要父親一說便成了。只不可就說。」 高太尉道:「我見他時,只謝過寄你。至那親事,你自去說。做不成時,休來纏我。」 衙內道:「只須父親如此。」 當夜無話。 次日,陳希真換了在家眼色,騎了女兒那匹川馬,叫個馬保兒招呼著,到殿帥府來拜謝。適值高大尉伺候官家大閱,不在府裡。希真等他不回,只得留下帖兒,囑咐了言語,與衙內相見了。衙內道:「正要到幹爺府上來。」 當時款待了酒飯。希真辭歸,將錢開發馬保兒,便問那保兒道:「我要買匹好馬,但一時好的難遇,你可曉得那裡有?」 保幾道:「今日聽得他們說,北固橋郭教頭昨日死了,他有匹棗騮好馬,有名喚做『穿雲電』,因無喪葬之費,聽他娘子說要賣。小人亦曾見來,果然好馬。」 希真驚問道:「莫不是郭英教頭麼?」 保兒道:「正是他。」 希真歎口氣道:「我卻知道那郭英是個好漢,端的好武藝,年紀又不大,家裡又貧,妻兒又弱,並未發跡,怎麼就死了?他坐下的馬,怕不是好的,不知此時賣去否?」 保兒道:「這卻不知。」 希真道:「你少待,同我走遭。」 希真忙去後面,叫麗卿取出銀子,只揀一大包,不必稱,取來揣在懷裡,叫保兒領路,一口氣奔到北固橋郭英家。卻是幾椽平屋,只聽那郭英的娘子在裡面冷清清的哭。陳希真進去,叫聲:「郭大嫂!」 那娘子收淚,抱著個孩子出來,見了問道:「丈丈府上何處?尋誰說話?」 希真道:「小人姓陳,住在東大街,素亦認識郭大哥,不知怎的不在了?」 娘子道:「便是撇得好苦。丈丈到寒舍何事?」 希真道:「聽說郭大哥有匹坐騎,不要了,要賣,可有此事?」 娘子道:「有的。」 希真道:「可賣去否?」 娘子道:「先夫未死的前兩日,便放信出去。至今莫說買,看也不曾有人來看。還有幾個看也不曾看見,先說道這馬不值甚錢。奴氣不過,將來拴在後面,不去問人賣。」 希真道:「小人委實要買,肯出價錢,可叫小人看看否?」 娘子道:「在後面,請進來看,不妨。」 希真叫保兒外面坐地,跟那娘子進裡面天井內看時,吃那一驚,只見那馬拴在槽邊,垂著頭啃那蹄子。希真把他周身相了一相,問娘子道:「為何餓得他這般瘦?」 娘子道:「便是先夫在日,雖甚愛惜,亦有時不能喂飽他;及至病重時,那裡有心理會到他,所以落了膘。」 希真又去看了看牙齒,道:「你要賣多少銀子?」 娘子道:「不瞞丈丈說,說價也由我討,只奴是本分人,老實說與你,先夫病重時,並不說落價錢,只對奴說:有識得的,便賤些也賣了;倘不遇著識貨的,情願沒草料餓死了他,也不賣。前日有一個人勸我賣與湯鍋上,說倒有五七兩銀子。吃我發揮他一頓。今丈丈真個要買,隨你自說罷。」 希真道:「我說不要怪。」 娘子道:「何怪之有!」 希真委實看得那馬合意得緊,便脫口說道:「與你一百兩足色紋銀何如?」 娘子暗驚道:「卻不道還值這許多,落得再要些。」 便道:「一百兩少些,求加加。」 希真道:「竟是一百二十兩。」 娘子忖道:「再不賣時,恐決裂了。」 遂問道:「丈丈,你端的買這馬去做甚?」 希真道:「不瞞大嫂,我有個兒子在南營裡做提轄,別的馬不中他騎,特訪聞府上這匹好馬,故而來買。」 那娘子道:「這般說,你只管將了去,銀子卻要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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