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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永清道:「魏虎臣的兵符雖已交出,他的印花弟子卻有在這裡,就描摹了他,捏造一角公移,到永壽司寨總管處,調他星夜來此助戰。弟子再親筆寫一封告急書信。他聞知弟子受困,必不怠慢。誘他到張家道口,請幾位將軍劫了他來,那時再以禮勸他,自然歸降了。」

  希真大喜道:「此計最妙。你便寫起信來,我有心腹人去。」

  永清又道:「我這萬年哥子,本事也了得,要生擒他甚不容易,須遣上將去才好。」

  希真道:「我自有道理。」

  便當時做好假文、假信,差心腹人到永壽司寨去行事。這裡希真差劉麒、劉麟、真祥麟三人,同去張家道口劫祝萬年。希真吩咐道:「如此如此,用蒙汗藥麻得翻更妙;如不能,再和他力戰。」

  眾人領命,都扮做客商去了。

  希真道:「賢弟共有幾位昆玉?」

  永清道:「弟子同胞弟兄三人。長的是萬茂,便是祝朝奉;次的就是萬年;弟子第三,卻是同父異母。起先弟子族分最盛,親堂弟兄有二十余人,子侄不下數十。其餘繁支,不能悉紀,也有三四百人。自那年遭梁山泊狂賊蹂躪,只剩得弟子兄弟兩個了。幸虧同叔父在東京,若同在一處,也必不免。」

  說罷,切齒豎發,眼中流淚。希真亦歎息不已,又問道:「賢弟與令長兄,何年紀相遠?」

  永清道:「弟子系是庶出的。弟子嫡母雲氏,就是雲威外祖的侄女,只生萬茂兄一人。弟子庶母共三人:長王氏,無出;次張氏,生萬年兄;弟子生母李氏,年度最小。先君諱太和,在日曾官拜都虞候,晚年來隱居山林,瀟灑待酒。弟子生母系姑蘇元和縣人,詩詞翰墨,無不精妙,最得先君的寵愛。凡是弟子的史書文墨,皆出自慈訓,並不受業他人。先君見背,弟子那時方十五歲。先慈刲股治療,不愈,哭泣失明,每日只飲蜜水數杯,哀毀而歿。次年弟子便同萬年見隨叔父進京,家中就遭了大難。」

  希真聽罷,又起敬歎息,問道:「令兄都是萬字頭,賢弟為何取永字?」

  永清道:「因先生母的諱,是『萬珠』二字。」

  希真道:「令叔今在東京作何貴幹?」

  永清道:「做祥符縣的縣丞,今年二月因病不在了。」

  永清說明譜系,希真驀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賢弟可曾完姻否?」

  永清道:「四海飄蕩,功名不就,那裡講到聘定妻室。就為宗祀起見,也一時不得良緣。」

  希真道:「賢弟,你少坐。」

  希真忙入後堂,叫從人道:「請姑娘出來。」

  麗卿聽得老兒呼喚,笑嘻嘻的忙出來,問道:「爹爹呼喚孩兒,必有事故?」

  希真道:「為你這孽障的終身大事。我往常看你的姻緣在此地,今日有了,與你尋得頭好女婿。」

  麗卿驚道:「爹爹又要把我許與那個?」

  希真笑道:「便是雲龍的表兄祝永清。他果然英雄,配得你過。我兒,你歸了他,我也完了一條心,不知你心下如何?你若依允,我便出口。」

  麗卿道:「爹爹怎說這話!你年過半百,又沒有個兒子,只一個女兒,孩兒主意已定,要伏侍你到老,一世不嫁了。」

  希真道:「雖然難得你這番孝心,但是婚嫁男女大事,如何廢得。如今他又無家舍,招贅在此,同我的兒女一般。你兩個都孝順我,我無子而有子,你無夫而有夫,豈不是兩全其美!」

  麗卿道:「爹爹既這般說,由爹爹與孩兒做主便了。只要他待得爹爹好,孩兒就把身子託付他。爹爹看得中,量必不錯。」

  希真聽了大喜,當即出來,對永清道:「老夫有一言,未便啟齒,賢弟須要依我。」

  永清道:「恩師有何清誨?」

  希真道:「賢弟既無妻室,老夫只有一個愛女,小字麗卿。今年也是十九歲,與賢弟同庚。若論兵機韜略,卻遠不及賢弟。若論武藝,也還去得。賢弟不嫌寒微,老夫願備妝奩,招你為婿。」

  永清聽罷,連忙道:「恩師容稟:久聞小姐乃是女中丈夫,永清何人,敢攀附神仙!」

  希真笑著說道:「我意已決,你不必過謙了。不用恩師弟子,竟翁婿稱呼罷。」

  永清拜謝。希真遂遍告眾位頭領,眾頭領都來賀喜。希真便商議擇吉日合巹,永清道:「弟子有下情告稟:弟子有期服未滿,須明年三月,方好合巹。」

  希真道:「既如此,就依你明年三月。只是我也有一言……」

  正是:百年伉儷雙珠合,千里姻緣一線穿。有分教:兩個多情種子,合成千古美談!一對絕世英雄,配就神仙眷屬。不知希真說甚言語,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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